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昭蓉昏迷了足足四天,她的靈力恢複的非常慢,如果不是有秦茹雪給她服下了“補靈丸”,可能還要昏迷更久。當她蘇醒過來時,看見戒鍾離就坐在對麵的柏樹下,有落葉已經沾滿了他的周身,他卻紋絲不動,好像一尊佛像。


    “他恐周圍有妖獸,便布下了禁製,在這裏守了四天。”身邊有人輕輕開了口,九昭蓉轉過頭來,是秦茹雪。


    秦茹雪身上的傷並不重,在這幾天時間裏已經好了大半。她在戒鍾離守衛的這段時間裏,一直悉心照顧九昭蓉,但有許多未解的事情,卻一直堵在口中,想要問,卻並沒有問出口。


    她看到了九昭蓉所祭出的那把法器,與當日救她之人是一樣的。


    “我記得你不是同蕭玄珩在一隊麽?”九昭蓉蘇醒後,便覺得事情怪異,“怎麽忽然又遭人追殺?隊伍裏的其他人呢?你們應該不止那麽幾個才對。”


    “我們與蕭公子一道進入山海濕地之後沒多久,就遇到了一個迷心障。迷心障分散了我們的隊伍,之後又無法聯係上,便隻能各走各的路。”秦茹雪講述道,“途中我們遇到了其他幾位門派的弟子,便商議組成了新的隊伍。”


    當時他們這支隊伍在山海濕地裏走了七八天,總共尋得了兩枚風鈴銅蜓。但是隊伍中有十幾個弟子,兩枚風鈴銅蜓如何分配?


    因風鈴銅蜓一直交在昆侖之虛的祁連院弟子手裏保管,途中有人生出了異議,表示擔憂祁連院的人會把風鈴銅蜓占為己有。祁連院的弟子向來以正派自居,一聽門派被人羞辱,當下便與隊中那些提出異議的人鬧了起來。


    就在兩方爭論不休的時候,突然那個一直安靜的站在一旁的鬼穀少年像發了瘋一樣,衝上來襲擊祁連院弟子。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住了,當那祁連院弟子的屍首倒在地上時,他們才意識到,有人為了搶風鈴銅蜓竟動手殺了人!當時隊伍裏有人喊了一句和九昭蓉說的一樣的話:“山海濕地闖關不能殺同屆參賽弟子,否則要被剝奪比賽資格,難道你不知道嗎?!”


    結果那個鬼穀少年不但毫無畏懼,甚至用詭異可怕的眼神看著所有人:“都死了,不就沒有人知道是我殺的了嗎?”


    當時在場的有十多名弟子,卻根本不是那個鬼穀少年的對手,他就像擁有了神助,力量源源不斷的湧現,把同隊的弟子都一個一個殺死。秦茹雪和其他幾人從他手中逃脫,卻被他緊追不舍,幾乎就要喪命。


    之後便是遇到了九昭蓉。


    迷心障?九昭蓉皺了皺眉,這聽起來好像是魔怪所用的法術。


    “青時道友,你醒了。”柏樹下的戒鍾離,在聽到他們談話之後,慢慢睜開了眼睛,頭頂的樹葉飄了下來,落到腳邊,“靈力恢複的怎麽樣?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看到自己的便宜徒弟為自己操勞了四天四夜都沒有合過眼,九昭蓉不免有些心疼:“不必專門下禁製守著,山海濕地沒有那麽多妖獸。”


    “那可未必。”忽然另一道聲音從柏樹後麵傳了過來,九昭蓉一怔,抬眼看去,竟是林昭?!


    林昭懷中還揣著一些果子,就這樣徑直走了過來,隨手遞給戒鍾離一個,又把果子拿到了九昭蓉和秦茹雪麵前。秦茹雪介紹道:“他是你們同門派的弟子,我和他一樣被那鬼穀弟子追殺。”


    九昭蓉皺了眉頭,她對林昭有沒由來的不信任:“你們被追殺,為何不使用‘歸程符’?”


    在進入山海濕地前,不是每一位弟子都收到了一枚“歸程符”嗎?隻要遇到危險,打碎“歸程符”,就能立刻返回入口處。


    “不知道為什麽,進到這裏之後,我們的‘歸程符’都已失效。”秦茹雪取出手中的一枚歸程符,果然上麵原本閃爍的藍光,此刻變得十分黯淡。


    九昭蓉不太明白她的“這裏”是什麽意思,這不就是山海濕地裏的其中一片樹林嗎?


    林昭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他伸出手,指向了天空一處位置:“青時師弟不如好好看看,我們現在是在什麽地方。”


    九昭蓉順著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天空中隻有一片蒙蒙的白霧,看不到任何東西。等等,不對……那是什麽?她忽然怔住,整個人從地上站了起來!她竟在那片白霧後麵,看到了一堵巨大的城牆,城牆上豎立著無數像山一樣巨大的旗幟,每一麵旗幟上都寫有符文。


    “這裏應該是山海濕地中的一個境界,我們誤入了此地。”林昭解釋道,“而且這裏似乎有特殊的屏障,境界裏的靈氣與外界的靈氣無法相通,‘歸程符’也就無法使用了。”


    靈氣無法相通?九昭蓉支撐著要站起來,卻忽然發現體內靈力根本沒有恢複多少,差點就要跌坐回去,幸虧被身後的秦茹雪上前一步扶住。


    戒鍾離表情十分嚴肅:“青時道友,你現在不要逞強。這個境界裏我們能使用的靈氣非常少,如果不是秦道友給你服下了‘補靈丸’,你甚至都有可能醒不過來。”


    這個明明看上去比自己還纖細的少年,卻在麵對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將他護在了身後,還為了救人耗盡了靈力。戒鍾離暗暗發誓,接下來一定要好好保護這個小師弟……嗯,對,以後就喊青時師弟吧,叫道友會不會顯得太陌生了?


    戒鍾離認真思考。


    九昭蓉卻已在腦海飛快回憶了一遍所有地圖上有印象的地方,怎麽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山海濕地中,有這樣一個境界的?


    此時的林昭目光也一瞬不瞬的盯著她,他已連續兩次觀察到她使用九昭蓉的自創法術,如果說這個人跟九昭蓉無關,他是怎麽也不可能相信的。他甚至有一種直覺,麵前這個少年模樣的人,或許就是九昭蓉!


    是九昭蓉服了什麽縮骨的丹藥,退回了兒時少女的模樣,然後又女扮男裝了嗎?


    他盯著她的目光微微閃爍,然而很快又恢複了,站起身有板有眼的重新跟九昭蓉介紹:“青時師弟在藏叢林與我有過一麵之緣,不過那時我未來得及自我介紹。你好,我是元嬰仙尊白暮離門下弟子,林昭。”


    九昭蓉微抬起頭,視線與他相對:“嗯,我是華青時。”


    林昭看不到她眼中的任何情緒,仿佛就與那日她放他離開時一樣,平靜不起波瀾。


    林昭是一個頗有隱忍力,又精於謀算的人,他在得知自己就是雙靈根資質的時候,並沒有立刻與她撕破臉,而是慢慢滲透進整個九玄山,然後再找機會被那些看中他資質的真人接走。


    這也是這一世裏,九昭蓉連猶豫都沒有猶豫就直接放他走的原因。


    就像之前她救秦茹雪,林昭分明也是同他們在一隊的,但顯然遭到追擊的卻隻有秦茹雪等人,他早已先一步躲到了什麽地方。若不是九昭蓉出現,怕是等那入魔的鬼穀少年殺光所有人,他才會偷偷出來了。


    若是在平常時候,九昭蓉根本不屑與林昭為伍,但此時他們被困在這個特殊的境界內,她體內的靈力完全沒有恢複,隻能憑著體力來防衛。戒鍾離雖然修為在林昭之上,但礙於他是佛修,又沒什麽戰鬥經驗;秦雪茹更如此,她自小被掌門保護著,雖連遇幾次劫難,但修為屁點都沒漲,完全派不上用處;唯一能用的,反而是這個服侍在身邊多年的前小廝——林昭了。


    九昭蓉在心裏默默流淚,但也別無他法,隻能繼續裝作一個懵懂無知的青澀少年:“現在可如何是好?我們該怎麽走出這裏?”


    林昭因她忽然又轉變的態度感到疑惑,剛才那一瞬間,他幾乎從她身上看到九昭蓉的影子,但現在又忽然恢複了一副少年模樣……她到底……


    “我們小隊是遭到四階妖獸追擊,誤入此地的。起初我們隻覺得異樣,在進入此地沒多久,追擊我們的妖獸便沒有再跟來。後來鬼穀那名弟子忽然發難,我們便四處逃散開來。”秦茹雪回憶道,“進來時,也沒有遇到特別的東西,更沒有看到天空那堵牆。”


    “可能是你們遇到了什麽傳送點。”九昭蓉皺著眉頭,“這境界裏麵情況如何?除了靈氣與外麵有異之外,還有別的奇怪之處嗎?”


    林昭道:“這裏頭,妖獸比外麵多。但似乎大多性情都比較溫和。”


    他去采摘野果的時候,遇到過一些,那些妖獸顯然對他不感興趣,並沒有攻擊過來。


    “既如此,就代表暫時在這個境界內,不會有太大的危險。”九昭蓉沉思了片刻,“你們在我昏睡的四天,應該有在周圍附近探索路線,結果如何?”


    “除了正北方後麵是一處峭壁,其他三個方向都能繼續走。”林昭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了大概地形,“這是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背靠著峭壁,有許多岩石。正南方往前我走了大約10公裏左右的繼續,仍是在樹林裏;正東方有一股熱氣傳來,我有走大約三四公裏路,遇到了沼澤濕地,就停了下來;西北方我隻探索了一段路程,以灌木和荊棘為多,不知道前方有什麽。”


    九昭蓉雖然不喜歡林昭此人,但他確實用起來很順手,聰明、懂事、有智慧。就是人品不好。


    “那我們兵分三路,往周圍再探一探,到了戌時三刻,回到此地集合。”九昭蓉當機立斷。


    他們總共有四人,其中秦茹雪是戰5渣,九昭蓉不放心,便安排戒鍾離與她一隊,兩人從正南方的密林繼續往前探。而她和林昭,一個往正東,一個往西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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