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王玨的蘇醒,王敏行直接請了一個長假在家陪兒子,順帶給王玨講講近些年發生的事情,尤其是關於徐離的事情。


    在臥室陽台的躺椅上,王玨全身插滿了針,這是過來的理療師進行的針灸療法。現在王玨的身子還是虛,不適合劇烈的鍛煉,等肌肉萎縮的情況好轉了,才適合正常的運動。


    王敏行搬了個椅子坐在王玨身邊,一副求教的樣子:“兒子,你說徐離這件事怎麽辦,有必要注意嗎,還是隨著他就行?”


    “徐離的事情你暫時就不用管了,等我好了之後,我來處理。”王玨微閉著雙眼,淡淡地說道:“還有跟言冉和林黎兩個人說說,讓這兩個蠢貨安分些。他們以為自己是在拿捏徐離,實際上卻是在給徐離遞把柄。”


    王敏行不由地露出一絲為難的神色:“言冉還好說,林黎也不一定聽我的啊?”


    “你真是......”王玨緩緩睜開雙眼,眼神之中全是對自己父親的嫌棄,他很難想像跟自己的親生父親怎麽如此愚蠢?


    感受到王玨的眼神,王敏行輕輕咳了兩聲:“玨兒,我這......沒你聰明,這個沒辦法啊。”


    王玨歎了一口氣:“林黎此前在中斷起飛的事情了犯了重大失誤,結果他為了壓住處罰公告的公示,甚至答應了幫助應念情的改革方案在董事會上通過。他為什麽要壓處罰公告公示,肯定是害怕林盛知道啊!那說明他過來成興航空並不受林盛支持,他不想被林盛抓到強行讓他回去的借口。這不就是一個把柄嗎?現在徐離受到大量關注,還無中生有地攻擊徐離,他就不怕徐離反擊?這段時間會有不少媒體會采訪徐離,他就能保證徐離不會在這些媒體麵前說些‘真話’?”


    後麵的話王敏行都明白,隻是前麵一部分他有些驚訝:“你是說林黎是跟應念情私下做了交易?”


    “那你以為林黎是什麽天大的善人會無償在董事會上幫助應念情?”王玨實在是無法忍受王敏行的智商了。自己隻是通過王敏行述說的信息片段都能推測出來的東西,王敏行作為當時的親曆者竟然一點兒感覺都沒有,當真是遲鈍到了極點。


    “還有,這麽多年下來,你竟然一點兒作為都沒有。”王玨不客氣地教訓起來:“言冉這種貨色就不值得任何信任,用完之後就應該趕緊扔掉,最不濟也要掌握住他的大把柄,以確保事發之後,他能守住自己的嘴巴。可是這些年下來,你竟然跟他和平相處,你在想什麽?”


    王敏行被自己兒子一通訓,還不敢還嘴:“言冉近些年來也沒幹什麽能當作把柄的事情啊。”


    “他自己不做,你就不能推他一把?”王玨已經不想再跟王敏行說話了,隻是偏著頭,又閉目養神去了。


    王敏行瞧見王玨不想跟他說話了,隻能悻悻不已地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擾你了,你先休息。”


    就在王敏行剛剛站起來的時候,王玨突然抬了抬手,指向了房間裏的輪椅:“我昏迷的這幾年用的東西全部處理掉,我不想再看到。”


    王敏行哪裏敢怠慢,忙是說道:“好的,好的,我就找人處理。不過東西比較多,今天可能處理不完。”


    王玨沒有回應,仿佛睡著了一樣。


    王敏行心裏一咯噔,他是知曉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的。不說話不代表他默認了,而是他已經開始失去耐心了。


    慌亂之下,急忙說道:“我去找人,今天把事情辦好了。”


    說完,急急忙忙地出了房間。一出來就一頭撞上了等在外麵的老婆。


    他老婆一看王敏行出來,馬上迎上去:“玨兒說了什麽,還有什麽需要的?我看他在陽台上,會不會吹風著涼了啊,要不要換個位置啊?”


    “沒事,我剛在那邊呆過,沒什麽風。”王敏行臉上滿是愁容:“玨兒讓我們今天之內把他昏迷的這幾年用的東西全部處理了。”


    “那些東西啊?”他老婆怔了一下,倒是很快就點頭表示讚同:“是要全處理了,都是些晦氣的東西。不過,我看東西挺多的,今天弄得完嗎?”


    王敏行狠狠一瞪自己的老婆:“所以我在愁啊,現在都下午了,還能找到人幫忙嗎?”


    “這個......恐怕不好找啊。”他老婆想了下,突然想到了一個點子:“你跟你們公司後勤部的人說一下,讓他們派個人過來幫幫忙啊,這樣還不用花錢的。”


    隻能說小資產階級的某些本性在王敏行老婆身上展露無遺。


    按照現在的時間確實不好找人,但是隻要願意額外的錢,還能有找不到人的道理?在這個社會,錢不說能解決百分之百的問題,至少極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可以辦到的。臨時找個家政幫忙處理物品至少不在錢無法辦成的事項裏麵。


    不過,王敏行的老婆卻不願意出這份額外的錢,相比而言,白嫖公司的人力資源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聽到自己老婆的話,王敏行眼睛大亮,頭一次覺得自己老婆智商爆棚,大笑著給公司後勤部打電話過去了。


    成興航空後勤部哪裏敢怠慢行政總裁的要求,十分鍾後找找好了人,讓人直接打車去王敏行家,還給王敏行回了個電話,態度極為恭謹。


    對於後勤部的迅速動作,王敏行表示相當滿意。在大約半個小時後,後勤部派過來的人就到了王敏行家裏,結果王敏行一看來的人倒是小小驚訝了一下。來的人竟然是此前他在慈善晚會上遇見過的程麗。程麗在成興航空的工作還是王敏行給的。


    程麗在王敏行麵前還是有些拘束的。不過,王敏行對程麗的到來也是有點兒不滿,因為他知道程麗應該才入職不久,這種新員工手腳利不利索還真不好說。


    “後勤部那邊就沒有別的人了嗎?你是新員工才對啊。”王敏行不解道。


    講道理,後勤部應該不會故意派個新人。


    程麗連忙解釋道:“王總這個時間公司已經沒什麽人,就剩我一個了,然後我就過來了。”


    “這樣啊。”王敏行想了想時間好像確實有些尷尬,也絕了再換人的念頭了,招呼來邢芳芳:“你就跟著她幹活就行。”


    程麗不知道哪些東西要扔,哪些東西要留著,必須要跟著邢芳芳後麵才行。


    不過,王敏行特別補充了一句,指了指王玨的房間:“那個房間你們絕對不能去,還有幹活的時候動靜小一些。時間比較急,忙去吧。邢芳芳,你帶著她些。”


    邢芳芳點頭:“王先生,我知道的。”


    說著,朝著程麗招招手:“你跟我來吧。”


    在邢芳芳的帶領下,兩人開始先將需要丟掉的東西歸類好,之後在集中處理。


    別說程麗雖然是新人,但是幹起活來手腳倒是利落得很,完全沒有慌亂的樣子。王敏行稍微盯了一會兒就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就留下他老婆花些精力看著。


    在此期間,理療師還過去了王玨的房間一趟,沒過多久之後就出來了。


    得益於程麗和邢芳芳的不錯的配合,需要處理的東西很快就被整理出來了,用了不到兩個小時,遠比王敏行預計的時間要短。王敏行已經聯係了專門的處理人員,一會兒他們就會開輛車過來,將東西全部拉走。


    在程麗和邢芳芳將需要處理的東西從屋子裏移到院子的過程中,王敏行的老婆特意找到了王敏行,指了指在搬東西的程麗:“你說這個公司派過來的人是新人,不是吧?我一直在看著,手腳麻利得很。”


    “是新人啊,她進去公司還是我介紹的。”王敏行撇撇嘴:“不過,她卻是幹得不錯,還是你的主意好。”


    他老婆一愣:“你介紹的?”


    “哎呀,就是之前的那個慈善晚會,她是那個基金會受援助者的家屬,就是做個樣子,當時不少記者在場。”


    “這樣啊。”他老婆立馬就領會意思了,不過她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咱們玨兒醒了之後,估摸著家裏的事情要多起來了,一個邢芳芳可能做不過來啊。”


    聽到自己老婆的話,王敏行表示極大的讚同。身為王玨的父親,他可是知道王玨有多難伺候的。而且,前些時日邢芳芳請假搞得自己不勝其煩猶在眼前,是有必要再找一個保姆了。


    “那你什麽意思,再找一個?”王敏行問道。


    他老婆朝著程麗努努嘴:“還找什麽,這不就有一個了嗎?”


    王敏行怔了怔:“什麽意思,讓她留在咱們家裏幹活?她可是公司的人,這合適嗎?”


    “有什麽不合適的?”老婆白了王敏行一眼:“現在手腳利索的保姆可不好找。與其花時間精力去另外找合適的新保姆,還不如就選這個。至於公司的問題,你是公司總裁,後勤部敢說什麽嗎?再說了,讓她過來,開工資的還是公司那邊,咱們還能省不少錢,你知不知道啊。”


    現在一個好保姆的花費也不是小數目啊,能白用公司的資源,何樂而不為?沒人會嫌自己錢多。


    “讓公司開錢給咱們養保姆,這......”隻能說自己老婆這手著實有些狠了,不過轉過彎來的王敏行相當滿意這樣操作。自己往上爬不就是為了特權嘛,有特權不使,那不就是浪費了嗎?


    王敏行的老婆一看自己丈夫臉上表情的變化就知道他的想法了,便是朝著程麗那邊喊了一下:“你過來。”


    還在幹貨的程麗沒想到主人家會喊自己,還一度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等到王敏行老婆又喊了一聲才確定,連忙跑過去:“夫人,你找我啊?”


    “程麗是吧,你以前做過保姆?”


    程麗說道:“我沒有做過保姆,不過照顧我媽很多年,有些經驗。”


    “這樣啊,那就解釋得通了。”王敏行老婆開門見山地說道:“以後你就不用去公司了,來這邊幹活吧。”


    聞言,程麗有些遲疑:“可是,我簽的合同是在公司啊?”


    “什麽公司啊,都是一樣的幹活,一樣的拿工資,在哪兒幹活有什麽不一樣?”王敏行擺擺手:“就這麽定了,後勤部的人我會跟他們說的。”


    程麗沒想到自己的工作就這麽在王敏行夫婦一兩句話裏給改了,而自己似乎還沒有什麽反駁的能力。


    就在此時,王玨的房間被打開了,王玨扶著門框,緩緩而出。


    王敏行的老婆一看自己的兒子出來,大驚之下,就想要去扶王玨。如今的王玨走起路來還不是很利索,速度很慢。


    然而,王玨直接抬手製止了自己母親的幫忙:“我自己走。”


    很快,王玨的目光就注意到了自己父母對麵的程麗,皺起眉來:“她是誰?”


    王敏行反應過來:“玨兒,她是找過來幫忙處理一些雜物的,以後應該就在咱們家幫忙了。”


    “嗯。”王玨的目光在程麗的臉上停留了稍許,毫無預兆地突然冒出來一句話:“你認識我?”


    王玨非常敏感,她能感覺到程麗的表情有些異樣,至少不是一個陌生人初見時候的表情。在她的臉上充滿了訝異,恐懼等複雜情緒。


    程麗當然是第一次見王玨,但是如果她的母親陳紅沒有說錯,那麽眼前這個虛弱的年輕人就是導致了她家所有苦難的源頭。


    “嗯?”王敏行夫婦一下子怔住了,皆是目光有異地望向程麗。其中,王敏行開口問道:“你認識我兒子?”


    講道理,程麗應該不認識王玨才對。但是,看程麗的樣子確實有些奇怪。


    程麗吞咽了一口口水,顯出極度緊張的神態。在這種場合,她有些不好控製自己的情緒,最終隻是低下頭:“我有些......害怕。”


    在某種方麵上來說,這是一個正確的表達,因為她確實在害怕,隻是含糊了害怕的理由。


    “你先走吧。”王玨揮揮手,示意程麗先離開,他有些話要跟王敏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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