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侯歡喜得搓著手站起來,滿麵春風一臉和藹的笑容,拉著衛然的手道:“你就是衛公子吧?我知道你的!犬子家信裏每次都提到你!今日一見,果然是人中龍鳳!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


    衛然麵對這個“慈祥的中年人”,攤手道:“可是梁導說他從來不寫家信給你的。”


    桓侯麵露尷尬:“他寫給他娘,我在旁邊順帶著看了一下——言歸正傳,你當真會修這木鳥王嗎?它跟普通的木鳥可不相同。”


    衛然道:“尊夫人把手藝傳給了梁導,梁導教了我兩招,一是鐵狼,一是木鳥。”


    桓侯一拍大腿:“這小子,怎麽把家裏的手藝外傳了?”


    衛然道:“梁導說機關之術在幽州軍中雖然運用廣泛,但並不是很受重視,所以就傳給我一小部分了。”


    桓侯再次麵露尷尬,連忙轉移話題道:“有請衛公子一顯身手。”


    衛然列了一個清單,讓斥候隊長準備了一些材料,又在夫人的房間裏找了些零件,開始鼓搗起來。


    斥候隊長全神貫注的觀察衛然的修理活動,起初他嘖嘖稱讚,連稱衛然手法精妙,看到最後他默不作聲了。


    桓侯見隊長反應奇怪,問道:“怎麽?有什麽問題嗎?”


    隊長猶豫了一下,回答道:“屬下曾經有幸親眼目睹過一次夫人修理木鳥王的過程,衛公子起初入手的時候,手法和夫人一樣,但是到了後邊,手法就逐漸不相同了,屬下認為,可能是衛公子自創的手法,如果是這樣,衛公子可真是天縱奇才!”


    桓侯望向衛然。


    衛然道:“毛隊長太抬舉我了,我這手法是梁導教的,之所以手法和夫人不同,可能是因為損壞的情況不同,所以修理手法有所差異。”


    其實斥候隊長的眼光沒有錯,但後邊確實是衛然自己的手法,機關之道跟智慧之道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隻不過梁導似乎和他的父親關係不大好,衛然不想在桓侯麵前暴露太多信息。


    鼓搗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把木鳥王給修好了。


    斥候隊長反複測試,確認已經修複如初。


    桓侯大喜,誇獎了衛然一番,待斥候隊長拿著修複好的木鳥王離開之後,才問起衛然的來意。


    衛然道:“想和桓侯做一筆生意。”


    “那你可來錯地方了,我們軍中沒有做生意的習慣。”


    “我說的是情報交易。”


    “你能給我什麽情報?”


    “我在囚雷穀,當然是能給你囚雷穀的情報。”


    桓侯滿不在乎的說:“我要囚雷穀的情報做什麽?”


    衛然笑了笑:“我以為軍中的大佬都是直來直往的,沒想到桓侯說話不痛快。”


    “不合你的意就是不痛快?”


    衛然道:“桓侯說不需要囚雷穀的情報,這句話不痛快。”


    桓侯道:“我隻管邊境上的事情,關心的隻是我的將士和我轄區內的百姓,至於你們這些個邪道門派打來打去,關我什麽事?你們那一池子渾水,裏邊有多少醃臢事情,光是聽一聽都讓我感到頭疼。”


    衛然道:“如果你真的對囚雷穀和赤魔門的情況不聞不問,那你絕不可能做到垂問幽燕的地步。大家都是精明人,說話能不能別這麽費勁?”


    桓侯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站起來大笑道:“好個衛公子,比我那沒出息的兒子可強多了!”


    “多謝桓侯的稱讚,我很討厭別人說我朋友的不是,除非那人是我朋友的親爹。”衛然也笑道。


    於是跟桓侯這邊的聯係就建立好了。


    直到衛然離開,桓侯也沒有問一句梁導的情況,不知道是早有掌握還是漠不關心。


    衛然特意搭上桓侯這條線,主要目的其實還是敲山震虎,提醒囚雷穀——你們不重用我,別人可一直惦記著重用我呢!


    如果是普通的囚雷穀弟子,如此首鼠兩端,一定會遭到嚴厲的處置。但能力到達衛然這個境界,情況又有所不同。


    就算是石盞來為難他,他也不怕——大家都是觀星境,要不要來比劃比劃?


    他把石盞當成上司來尊敬,那是給石盞麵子。萬一石盞不要麵子,衛然也不介意讓石盞清醒一下。


    完顏承鱗依舊沒有消息,石盞倒是沉得住氣,始終把衛然晾著。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到了除夕,囚雷穀張燈結彩,有些弟子下山回家探親,沒有家的弟子則去尋歡作樂。


    除夕夜裏,風雪瀟瀟,衛然沒有和劉大強他們一起去青樓找樂子,而是隨便尋了個酒樓,一個人喝酒。


    酒樓裏十分冷清,畢竟是大年三十,像衛然這種有家不能回的畢竟少之又少。


    衛然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想著心事。


    去年過年時,他和朋友們盡情團聚,屋子裏坐滿了人,滿溢著歡聲笑語,母親和薑竹喧都在。


    如今他們在哪裏呢?


    想想過去一年,過得實在太辛苦了。在震澤裏躲了三四個月,中間過了兩個月安生日子,然後又來了囚雷穀。


    這一年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熬死了葉知秋,搞定了巫啟,還無意中幫薛楚夜解決了賒刀人。


    但是最難熬的還是在囚雷穀這段時間。


    其中的原因不必多說。


    衛然想起範長坡,心中鬱鬱,手中的酒是一杯接一杯。


    往事就酒,外邊的熱鬧與他無關,他嘴裏有了淒苦的味道。


    還有安婷婷的事,也讓他耿耿於懷。


    衛然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衛護法,像你這樣的青年俊傑,實力與能力都極其出眾,無論在哪個門派都能如魚得水,沒想到你竟也有長籲短歎的一麵。”一陣香風襲來,倪牧歌坐在衛然旁邊,眼神裏意味深長。


    剛才想得太入神,竟然沒有注意到倪牧歌的靠近。


    “我問你,你的惆悵因何而來?”


    衛然神色複雜:“因為太多原因。”


    “這眾多的因素裏邊,有沒有一個理由是跟安婷婷有關?”


    衛然怔住了。


    “你說實話,你有沒有為安婷婷的死而傷心和歎息?”


    衛然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這幾乎等於承認安婷婷是他殺的。


    衛然絕不會在白骨頭陀麵前承認這件事情,也不會在囚雷穀的人麵前承認,唯獨跟倪牧歌說了實話。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酒喝多了。


    肯定是酒喝多了——因為說完他就後悔了。


    倪牧歌這個坐姿很有問題。


    一般來說想跟衛然談話,肯定是坐在對麵。


    而倪牧歌坐在旁邊,緊挨著衛然,看起來很親昵。


    然而她暗地裏擎著一把劇毒的匕首,頂著衛然的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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