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絕對是衛然生命中最漫長的一天。


    這一天衛然經曆了太多事。


    淩晨從拂曉和尚處得知自己壽數將盡,然後被葉知秋捉走,黎明時分目睹海澤法師之死,正午時分到達虎牢關,觀看葉知秋和龍烈的大戰,並得知王衍的死因。


    黃昏時候到達樓桑村,得知葉知秋捉自己是為了奪舍。然後奪舍與天譴同時降臨。


    之後進入葉知秋的內心世界,破解了最大的秘密,才得以役使葉知秋的靈魂擋災,最後渡過天劫。


    平常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件,在衛然這兒,接踵連番而至,把他壓榨得心神俱疲。


    幸好他熬過來了。


    天譴絕對是衛然生命中最難的一道坎,一旦度過了,感覺非常輕鬆。


    不過還沒到徹底放鬆的時候。


    衛然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由於金丹破碎,一點真元也提不上來,而一個赭衣長須的老者在替他把脈。


    那老者白色胡須垂胸,有些仙風道骨的感覺。


    見衛然睜眼,老者眼皮子一跳:“葉師,你醒了。”


    衛然怔了一下,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樓桑村的人認為我是葉知秋,奪舍成功之後的葉知秋!


    我可千萬不能露出破綻,這裏可是敵人的老巢,加之真元提不上來,一旦暴露必死無疑!


    危險時期還沒有度過去,我得好好扮演葉知秋才行。


    衛然反應極快,並展露出影帝級的演技,對那赭衣白須老者笑了笑道:“睡得頭都暈了,而且這具身體還不大適應,所以有點懵——我睡了多久?”


    合情合理的解釋,然後轉守為攻,對於一個剛剛醒來的人來說,可以稱得上是完美應對。


    “你睡了七天七夜——葉師,你還記得我是誰嗎?”赭衣白須老者十分精明,根本不給衛然岔開話題的機會。


    衛然心裏咯噔一下,看來這老頭是有點懷疑我。


    “七天七夜!管先生,我都這樣了,你還跟我開玩笑呢!那小子殊死抵抗,不惜自碎金丹,搞得我得不償失,我現在心情很糟糕,你能不能幫忙說說怎麽解決?”


    管先生淡淡道:“我當然知道金丹已經碎了,但是我更想確認你是不是葉師。”


    衛然失笑道:“未必區區一個金丹境的小子還能抵擋我奪舍?”


    管先生道:“茲事體大,我還是謹慎為上——你能說出我的名字嗎?”


    衛然的心髒猛跳起來。


    就像葉知秋查他一樣,他也查過葉知秋,但是查得並不詳細。


    據他所知,葉知秋眾手下裏邊姓管的,比較有地位的有兩個,管穎初和管丹秋,眼前這位管先生,究竟是前者還是後者呢?


    管先生眼神漸漸變得銳利起來,緩緩伸手摸向腰間的劍柄。


    沒辦法了,隻能隨便猜一個!50%概率,一半生,一半死!


    衛然心中十分緊張,臉上卻苦笑道:“管丹秋,我說話都費力氣,算是虎落平陽了,你還嚇我?”


    猜對沒?猜錯就是個死。


    剛剛脫離天譴,又來這個刺激的?


    衛然忐忑不已,即使冷靜如他,在連番強大的心理壓力之下,也不禁有些顫。


    管先生放下了摸向劍柄的手,嗬嗬一笑:“我們幾十年的交情,想必你不會因此怪我。”


    衛然手心全是汗,心中暗道僥幸。


    看來信息這種東西真是越詳細越好,待到用時方恨少啊!


    衛然一向很重視信息,但此時卻覺得自己掌握得還不夠。


    如果他能對葉知秋的勢力多一份了解,也不至於現在這樣每一句話都說得提心吊膽。


    這種要命的事情,能不能別連續來?


    此時屋外一個年輕弟子聽到裏邊的說話聲,叩門進來道:“師尊,您醒了!”


    管先生再次望向衛然,觀察衛然的反應。


    衛然心中暗罵:這老狐狸,也太精明了,這樣都不相信我。


    臉上卻麵露微笑:“令狐,端木不在,據點裏的諸多事務要辛苦你了。”


    令狐鬱文連忙道:“為師尊分憂是令狐的榮幸,不敢說辛苦!師尊您身體怎麽樣?”


    衛然歎息搖頭:“還沒適應這副軀體,很困很乏,你且退下吧,讓為師和管先生聊聊。”


    令狐鬱文乖乖的離開了。


    即便衛然認出了令狐鬱文,依然沒能打消管先生的疑慮,他繼續探測著衛然。


    “葉師,我還有些問題想問題,可不止一兩個,你且擔待著。”


    衛然沒好氣道:“不是說醫者仁心嗎,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病人看?”


    管先生嘿嘿一笑:“此事太過重大,他們都不敢試探,隻好由我來做這個得罪人的事,誰叫我們幾十年交情呢!”


    衛然無奈道:“拗不過你,先說好,你有什麽要試探的,趁今天一次性試探完,別一天天的沒完沒了,我很心煩——好,你快些吧。”


    “不著急,欲速則不達嘛,對了,欲速則不達的原文出處是什麽?”


    衛然有些哭笑不得,你怎麽考校我文學知識?


    葉知秋滿腹經綸,當然能回答出這個問題。


    但我衛然也是堂堂學霸啊!


    “無欲速,無見小利。欲速則不達,見小利則大事不成。”衛然輕鬆回答出來,出自《論語·子路》。


    管先生繼續問道:“你家公子如今在何處?”


    衛然對答如流:“思聰這孩子人在北疆,你該不會問葉思聰這名字的出處吧?也是出自論語……”


    管先生擺手道:“我不問出處,我想問的是,公子去北疆,有一位朋友相伴,你該知道那位朋友的名字?”


    衛然心中猛的一緊,有些為難:“他朋友那麽多,我哪能記得所有人的名字?孩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圈子……”


    管先生的眼神裏閃露著寒光,手再次摸向劍柄,幽幽的說:“別的朋友可能不記得,這位朋友可是非常特別,擁有軍方的背景……”


    衛然手心沁出汗珠,這也太特麽難演了!


    你就不能問點弱智問題,好讓我蒙混過關麽?能不能別這麽精明?


    管先生的手離劍柄越來越近,眼中寒光越發不掩飾。


    衛然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是龍爍吧!”


    記得葉知秋曾對龍烈說過“你兒子龍爍可不是我拐跑的”,也就是說龍爍跟人跑了,龍烈把這筆賬算在葉知秋身上。


    雖然不能確定龍爍是被葉思聰拐跑的,但說到軍方背景,值得賭一把!畢竟葉知秋是反賊,一般軍方的人怎麽可能和葉知秋的兒子混在一起?


    反正也沒別的辦法了,隻能賭!


    管先生的手遠離了劍柄。


    衛然鬆了一口氣。


    看來天譴之後,我的運氣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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