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都城。


    天微亮,城門打開,絡繹不絕的商旅和趕集之人進出長安城,大戰的血色仍有些許殘留。


    “這才幾日時間,李閥就已經被趕出長安了。”


    矮胖商人噓聲歎氣,對身邊的書生模樣的人道,“現在接管長安的是瓦崗軍。”


    他望了周邊一眼,確定四下無人後悄悄說:“我告訴你一個絕密消息。”


    “據說前幾天瓦崗,找到了傳說中的楊公寶庫。”


    書生被驚了一跳,急忙追問道:“什麽?這是真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千真萬確,”商人拍拍胸脯,正色道,“我昨天親眼看見,上百個的大箱子從地下運出來,據說裏麵全是黃金珠寶。”


    “傳聞得楊公寶庫者得天下,如此說來,瓦崗豈不是?”


    書生停頓了幾秒,壓低聲音,謹慎地說,“莫非瓦崗大龍頭莫非有真龍氣數,有機會成為天下共主?”


    “你是不了解,現在許多商人都和瓦崗開始往來,全都是大生意。”


    商人小聲嘀咕,他也是瞄準了瓦崗這個機會,來長安尋找商機。


    “不是還有洛陽嗎,”書生眉頭微皺,“以王世充的兵力,堅守洛陽不出,還有一戰之力。”


    “枉你讀那麽多書。”


    “關中和滎陽被瓦崗占據,王世充被兩麵夾擊,洛陽不過是個孤城。”


    商人冷哼一聲,天下形勢逐漸明朗,連他都知道了。


    “有人建議用水攻之法,但據說大龍頭念及城裏的百姓,拒絕了這個方法。”


    “如此看來,瓦崗大龍頭頗有仁義,也許是個明君。”


    書生長歎一聲,“這些消息你都是從哪裏聽來的?”


    “這個東西。”


    商人神秘一笑,掏出一張方形的紙,上麵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正中央的顯眼的大標題:


    瓦崗大龍頭林天視察長安城,並在阿房宮舊址發表講話。


    “這是何物?”


    書生大為不解,商人手上的紙有些像官府的邸報,卻又有些不同。


    “此物名為報紙。”商人笑道,“據稱是瓦崗龍頭提出來的。”


    ......


    阿房宮,上林苑。


    秦始皇橫掃六合八荒後,於長安西建造的阿房宮,耗費了巨大的財力人力,卻毀於戰火中,隻留下斷壁殘垣,轉頭成空。


    到了漢朝,漢武帝擴建,此地被劃為皇家園林,圈養了許多飛禽走獸,供皇室子弟遊玩打獵。


    而最出名的,莫過於司馬相如的上林賦。


    林天立於青石台上,看著阿房宮,不禁幽幽一歎,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隋朝也是如此,楊廣不顧國力空虛,執意建造行宮,大興土木,使隋朝國祚短到連四十年都沒有。


    “大龍頭心懷仁義,有王者之風。”


    一旁的魏徵似乎被觸動,道:“大龍頭當盡快結束天下紛爭,一統天下,才能讓蒼生安居樂業。”


    “是啊,大龍頭。”


    大將軍單信雄點頭,同樣建言道,“如今關中之地盡歸我瓦崗,隻要攻下洛陽,中原便再無阻礙,屆時離成就大業隻有一步之遙。”


    大業即將成功,以單信雄的穩重,心中也難免生出幾分激動。


    “我並非憂慮國內的敵人,”


    林天目光望向遠方,輕輕搖頭道:“南方雖有長江天險作為屏障,卻是一盤散沙,不足為慮。”


    “北方劉武周困於一隅,難成大器。”


    魏徵若有所思,微微頷首道:“大龍頭是在擔心北方霸主突厥。”


    “不錯。”


    林天讚同道,“西邊的土穀渾還算和平,高句麗小國也,有心無力。”


    “但北方突厥實力強大,而且野心勃勃,一直在窺視中原。”


    武尊畢玄和傅采林分別坐鎮突厥和高句麗,但突厥軍隊實力強大,危險比高句麗大許多。


    “北方的確是個大患,在秦漢時期就屢次犯邊境,實乃頑固之疾。”


    “大龍頭,人有遠慮,亦有近憂。”魏徵道,“突厥乃外界威脅,屬於遠慮,而中原亂局是近憂,當盡快解決。”


    “你說得不錯。”林天點頭道,“攘外必先安內,內部穩定才方便集中力量應對突厥。”


    “攻下洛陽,再取南方。”


    林天心中暗想,中原大地乃物華天寶之地,蘊含能量的寶貝應當有不少。


    而且,傳說中的戰神殿驚雁宮,就在留馬平原地底,裏麵藏有四大奇書之首戰神圖錄,而且還有一條魔龍守護。


    “如此異寶豈能錯過。”


    林天輕輕搖頭,不光是戰神圖錄,魔龍渾身上下也是好東西。


    “我控製留馬平原,難免要和突厥起衝突,終究避無可避。”


    正當林天陷入思考時,單信雄突然上前,半跪行禮,臉色十分嚴肅道:


    “大龍頭,屬下有一事稟告。”


    見單信雄的動作十分正式,林天正聲道:“何事?”


    “稱王。”


    單信雄恭敬地說,“長安已經拿下,瓦崗已成天下數一數二的大勢力,大龍頭當稱王。”


    “瓦崗之王,當為瓦王。”


    “不可,”魏徵出聲反對,和單信雄的目光對上,“瓦乃俗物,豈可用來稱呼王者。”


    魏徵踏出一步,大聲道:“以我之見,當召集天下飽學之士商議,再擇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如何不可?瓦乃百姓常用之物,不正顯示大龍頭乃天下之君,為蒼生遮風避雨。”


    兩人眼瞪眼,爭吵不休,大有擼起袖子打一架的勢頭。


    林天頗為無奈地搖頭,瓦王,可是個悲情人物的稱號。


    不過單信雄乃最早加入瓦崗的那一批人,對瓦崗兒二字的感情遠超常人,他的心思林天倒也能理解。


    林天強硬插入兩人的爭辯,出聲打斷道:“此事不急,至少等攻下洛陽,中原一統再說。”


    “召集各大將軍,再次商議攻打洛陽的計劃。”


    “遵命。”兩人同時安靜下來。


    .....


    軍營,大帳。


    瓦崗重要的高層人物齊聚,正在觀察著一副地圖,上麵被紅線圈出的洛陽。


    “大龍頭,王世充死守洛陽城,用水攻可取得逼迫敵軍出城。”


    見有人在討論水攻之法,單信雄道:“洛陽乃天下名城,有專門的排水係統,除非引源源不盡的黃河之水,否則難以奏效。”


    魏徵亦點頭道:“要讓黃河改道,費時費力不說,還有相當大的後遺症,對黃河兩岸居民相當不利。”


    “挖溝是個累人的活。”程咬金摸了摸他的三板斧。


    “那隻有打攻城的硬仗了。”老將軍摸須道,“好在楊公寶庫財寶眾多,引得許多人來參軍,我瓦崗的實力增長了不少。”


    “我軍在洛陽周邊挖深壕、築高牆、紮營寨、便將洛陽圍個水泄不通。”


    “時間一到,敵軍自會投降。”


    眾人不由輕笑,結硬寨打呆仗,屬於最笨的戰術,耗時費力,但頗為穩健。


    “時間太長了,以洛陽的物資守三個月綽綽有餘。”


    林天緩緩搖頭,時間不等人,三個月才拿下洛陽,天下局勢很可能生變。


    “兵法雲,攻心為上,攻城為下。”林天出聲道,“除了打死板的硬仗,攻心之計,也可以破開洛陽城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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