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周身月光籠罩,娃娃臉上多了幾分凝重和淡淡的殺意。


    方乾的行為,已經完全失控!


    這是他們得出的結論,這個人真的變了,自從經曆了帝殿的事情之後,甚至完全變得不可理喻。


    就說現在用毒闋殺死的那些人,他竟然毫無懺悔之意?


    兩人冷漠的目光於空中對碰,曾一起經曆生死患難,如今卻似乎成了生死對決。


    夕月語氣森然,“我自認,我等對你沒有任何虧欠。一切的變化,僅僅是你。哪怕遭遇了不公,也不該如此喪失人性。”


    “人性?”


    方乾低笑,“人性,神性,魔性,似乎永遠都無法避開這個話題。什麽是人?什麽是神?什麽是魔?我十四歲之前看的非常清楚,我能夠一個字一個字的為他人解釋。當我長大後,我開始質疑人性,我排斥神性,我厭惡魔性。那我又是什麽呢?我不知道,我找不到答案,就如同我找不到生命的起源,時間的初始。”


    “我是人?是神?還是魔?”


    “又或者隻是那黑夜中的一隻惡鬼!”


    方乾厲聲大吼,殺戮大道的氣息彌漫蒼穹,震動九霄。


    雷電洶湧,金光熾盛,周天星辰環繞四方。


    “我一次一次的質疑,我一次一次的否定自己。”


    方乾大笑,“想不明白,永遠都想不明白。我們從小被人教導,真誠,友愛,誠實,誠信,總之一切完美的詞匯都會用在我們少年時期。一切的美好塑造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間,哪怕再落魄的人,他也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好人,老實人,是良善之輩。”


    “可當鮮血流淌的那一刻,我終究還是明白了一些道理。”


    “力量,就是唯一的話語權!”


    夕月斥道:“一派胡言,你別執迷不悟了,你這種想法非常危險。醒醒吧,你正在墮入魔道。”


    方乾雙手向前,重重相合,大笑道:“想教訓我啊?那就用你的實力來證明你吧!”


    神通……


    雷霆天宮!


    雷電自方乾後方爆發而出,化為洪流繞過方乾殺向夕月,雷電狂潮化為百獸狂奔。


    夕月踏前一步,背後有月光繚繞,同時有大道的氣息彌漫開來。


    玉手翻轉,月光也自化為滔天洪流重重迎了上來。


    轟隆隆!


    天地驚動,恐怖的力量狂潮席卷四麵八方。


    夕月大聲嗬斥,“不要以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可以為所欲為。”


    方乾右手平攤,屈指間有黑光凝聚,如星辰閃爍。“不,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就是可以為所欲為。這不是我領悟的,而是所有人都用他們的行為告訴我的。”


    星辰令空間扭曲,威力浩瀚。


    夕月臉色凝重,雙手迅速捏訣,一輪新月擋在了她的麵前。


    星辰與新月相碰,撕裂大地,更是將其他人遠遠掀飛出去。


    方乾左手按地,右手托天,“你不是我的對手,這不是小看你,隻是警告你。”


    霎時間,星辰閃爍,於他周身極速盤旋,留下了錯綜複雜的星痕光影。


    夕月嗬斥,“方乾,別執迷不悟了,你還有大好前途,未來有無盡的希望,何必非要如此?哪怕是帝殿做錯了,可你不也是沒事嗎?”


    “真是可笑又可悲的說辭。”


    方乾大笑,“以前我覺得你話少,性格恬靜,多少也知道一些人間疾苦。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我和你們真的不一樣,完完全全不一樣。你們聚集在一起,實現著你們所謂的夢想,而我卻是從那血中走出來,從最貧瘠的地方一步一步的走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石飛魚沒說錯,你們這些含著金湯勺出生的人,永遠不可能和我們擁有同樣的思想覺悟。當你們正在享受富貴的時候,我們可能還正在為了明天活下去而努力。當你們一句話就可以得到我們一輩子也得不到東西的時候,而我們可能隨時都會死亡。”


    “當然,出身富貴又有什麽錯呢?”


    “可要是你們享用著無數人失去生命而得到的珍寶的時候,卻還可以大言不慚的和我們講所謂道理的時候,你們是真的醜陋,醜陋的令我惡心的想吐。”


    “就如同我當年嚐試去理解你們,為什麽你們地位崇高,卻不能夠去杜絕靈苗?”


    “也許真相我早就知道,隻是我不願意承認,因為在我的眼中,你們是那麽的優秀,那麽的強大,那麽的光彩奪目。但是我現在終於明白了,我們這些沒地位的人做一件事情,是拿自己的命去拚。而你們,就算失敗了,也不過就是回家繼承家主,繼承掌門,繼承殿主而已!”


    夕月臉色蒼白,緊咬嘴唇。


    他們有顧忌,當然有顧忌。


    其實他們也知道,就算他們胡作非為,他們也不會有事,隨時都可以回到自己的族地。


    哪怕拚的失敗了,回去依舊是高高在上的。


    但是方乾……


    確實不一樣。


    他成長的環境,他的曆程,完全和他們不在一條道路上。


    不同層次的人真的能夠互相理解嗎?


    不,不可能的。


    一枚金血石,他們看不上。


    而一枚金血石,卻是普通人做夢都不敢想的財富。


    這還隻是最基本的觀念區別!


    他們的一生,太簡單了。


    不管他們想要什麽,隻要張張嘴,甚至都不需要開口,就會自動送到麵前。


    “你無法理解我。”


    方乾殺氣沸騰,殺域呈現。“我對這個世間,太失望了,非常非常的失望。你經曆過眾叛親離嗎?你經曆過有家沒得回嗎?你經曆過次次絕望,他們不給我活路的境遇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所有人……”


    “全殺光!”


    殺心、殺域、殺戮大道!


    方乾雙眼瞬間化為漆黑,“我厭惡這個世道,看到那些不公,我會憤怒,我會暴躁,可我卻那麽的無能為力。越是無能為力,我就越厭惡這個世間。可我的理智偏偏束縛著我,我的理智讓我做個好人,真是可笑又可悲的想法。”


    “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那些念頭天天都在折磨著我,讓我發瘋!”


    “何人能夠懂我!”


    方乾嘶吼,霎時間天心劍出現,撕裂蒼穹,怒斬夕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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