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俏她們剛到上海的時候,正巧聽說了一樁奇聞。


    消息是關於任伯和的,說是任伯和“遺孀”為夫複仇,親自手刃了殺害任伯和的凶手林副官。


    這事兒在上海發生,所以在這座城市裏瘋傳,無數街頭小報為了吸引眼球,都將這個故事放在了頭版。其中不乏某些無良的小報為了讓這個故事多些噱頭,在文章裏詳細描繪了很多不為人所知的細節,比如這位“遺孀”原本是任帥的姨太太,在任帥臨終的那一刻發誓要為夫複仇,因此任帥臨死之前點頭扶正她做正房;而這位“遺孀”為了報仇,特地委身仇家,將那仇家迷得神魂顛倒,最終才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一擊致命。


    消息出來之後,倒也有人盛讚這位“遺孀”忠義。更有許多任伯和的舊部表示對這位“遺孀”欽佩無比,願意供其驅使雲雲。


    然而知道內情的阿俏則驚訝不已什麽叫做委身仇家,隱忍複仇?


    那薑曼容明明是與林副官私下有染,林副官深恐任伯和發覺之後像殺曾華池一樣將他也一槍斃了,又或是受了薑曼容蠱惑,這才起意殺了任伯和。


    此後薑曼容與林副官逃走,也是何文山等人所樂見的,算是放了個靶子出去,吸引任帥舊部的注意力。但可能他們也沒想到,薑曼容竟然這樣果決狠辣,親手殺了林副官,並且放出了這樣的消息。


    這樣一來,這薑曼容非但不是指使殺害任伯和的凶手,反而成了矢誌複仇的遺孀,她不僅能夠名正言順地吞掉任伯和所遺留的大批財產,更有那麽多任係舊部能為她保駕護航。


    阿俏將手中的報紙一卷,忍不住記起“玉蟻山莊”那一夜,薑曼容所說的那些話那個女人,以美貌為資本,以男人為手段,竟就這麽得到了她想要的。隻是不知道她阿俏以後的人生,會不會再和薑曼容有交集了。


    正想著,她們一行人已經到了上海。寧淑先帶著阿俏姐倆去了她打算落腳的地方,是寧淑一個老同學經營的成衣店,上住下鋪,寧淑先將自己安頓在店鋪樓上的一個亭子間裏。


    阿俏見寧淑暫住的地方狹小陰暗,有心勸母親換一個地方,另外賃一間小樓住下,她們母女幾個,手上的錢雖不算是什麽大錢,賃個房子總還是可以的。


    寧淑卻笑:“這有什麽?你娘不是吃不了苦的那種人。現在生意剛剛起步,錢就該用在刀刃兒上,我可是巴不得一天到晚窩在這鋪子裏,想著怎麽把生意做好。阿俏,我住在這裏反而有人照應,你就放心吧!”


    母女幾個正在說話,忽聽亭子間下麵咿咿呀呀的,似是三歲小兒在和親娘說話。寧淑低頭看了看,說:“這是鋪子裏雇的一個女工,聽說是一個人帶著個孩子,過得很辛苦。但聽說她人好,做出來的活計也鮮亮。”


    母女三人當即一起下樓來,與那名女工打了個照麵。


    那女工先開口叫了一聲“阮小姐”,阿俏這才吃驚地開口,問:“你是……你是孟太太?”


    這位孤身帶著孩子的女工,不是旁人,正是當初嫁了孟景良的範惠紅。阿俏還有印象,自從那次孟景良離開學校,回鄉探親,之後就再沒有這兩人的消息。沒想到竟然能在這裏遇見他們。


    範惠紅卻搖了搖頭,笑著說:“我和景良離婚了。”


    阿俏趕緊道歉:“對不住,我實在是不知道……”


    “這有啥?”範惠紅提起孟景良,絲毫不見惆悵,反而將懷裏抱著的孩子托起來,對兒子說:“阮小姐,這是我兒子,叫做範慕賢。阿賢,快,見了人要問好啊!”


    阿俏見範惠紅給她和孟景良的孩子冠上了自己的姓氏,多少也明白了些什麽當初那孟景良……有些時候,努力過了才換來的感情,卻不一定就意味著最好的結局。


    可是範惠紅卻全不在意,笑著對阿俏說:“阿賢非常乖的,有他在我身邊,無論我做活做得多累,隻要見到他,就什麽煩惱都忘了。”


    阿俏轉臉衝母親寧淑笑:“娘,這回我可放心了,範小姐絕對會是個非常好的幫手。”


    她還記得很清楚,範惠紅做得一手好繡活兒,手工靈巧,無可挑剔。而寧淑為人開朗大氣,氣質好,眼光更佳。有她們兩位在這裏坐鎮這間成衣鋪子,想必生意一定會一天比一天更好的。


    寧淑也很喜歡阿賢,她自己的兩個子女如今都長大了,見到如粉雪團子一般的阿賢,趕緊上前抱了過來,一麵抱一麵誇:“沉甸甸的,小家夥長得真好。”


    範惠紅在一旁看著,臉上流露出發自內心的喜悅。阿俏在旁看著,心中默默在想:範惠紅也和母親寧淑一樣,離開了男人反而找到了獨立的自我。她祝願這兩位母親,能在這日常生活中永遠享受這平淡的幸福。


    待寧淑安頓好之後,阿俏才和阮清瑤一起往伯父阮茂才家裏過去。


    “說來咱們阿俏這還是頭一次來大伯家裏。”阮清瑤笑著說。


    她早先向阿俏介紹過阮茂才家裏的情形,阮茂才本人早年曾經留洋,後來回國娶了一道留洋的女同學曲盛雪。曲家算是名門,家大業大,能提攜女婿,所以阮茂才在上海銀行界站穩了腳跟。


    阮茂才與曲盛雪膝下也是三名子女,大姐阮清珊,與阮清瑤很要好,以前經常邀阮清瑤到上海來玩。大哥阮浩然,也已經開始在父親的銀行裏做事,二哥阮浩天則走上了父親走過的路,也留洋在外讀書。


    上海阮家富裕且洋派,住在長樂路附近的一座小洋樓裏,外麵掛著“阮公館”的牌子。沈謙派的司機開車將阿俏姐倆送到阮公館門口,司機幫忙,將兩人的行李全取了下來,堆在阮公館的門口。


    阮家大姐阮清珊先迎了出來。


    她年紀隻比阮清瑤大了一歲,如今二十二,正在籌備與同樣是上海富商出身的盛家大公子的婚禮。時值初夏,這位大小姐穿著一身潔白的網球裝,頭上戴著遮陽帽,好像是正準備出去打網球的樣子。


    阮清珊見到阮清瑤非常親熱,上來噓寒問暖,拉著妹妹的手問她這一路旅途可還舒服。阮清瑤心想,這還不舒服,再沒比這舒服過。


    她記起這份舒服乃是托了阿俏的福,趕緊回頭來介紹妹妹。


    “大姐,這是咱們的妹妹阿俏!”


    阮清珊麵對阮清瑤是一片熱情,轉向阿俏的時候就隻剩了禮貌。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回阿俏的穿著,目光又在阿俏發上戴著的那隻玳瑁發夾上轉了轉,似乎嫌阿俏穿得過於老氣了,故意咳嗽了幾聲,才伸出手去,等著阿俏來握,同時說:“這是阿俏啊,我是你大姐清珊!”


    阿俏伸手上前,覺得阮清珊隻是伸出手而已,沒有握手的意思,於是她也隻碰了碰清珊的掌心,這便算了。


    阮清珊一下子就將手縮了回去,似乎怕阿俏手上有油煙氣似的,轉頭就對清瑤說:“聽說你要來,我一早就叫她們把你上次住過的那個屋子收拾出來了。”


    她想了想,又回頭衝阿俏說了一句:“阿俏啊,不好意思,最近家裏客人來得多,住的地方有點兒小。我給你安排的房間,與我和清瑤住的不在一層,旁邊住的人有點兒雜,希望你別介意。”


    阮清珊打的如意算盤是請阿俏過來操持她的訂婚宴。如今上海時興訂婚和結婚分開擺酒。訂婚由女方主辦,結婚則轉交給男方操持。阮家長房這次特地請阿俏從省城過來,就是想請阿俏主理,擺一出令人驚豔的訂婚宴,以後阮清珊在盛家麵前,腰板也能挺直一點。


    阿俏對阮清珊的態度有些心理準備。她知道自己是繼室之女,而且成年之前幾乎一直住在外祖家,回到阮家之後又一直忙於操持廚事。阮家長房便會錯了意,覺得她是個阮家長輩可以隨意呼來喝去使喚的人物。阮清珊並未真正當她是個親戚。


    阿俏聽清珊這麽說,心裏冷笑,想:回頭到了訂婚宴的時候,你們還不是要來求我?


    她在惠山西林館那樣清苦的地方住慣了,阮家給她安排再差的住宿,她也受得了。所以阿俏搖了搖頭說:“當然不會介意,大姐!”


    阮清珊聽她這樣叫了一聲“大姐”,還是有些尷尬。畢竟大家都姓一個“阮”字,樓上的貴賓客房她也確實騰不出地方讓阿俏住了,又覺得這個堂妹在鄉下小地方住慣了,剛一到上海這眼花繚亂的,仆人們住宿的房間對她來說可能也夠好的了。所以阮清珊才出此下策。


    正在這時,阮清珊“咦”了一聲,抬頭看向候在門口的那位司機,問:“這是怎麽回事兒?你怎麽將我妹妹們的行李又往回搬呢?”


    阿俏她們聽說,也吃驚地回頭看去。


    果然見那位司機將阿俏她們已經從車上卸下來的行李又往車上搬去。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你這是怎辦辦事兒的?”阮清珊威嚴地嗬斥。


    “回阮大小姐的話,”那名司機看起來頗為伶俐,口舌也便給,“我們小爺叔吩咐過的,阮家若是方便招待三小姐住下便罷了,若是不方便也不強求。小爺叔在和平飯店有兩個長期的套房,三小姐可以隨時過去。”


    他抬眼看了看阮清珊,拖長了聲音說:“既然阮大小姐不方便……二小姐三小姐自然是去和平飯店下榻!”


    阮清珊聽見說在和平飯店有兩個長期的套房,當即倒吸了一口氣。她在上海住得久了,當然知道和平飯店是什麽樣的地方,兩個長期的套房,嘖嘖嘖……這不是什麽人都能訂到的,所以這“小爺叔”,到底是什麽人?


    阮清瑤歎了口氣,她早就預料到,阮清珊但凡對阿俏有任何怠慢,必定有人會跳出來替阿俏出頭。隻是這還沒進阮家的家門口呢,阮清珊就被人打了臉了,脆且酸爽。阮清瑤轉頭問阿俏:“你覺得怎樣才好?”


    她自然覺得阿俏還是住在阮家的好。畢竟阿俏現在和沈謙沒有結婚,沒有長輩在,平白無故住在酒店的套房裏……回頭要是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對阿俏的名聲總是不大好。


    所以阿俏如果決定要去和平飯店,她為了向沈謙表明她是站在阿俏這一邊的,自然得跟著阿俏一起過去。


    阮清瑤不由得有點兒鬱悶,心想,這時候要是能想個法子,讓兩邊都下得來台就好了。


    而旁邊阮清珊正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的時候,阮家下樓裏奔出來一個人,這人和阮茂學麵貌相似,阮清珊見了,趕緊叫一聲:“爹!”


    阮清瑤扯扯阿俏,兩人一起打了聲招呼,叫:“大伯!”


    阮茂才瞅了一眼遠處正在往車上搬東西的司機,趕緊怒斥一聲阮清珊:“清珊,你是怎麽招呼妹妹們的?二樓還有那麽多客房,怎麽就不曉得騰一間出來讓你妹妹住?”


    阮清珊委屈地說:“不剩空房了啊……”


    話還沒完,阮茂才看上去更是氣急敗壞,大聲痛斥道:“還不是你邀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過來的緣故?”


    他知道這個長女邀了好多朋友過來家裏住,上海近來也有這種習俗,女孩子出嫁之前,要邀閨中密友前來,大家一起玩鬧至深夜。就因為這個原因,阮清珊才將二樓大部分客房都預留給了她那些閨蜜們。


    “你給我聽好了,你二妹三妹特地大老遠地趕來為你祝賀訂婚,她們才是你的親人!你若是不想在家裏招待她們,為何當初又去信相請?”


    阮清珊自成年以後,極少被父親這樣正顏厲色地在人前訓斥,突然這麽被劈頭蓋臉地訓斥一頓,臉上非常掛不住,低著頭心想:我隻想請清瑤,阿俏還不是父母堅持要請的?


    “我告訴你,你要是騰不出給你三妹妹住的客房,就把你自己的房間騰出來,否則你就別想從這個阮家嫁出去!”


    阮茂才看起來氣的不行,一抬手,指著阮公館的大門,意思是叫阮清珊出去,阮清珊片刻之間委屈至極,兩行清淚順著麵頰就流了下來。她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這個爹就這麽抬舉那個一直養在外頭的鄉下姑娘那人壓根兒就沒見過什麽世麵啊!


    這時候阮清瑤趕緊出來打圓場:“大伯,這又何必呢?大姐出嫁是大喜事,過來的賓客也多,想必您家裏也會有難處。不如這樣,大姐之前給我安排了那間我以前住過的屋子,我記得那屋子挺大,回頭看看能不能在裏麵加張床,我和阿俏住一起,不就結了?”


    她一邊說,一麵轉臉看著阿俏。她們姐妹兩人上回在惠山就住在一起,想必阿俏不會怎麽介意。


    阿俏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阮清瑤提出的這個“折中”提議。


    阮茂才這才稍稍露出點兒好臉色,但還沒忘了批評阮清珊,“你看,你兩個妹妹怎就這麽知禮體貼的,你呀,得與人多學學,免得嫁出去以後還給我們阮家丟人。”


    阮茂才其實此刻正有點兒心虛,就在剛剛,他一名老友打電話過來,提醒他千萬不能怠慢了省城過來的親戚,尤其是那位三小姐。問是什麽原因,對方卻支支吾吾始終不肯說,隻說他遲早會知道的。


    果然,他剛放下電話,樓下就出了幺蛾子。阮茂才在門內觀望旁聽了一陣,聽到“小爺叔”三個字,已經嚇了一跳。


    他隻知道“小爺叔”是個神秘人物,不在幫,但是卻對青幫大佬有恩,能輕而易舉地指使得動幫會中人。


    剛才老友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阮茂才就猜到阿俏可能背後有人,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過阿俏背後的人竟會是這樣的來頭。和平飯店兩套長期的套房,那是什麽樣的規格,又是怎樣的一擲千金,像他這樣身家的,也是想也不敢多想。


    這阮茂才雖然是出麵將自己的女兒罵個狗血淋頭,其實正見獵心喜,滿心盤算著要好好招待這個侄女,順便結交背後捧著她的人。至於他的長女委屈成什麽樣兒,阮茂才全不在意。


    遠處的司機見到這邊阮家總算是商議停當該如何安置阿俏了,這才將車上的行李又都扛了下來,臨去之前還恭恭敬敬地向阿俏致意:“三小姐,小爺叔祝您在上海一切愉快!”


    晚間阮家長房一家人一起用飯的時候,阮茂才事先向妻子打過招呼,要曲盛雪一定不得怠慢阿俏,一定要顯出一副又親切、又關心的模樣出來。


    為此曲盛雪還笑過阮茂才,笑他們阮家人一向喜歡臨時抱佛腳,到頭來才曉得補救。要知道他們可從來沒請過阿俏上門,這回也是為了阮清珊的訂婚宴,才突發奇想,邀人上門。這本就是突兀至極的邀請,倉促之間還要顯得熱絡親近,假得很!


    阮茂才卻不管,這個家他做主,說出去的話家裏人一定要聽。因此曲盛雪趕緊帶了家裏的廚子去采買,特地做了一桌子菜,說是要給阮清瑤阿俏姐妹倆接風。可是到了吃飯的時候,從樓上下來的,就隻有阮清瑤一個人。


    “瑤瑤,你妹妹呢?”曲盛雪關切地問,“我剛才還在和你伯父說,改天找個機會,讓浩然帶你們好好逛一逛上海。阿俏這是頭一回來上海吧!”


    說白了,不過是個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姑娘,頭一次見識這繁華的十裏洋場,當然最好有人帶著。


    阮清瑤聽說,當即狡黠地笑了笑,說:“大伯母,這您可千萬別擔心,阿俏是第一次到上海來不假,可是卻自然有人獻殷勤,陪她去逛的。這不,她已經出門了呢!”


    阮清瑤說得沒錯,這時候的阿俏正坐在沈謙的車子裏,沈謙正帶著她,沿著上海並不算特別平直的道路疾馳,一路飽覽上海華燈初上時候的璀璨景致。他們一路經過外灘,上下外白渡橋,經過跑馬地,再來到燈紅酒綠的霞飛路一帶。


    阿俏第一次見這些,自然覺得目不暇接,睜大了眼,始終側著頭看著窗外。街道邊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映在車窗玻璃上,也間接映在阿俏臉上。


    沈謙偶一偏頭,覺得阿俏那張天真無邪的麵孔,映上這樣流光溢彩的燈火,顯得格外動人,隻不過和他印象中平常時候的她好似有些微小的區別。


    到了霞飛路,沈謙找了地方泊了車子,過來牽了阿俏的手說:“想去吃什麽?要不要我帶你去嚐試嚐試那些洋人的菜式?”


    阿俏抬起眼,瞅瞅他,沈謙便當她是同意了,長笑一聲,挽著她就往前走。


    霞飛路一帶有不少年輕的戀人會過來“壓馬路”,沈謙牽著阿俏的手這樣緩緩而行,也不算是太紮眼。


    “說來我還真是存了私心,”沈謙笑道,“以前我總是忌這忌那的時候,很多有名的大菜館,還有些新奇的西洋菜式,我都不敢嚐試的。當時我就想,要是以後有個人能代我嚐一嚐,然後告訴我,什麽能吃什麽不好吃,就好了。”


    他說著,忽然覺得身邊的阿俏有些走不動路。沈謙一怔停下,隻見阿俏眼中閃著好奇的光,正扭頭盯著路邊的一小爿柴火攤子。攤子上一隻小鍋裏正滾著水,另一頭的鍋裏該是盛著骨頭湯,正散發著質樸的香氣。


    而阿俏則目不轉睛地盯著這爿柴火攤的攤主在那裏飛快地包出一隻隻細巧的小餛飩。


    “好吧!”沈謙心想,還是恭敬不如從命吧,他就去招呼那攤主,“老板,來兩碗餛飩。”


    阿俏聞言,自然而然地衝沈謙感激一笑。


    沈謙也很滿意,他的姑娘,其實一直都是這樣,身上是活活潑潑的人間煙火氣,眼裏則永遠是好奇的目光,無論她經曆過多少艱險危難,她這份純真的好奇始終不曾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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