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之地,風聲呼嘯。


    方乾呆呆的坐在地上,似乎大腦都停止了思考,似乎他不願意去想。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是自己間接的害死了南方大帝。


    這個‘阿狗’應該就是憐雨有一次提到的‘狗叔’。


    憐雨確實是被南方大帝封印的,但是她離去之後,這件事情就無法隱瞞,注定南方大帝的行蹤被發現。


    那些人不會允許南方大帝這樣的‘仇家’活著。


    故此在第一時間,就派人來將其誅殺。


    躲嗎?


    根本就躲不掉吧。


    方乾不知道憐雨的來曆到底是什麽,但是一定是某個強大到無法想象的族群。


    南方大帝的實力自不用說,即便隻剩下一隻手,那也是非常強勢的。


    可惜……


    他也隻剩了一隻手。


    一隻手的力量能夠做到的事情實在是太有限了,就算是這些年,南方大帝也是依賴著那古老的字符苟延殘喘。即便到了最後,他還是用那個‘八’字的力量來封印了方乾的第五道圖,將為數不多的力量又化為封印贈予了方乾。


    若是憐雨一直無法離開,被迫在這個世界逗留,那麽他也永遠不會被發現。


    隻是,如今他也不願意逃了。


    累了,也無所謂了。


    一切,就隨風去吧。


    許久,方乾才蹣跚著腳步往回走去,他神色呆滯。


    看到高初見的時候,他承認憐雨的家族確實強勢的一塌糊塗。


    可今天這一戰,才更加讓他明白。


    那是不可逆的種族,實在是太強勢了。


    甚至,他們就是無敵的象征!


    方乾麻木的走了三天,他緩緩蹲在一處小湖畔,抱頭蹲在那。


    複雜的心情,複雜的思緒,複雜的……


    一切糾纏在一起,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分不清對錯,他分不清善惡,他分不清生存與死去的區別。


    從小到大,他總是那般的堅強,那麽的不需要依賴任何人。


    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南方大帝總會在關鍵的時刻出手救他,幫他,為他解惑。


    他不曾說過一聲謝謝。


    他不曾將對方當作一個真正的‘人’。


    如今,讓自己捉摸不透的他消失了,這讓他悲傷,心情壓抑。


    許久,他又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他用這種最樸素的方式來強迫自己去思考。


    或許,他早就開始依賴南方大帝了。


    這一夜,星光璀璨。


    方乾站在一片草地中,虛天星女道圖自主出現,四方星光凝聚。如同星河環繞自身,她是那麽的絢麗奪目,她的模樣與憐雨簡直一模一樣。


    她不再半透明,而是栩栩如生。


    “方乾。”


    熟悉而飄渺的聲音自星光中響起,星河翻滾,凝聚出了憐雨的模樣。


    這是什麽樣的法?


    竟是這般玄乎。


    憐雨看著方乾,神色悲傷。“方乾,出事了。”


    方乾麻木的啊了一聲,“還有什麽事情是你們解決不了的?”


    這話,多少帶了點諷刺。


    憐雨抿嘴,低頭,“對不起,都怪我沒有處理好這個世界的事情。如今他們打算降臨,重新整治這個世界了。”


    方乾麵無表情,聞言嗬嗬一笑,“是啊,真是好大的威風啊!”


    憐雨深吸一口氣,“我通過星術特來通知你,因為有些事情要處理,待他們準備好外加來到這裏的時間,大概是二十年。如果不是那個怪物即將出現,這個時間可能還要提前。怪物到來,我父親都很難自保,月姨的意思是取走這個世界所有的力量進行背水一戰。這個提議,目前隻有我大娘反對,但是狗叔、吳叔叔他們都同意了。也許,他們到時候還會留下一部分生機給你們。”


    “所以,你一定要加緊修煉。如果到了那一天,你真的小圓滿了,我會求大娘把你和寧芷柔他們都帶走……”


    方乾笑了,“你們比那個怪物還可怕啊!”


    憐雨搖頭,“不是的,你不知道那個怪物到底有多恐怖。如果談不攏,他可能真的會……”


    “罷了。”


    方乾恥笑道:“我等在你們麵前都是螻蟻,可你們想過一件事情沒有?”


    憐雨愕然,“啊?”


    方乾的眼中多了幾分怒氣,“雖然每一個人生來都不平等,雖然每個人的遭遇都不平等,雖然每一個人遭受到的待遇都不平等。但是,我們是人,我們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哪怕是創世主宰創造了出我們的先祖,給了我們一個能夠生活的世界。”


    “可從所有人出現的那一刻,這個世界就不再屬於某一個人,更不是某一個人的玩物。”


    “是,我們生而卑賤,我們生而貧苦,我們生而就不如那些出生就站在我們終點的人!”


    “但是,我們是有血有肉,有靈魂有思想的人。”


    “我們絕不是誰想抹殺就可以抹殺的垃圾,我們也絕不是誰想拿走所有力量就任由他們拿走的懦夫!”


    “若你的叔叔阿姨來毀滅所有人,我們也絕不會束手就擒,伸頭受死。我等定當誓死反抗,與你們開戰!”


    憐雨嘴唇發抖,“我……我沒有看不起你們的意思,我……”


    “憐雨,你的那些族人與你口中的怪物有什麽區別?”


    “真的有區別嗎?”


    方乾側身往前走去,他怒吼著,咆哮著。“你們都是掌握了絕強力量,享受著別人享受不到的人上人。縱是十億,百億生靈即將身死,你所在意的,也隻是你父親即將自身難保。”


    星光化為匹練追了上來,憐雨斥道:“你這是在汙蔑我們,因為這個天地間,有許多不該出現的力量正在複蘇。那些人正在研究一些不該使用的力量,否則的話,也不會讓這件事情大大提前。原本我就是負責處理這些事情的,但是後邊卻出現了意外。那些殘留的力量,本就是不該存在的。”


    “攘外必先安內,就算我不在意,他們也不會允許在這種關鍵時刻,後院起火,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而且那怪物的到來,我們擋不住,這個天下同樣也不會留下來。”


    方乾冷喝,“那就讓你口中的怪物快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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