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方乾則是在客棧內參悟自己所修的功法以及大道之力。


    他開始進行總結,對殺域進行熟悉和鞏固。


    在這裏邊,他將周天星門的許多功法的精髓也提煉出來,又將結界術的核心理念整理出來。


    他不斷的在識海中進行演練,他在尋求一種新的力量,一種特殊的法。


    這種事情本不該是他這個年齡去琢磨的,因為能夠做到這些的,那都是那些前輩高人。曆代功法,都是經過後人一遍又一遍的改良、精修,從而變的更加適合修煉,也會變的更加強大。


    方乾還拿出了悟道圖,這一次進行參悟的時候,他能夠清晰的捕捉到每一道劍意。


    這是殺人的劍法,沒有多餘的動作。


    他第一次參悟的時候,死了很多次。


    但是現在,似乎也開始變的簡單了。


    道,可解為萬象。


    每一個人心中都有道的理念,有廣義的,也有狹義的。


    什麽是對?


    什麽是錯?


    這並無定論,若一個人的理解非要去推翻另外一個人的,那往往是最錯誤的做法。


    而人世間的事情對錯判斷的準則,卻是在建立在‘道德’的基礎上。


    道德,最主要的說是德。


    道萬相,德隨之。


    故此,道非唯一性,德則是標杆。


    道德一說,則是評斷天下事的核心標準,也屬於私人評斷的核心。


    然,人也有千萬相,千萬心。


    如何衡量這一切?屬實難。


    唯有建立統一的德行理念,方可有所評斷。比如人不吃人,這就是一個基本道德理念。但是那些大人物,依舊通過‘定義’而將靈族女子變為了商品——靈苗。


    方乾看著悟道圖,他的心中泛起許許多多的事情。


    有關於廝殺爭鬥的,有關於大道萬千的,有關於人、妖的。


    他的思緒混雜,他想從其中找到一個自己可以追尋的‘道’。


    以‘殺’為基礎去擴散思維,大道之力中有一種增強殺意的大道為‘殺戮大道’。這是一種可以通過殺戮變的更強的大道之力,而且那種可怕的殺意也會讓擁有者在戰鬥的那一刻暴增。


    可方乾覺得奇怪的是,這種大道之力念頭出現的那一刻,他的‘心’並不想接受。


    他曾經修煉的目標,就是殺。


    無他,就是殺,隻要勇往無前,他就可以殺出一個未來。


    所以,他一直修煉的是‘殺心’。


    然而,殺心卻不想接受殺戮大道,這又是為何?


    方乾想不通,根據無數前輩的經驗,‘心’會替你選擇大道之力。比如哪怕你腦海裏想的是‘生之大道’,但是可能當你真做選擇的時候,你的心依舊會讓你選擇‘死之大道’的力量。


    所以,很多人都會討論一個問題。


    腦和心,真的是分開的嗎?


    若大腦為意識的根本,那麽心就是這副身體真正的核心。


    人活的到底是大腦還是心?


    “心……”


    方乾陷入重重思考中,欺騙人的,隻會是大腦,而非心。


    心是根本,是這軀體真正的‘生命’。


    以修士而論,若是靈魂達到了一個高度,是可以脫離肉身的,這肉身對於靈魂來說,就僅僅是一個軀殼,一個束縛它的牢籠。


    但是心不是,軀體死亡的那一刻,這心也就死了。


    方乾調整呼吸,雙手握住玄牝寶珠,他完全放鬆自己,讓自己的心去感受這天地萬物,去感受它最想得到的。


    其實‘心’中所想,有時候連自己也不明白。


    故此,很多人都會迷茫,因為沒有定論,不知道怎麽做是對的,又會不會犯錯。


    不知不覺中,方乾感覺到自己的‘心’似乎在連接天地,似乎在穿梭時空。


    他‘看到’了,‘看’到了一處黑暗的空間內,有巨大無比的齒輪在緩緩轉動著,它滄桑而可怕,上邊滿是鏽跡,它蔓延出無窮無盡的鎖鏈籠罩人世間,那些鎖鏈上掛著密密麻麻的‘人’。那些人在哀嚎著,慘叫聲著,似乎正在接受懲罰。


    他‘看到’了,‘看’到了‘天’在動。如洪荒大河一般奔流不息,沒有源頭,沒有盡頭。星辰在它的麵前,也是那般的渺小,隻如這河流中的一粒沙礫,是那麽的不起眼。


    在那洪荒大河中,他看到了奇異而強大的力量。


    那種氣息似乎正是他所知道的大道之力,那些大道之力也是由特殊的規則所化,不知為何,他就是看的分明。


    那些規則由古老而特殊的字符形成,或許那隻是‘天’形成的最古老的文字,而這些文字演化出了強大而恐怖的力量。


    有一縷黑色讓他熟悉,他小的時候見過。


    那是毀滅大道的力量!


    它是那麽的恐怖,若這世間最恐怖的毒蛇,一旦被盯上,被咬上一口,將會徹底絕滅,不留一絲痕跡。


    他還看到‘天道’了,原來那也是‘天’演化而出的一種特殊力量。


    這些力量竟然存在於世間的每一個角落,就算是最普通的火焰,其中也具備了一絲毀滅大道的力量,哪怕是微不足道的。甚至可以說,這天地萬靈的力量本身,就是附帶‘毀滅’的,隻是強與弱的區別。而毀滅大道的本身,就是純粹的毀滅。


    方乾一一看去,如同他在道器坊內看商品,看的目眩。


    每一件商品都很精美,都是完美無瑕的。


    可他就是無動於衷,他竟然不想要,完全沒有想要的念頭。


    他的心還在飄著,他仰望這宇宙星河,觀看這‘天河’。


    它是那麽的壯闊而美麗,萬靈在其麵前,竟連一粒灰塵都算不上。似乎,那才是唯一,是窮其一生也想解開的秘密。


    這種感覺,讓他的心劇烈的跳動著,血脈噴張。


    許久,一切感覺都消失了。


    方乾睜開了雙眼,他的心底浮現了一個念頭,一個讓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甚至是有些震驚的念頭。


    他的心,竟然……


    想要成為那‘大河’的本身。


    也就是成為真正的‘天’。


    如‘天’一般萬古長存,永恒不滅。


    “太荒誕了,我竟然想成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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