不知不覺中,光陰流轉飛速。


    田家依舊在不依不饒的尋找著害了田彥性命的凶手,期間亦是曾上門問詢過李桐一番。


    但卻尋不到切實的證據,在加上最近聽聞問心山的那位,方清月結束閉關而出,心有忌憚下便也暫時沒有了後續。


    但顯然間,在數番追究無果之後,他們終於還是將懷疑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這是不可避免之事,李桐早有準備。


    修行至今,靈力修為勉力以至精純,諸般鬥戰術法亦是習練的手到擒來,雖說法體練就仍是方才起步,疏漏頗多。


    但隔在他與普通道基修者兩者麵前的不過一線,僅此而已!


    前幾日,李桐也終於是等到這精舍中有人租期到了搬出,外出將這般消息告訴給了方清。


    在寒冬已過,初春即將來臨之時。


    他們父女二人,終於是搬進了坊市內裏,脫離了那般並不安全的住處,結束了將近三月之久終日惶恐不安的日子。


    多有感謝,此般自且不提。


    ......


    一日清晨,靜室之中輕煙渺渺,浮於當空。


    香頭一點紅光滅卻,便見那煙雲如龍吸水一般,沒入下方那道紅衣倩影之中。


    一夜燃香修持已過,修為再度增長幾分。


    紅衣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麵前對著初晨而立的男子,目光幽幽似有埋怨。


    本以為她這般異類的修行速度就已然是極快,不到一年的功夫便憑借著可以聚攏諸般陰氣的法香,恢複到將近練氣六重的修為。


    但哪能想到,自家公子更是不可以常理視之的人。


    短短時間了,這般修為進展的速度,卻是足以讓人咋舌!


    就連以往那般拋卻神誌,吞服血食增長修為的鬼物見了,怕是都要道上一聲有鬼。


    見他身上茵茵碧綠光華漸散,就知他早間的修持已過,將要轉醒。


    紅衣便也不再它想,起身出了靜室內裏。


    卻是,要去蒸煮靈米,烹調靈食。


    靈石積攢下來又不能兩兩相感蘊,生出崽來。


    自然是要用於自家身上的,故而李桐也不吝嗇,托付周宿收集一些性子溫和且利於煉化內裏靈機的靈材。


    烹調成食,佐以修持。


    如此這般,方才有現如今之精進。


    隻是,感受著身體之中漸漸停滯下來的變化韻生,李桐暗自眉頭皺起,略微歎氣。


    “法體,果然不是這般簡單便能成就。”


    負手在屋中踱步:“道基,也並非是那般容易成就之事啊!”


    卻是他得自那道木牌之中的靈機在幾月之間,漸漸被其全數煉化,用在改易體質,貼合靈機之上。


    但並未能盡得全功,想要完全成就,似這般之物,需要的怕還是不在少數。


    這般難得少見之物,該如何去尋,又怎樣得手,便成了他當前避之不開的問題。


    再去田家身上打打秋風?


    李桐緩緩搖頭,並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


    直到現在為止他們都沒有放輕對於那田彥之死的查詢,以及那枚木牌無故消失的追究。


    若是他此時探出頭去,那豈不是正好送到了別人的刀口上,自投羅網。


    縱然這些時日修為大進,但李桐也不會做出如此不明智之事。


    “果然,最後還是要將希望寄托於招搖之處嗎!”


    他這般思付著,漸漸有了注意。


    此時距離和方清月之約定,尚有半年之久。


    這般時間他也是能等待的起,正好亦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再打熬一般自己身上的諸般術法,梳理所學。


    回想著昨日修習時,那心頭隱隱的感覺,以及麵板之上的意動,李桐漸漸沉下心思,去了一時的焦急。


    走入書桌前,卷開紙張,將壓在鎮紙下小小的紙虎漏出。


    輕聲道:“罰你麵壁思過三月,可有所得?”


    這自那凶厲虎妖靈性中誕生的意識,雖然沒有之前那般凶厲,但卻也是個不老實的性子。


    除了在可以一言定它生死的李桐麵前,尚還老實。


    一旦出了外麵,便死了勁的發歡。


    上次紅衣貿然之事,便是這東西在一旁攛掇,方才讓她亂了心緒。


    回來分說之後,李桐便將它壓在那白虎鎮紙下,罰它麵壁三月之久。


    今天時日到了,隨手便看看起態度如何。


    隻見,它那惟妙惟肖的虎上,低眉下眼的露出幾分委屈神色,眼神裏一片溫順樣子。


    顯然,三月不見光亮,不可移動著實是讓它吃了些苦頭。


    而今也變得老實溫順了些,就也不知這般狀態又能維持多久就是了。


    “知錯了?”


    李桐問道。


    便見它不住點頭,更似有靈力凝成淚珠,將要從紙剪的眼中落下。


    他見狀笑笑,將其攝起,一彈其上灰塵,將它塞入了衣袖裏。


    屋外,遠落裏,響起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哦,是誰?”


    李桐心裏奇怪,這般清晨時光一般是沒人會登門拜訪的。


    隔壁黃老頭那個老不修且不說,夜晚勾欄聽曲,品妖女的雙修妙法,直達早晨方才會兩股顫顫的回來。


    此時正應該是睡覺養神,哪裏會這般時候來訪,就是來炫耀戰績,亦是下午時分。


    便是曲舟,此刻也應該是在料理那那些盆子裏種下的花花草草。


    “難倒是周宿?”


    李桐收攏衣衫,推門而出的同時,這般想著。


    記得當時曾和他說過自己在這坊市內裏的住處所在,也曾邀他登門,但卻一直不見人影。


    若是他的話,倒也有些可能。


    這般想著,李桐抬手將門拉開,門外露出一張冷厲麵龐。


    卻是,讓他分外的意想不到。


    “陳...陳道友!”


    李桐麵色一變,繼而很快收攏情緒,帶著幾分驚訝的喚道。


    不知其從何處知曉自己住處,又因何尋上門來,但他覺得今日恐怕非是好事,當即便心中做好了準備。


    便見他略帶著厭惡的神色在自己身上打量幾下,語氣譏諷的說道:


    “你倒是個好運命的,不知走了什麽狗運道,攀附上了方師姐不說,竟然還有能搬到這般精舍裏來住。”


    穀熶


    要知,即便他予了問心山一道大秘,得了坐鎮清河坊市,主持此間一切事物的那位看重。


    此時也不過勉強混了個問心山外門弟子身份,還不知要費幾番辛苦,立下多少功績方能得入內門之中。


    可這個小小散修,操弄些見不得人的小手段,便幾乎得了和他相同的住所待遇,難免讓他心有不快。


    再加上之前陳菀和他多有往來,且此時一去數月未見音訊。


    難免的,便對此人更是厭惡起來。


    瞧見陳乾這番模樣、語氣,李桐臉上笑意漸去,冷上心頭。


    我李某人自覺受了陳菀天大的好處,虧欠良多。


    看在她的麵子上,自然會對你這個她此世唯一的親人多有容忍,但這也不意味著便能隨意受你這樣的言語不善、肆意欺淩。


    不過,這卻依舊是好友之弟,他不便做的太過。


    隻是臉色冷了幾分,道:“不知陳道友上門而來,是有何要事?”


    “若是無事的,那恕我還有要事,便不能久留道友了。”


    卻是,當即便下了逐客令。


    “嗬嗬!”


    見李桐這般樣子,陳乾自然知道自己惹得麵前之人不快。


    但他也未有太多在意,隻是收回了先前那般神色,變得嚴肅正經了幾分,道:


    “問心山下外門弟子陳乾,布宗門律令,凡清河坊市內外散修,修為練氣六層上者,皆需聽從征兆,三日後隨隊開拓招搖,不從者,清河永禁、不得入內。”


    李桐聞言,當即便是心中一驚。


    之前周宿向他傳遞的消息,他早有分析,便是猜測到了問心山大概率會招募散修去清掃招搖山外圍山林,以供之後凡俗之民遷徙至此後居住。


    但那曾想到,這般事務,非是自願而是強製之舉!


    “大宗,何其霸道也!”


    李桐心中哀歎一聲,但現在卻是全然沒有讓他拒絕的可能,不說同方清月的約定在後,讓他不能拒絕。


    就說不從的後果,永遠不能進入清河便讓他不能接受。


    好不容易在這裏安定下來,可以穩定的修行,若要讓他驟然離開此處,前往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從頭發展,談何容易。


    心中念頭翻湧,思索了下,便咬牙問道:“陳道友,不知這般征兆對我等,可有好處?”


    光憑威勢,問心山或許可以強壓散修一次兩次,但若沒有足夠讓他們滿足的獎賞,必然會引起動亂。


    屆時,清河坊市恐怕會再起混亂。


    自散修中廝混而起的李桐,對於這些盡數都是無利不起早的散修是再了解不過了。


    “哼哼。”


    陳乾冷哼一聲:“征兆三月,記小功三道,此時間內凡斬妖獸皆算小功,自一階下品起,是為二道,中品四道,上品八道,無有限製,盡可累加。”


    “那這小功又有何用?”


    “小功,可在我問心山外門管事處,兌換靈材寶器,功法妙訣,乃至於租賃鑄就道基時的寶地,雇傭道基高人指點修行,乃至於可以憑此拜入我問心山中,成一外門弟子。”


    “如此獎賞,你可滿意!”


    陳乾含笑,麵帶譏諷的看著李桐。


    而他則是毫不在意這年輕小子的神色,心中驚駭之意翻騰,不明問心山此舉何意。


    竟然舍得拿出這般多獎賞,隻為了讓他們這些散修安心為其賣命?


    但不得不說,陳乾口中所說的東西,很是誘惑。


    就連他,都忍不住垂涎。


    但轉念一想,恐怕這善功難賺,獎賞亦是難換。


    這些獎勵放出來,怕也隻是吊著散修的胃口,給他們一線希望而已。


    但即便如此,這些獎賞也足以讓大部分的散修們心動了。


    別的不說,若能積攢夠小功,換上一部有著完善法體鑄就,可以直指道基的功法,即便自己此生無成,那下一輩呢!


    這,足以是當做傳家之物的東西。


    想到這裏,李桐心裏就不禁有幾分感慨,此番這問心山想出這法的人,怕是死死的捏住了這些散修的命脈,由不得他們不聽從號令。


    “怎樣,你可是想好了,是走是留。”


    陳乾催促道。


    他所要尋覓之人還多,自然沒有功夫和李桐多耗費。


    便聽李桐似是沒什麽感情的淡淡說道:“自然是留。”


    “那好,此令牌你且拿著,三日之後,自去城頭集合就是。”


    說罷,陳乾便頭也不回的轉身向著隔壁曲舟家走去。


    李桐見得,他手掌上端著一個圓圓的,似是羅盤一般的動西,此物上有青銅指針。


    此時在靈力催動下,搖晃中指向曲舟家中不動。


    看到這裏他便心中明了,這般法器恐怕是用來探測修士修為所用,或許不能夠精確指出修為幾何。


    但卻能判定一個大致的範圍,尋找出散修之中,練氣六層以上的所有修士。


    不過讓李桐有些奇怪的是,隔壁那黃老頭,竟然不在征兆的範圍之內。


    “卻也不應該。”


    他有些疑惑,按道理來說,有從外州來此的財力,怎可能修為低下?


    隨即搖搖頭便不再思索此事,還是想想怎麽在那般野外安然的度過三月吧。


    先前是有方清月再側,借了她的威勢,但此次就怕是沒那般好運了。


    “就也不知,這般大動作,問心山會不會派出道基修士坐鎮。”


    隨即便是一笑,不派出道基修士坐鎮方才有鬼。


    說不定,之前那揮手便讓兩艘飛舟隕落的神通大能,也會隱於暗處,伺機而動。


    畢竟,這很有可能在問心山中,亦是一件關注不小的大事。


    這麽想著,李桐將大門掩上,同時低頭看向陳乾交給自己的東西。


    一個上寬下窄整體呈現長條形的白色玉牌,一麵最上刻字甲,其後往下豎著排列一行數字,一十二!


    “甲一十二,也就是說,我為第一十二個接受這般征兆的煉氣六層以上修為修士咯。”


    李桐輕念一句,也沒當回事。


    既然有甲,那便很有可能還有乙丙丁之類。


    這樣算下來,這清河坊市內裏,不顯山不露水的人,還真是不少。


    但問心山弄這麽一出,怕都是掩飾不下去了,要麽就遠離此處,要麽就加入隊列,再沒有別的選擇。


    他隨手一翻,將手中玉牌翻到背麵。


    眼神忽然一動,握著牌子的手緊了幾分。


    隻見,其上篆刻田野飄雲的同時,一個飄逸的“田”字印在其上。


    “有些麻煩了!”


    李桐心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紙人的我,苟在修仙世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無瑕謫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無瑕謫並收藏紙人的我,苟在修仙世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