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吳彩英家中。原本今天是沒有預約的,吳彩英還準備好好地睡個懶覺,結果一大早家裏就來了個不速之客。


    客廳中,吳彩英僅僅披了件絲質的粉色睡衣,邊打著哈欠邊沏茶。在她不遠處的沙發上,徐離頗為自在地在翻近期的醫學雜誌。


    “如果你以後再這麽不打招呼地過來,我感覺會給我帶來困擾的。”吳彩英端過來沏好的茶水,坐在徐離身邊:“好不容易有個懶覺的機會......”


    徐離放下雜誌,笑著接過吳彩英遞過來的茶杯:“如果你的困擾是擔心我看到你的素顏,那我可以準確地告訴你,你可以放棄對此方麵的擔憂。”


    吳彩英撥弄著還有些雜亂的長發,無語起來:“你這話......我該是高興呢,還是生氣呢?”


    “你可以姑且將其當成讚美之辭。”說著,徐離指了指沙發上散落的一大堆醫學雜誌:“你一個女孩家家的不看時尚雜誌看醫學雜誌,這麽用功嗎?”


    吳彩英撇撇嘴:“你管我!不過,最近一期的醫學雜誌裏提到你此前發現的dna指紋技術已經被刑偵界定義為正式的法庭物證手段。嘖嘖嘖,一篇博士論文就獲得了拉斯克醫學獎,如果你能繼續研究下去.......”


    “不要再說了。”徐離打斷了吳彩英的話:“如果有機會,我情願沒有那篇博士論文。”


    “誰信!”吳彩英嬌哼一聲,以為徐離就是在炫耀。徐離的這篇博士論文中提出dna某些區域中會存在重複的序列,但根據重複次數的差異就能對人的特異性進行定義。同時,他甚至還給出了瓊脂糖凝膠電泳的方法用以分離,鑒定和純化dna片刻。


    憑借這篇博士論文,徐離成為了拉斯科醫學獎最年輕的獲得者。可是就是這麽一個前途無量的醫學新星卻在數年前突然停止了研究,到了濱江市的一家公立醫院裏當了名普通醫生,最後又開始轉入飛行行業。


    說實話,吳彩英到現在都不明白徐離到底是怎麽想的。


    雖說吳彩英很想要挖掘徐離當年放棄一切的動機在哪裏,可明顯徐離是沒有向她傾訴的打算的,隻得托著香腮,有氣無力地問道:“說吧,這麽急過來找我是什麽事兒?”


    徐離的目光在吳彩英胸口裸露在外的一大片雪白上漂移了瞬間,他倒是沒有直說來意,而是咂咂嘴,正色起來:“在說正事之前,如果你可以換一件衣服,我覺得咱們之間的交流能更順暢一些。”


    “嗯?”吳彩英往下一看,立馬知曉徐離所指為何,她狡黠一笑:“你不是對男女之事沒什麽興趣嗎?這在意這個?”


    徐離哪裏受到得吳彩英這樣的做派,本能地目光閃躲起來:“可我是男人,我有本能,我控製不了本能!你能不能稍微矜持一點兒?”


    吳彩英哼了一聲,沒有回去換衣服,隻是將睡衣緊了緊:“就這樣吧,可以了吧?”


    徐離瞄了一眼,雖說還有春光乍現,但好在沒那麽“刺眼”了。整理下思緒,徐離才是談起來正事:“我這次過來是為了我的體檢合格證。我們公司的航醫因為我的抑鬱症想要撤銷我的體檢合格證。”


    “你的抑鬱症不是都快好了嗎?好長時間都不吃藥了。不是說現在就算在吃藥的飛行員原則上都能重返崗位嗎?你這都好了,還要撤銷體檢合格證,是什麽道理?”雖說吳彩英不是航醫,但對民航的規定還是略有些耳聞的。


    “這其中的原因有些複雜。不過,如果他們真的向局方申請撤銷我的體檢合格證,那我肯定要申請仲裁。到時候,你作為我的主治醫生應該會受到局方和航醫的問詢,你方便配合一下嗎?”


    “這個沒問題。”吳彩英裹著睡衣窩在沙發裏,饒有興致地看著徐離:“不過,我的意見真的重要嗎?如果真的有效,你也不會被逼到這個地步吧?”


    其實,此前吳彩英已經將所有的醫學材料給了徐離了。這樣的情況下還是無法取信於公司航醫,那她親自接受問詢的意義從理智上來說並不大,因為吳彩英能說的無非就是將記錄上的內容口述出來。


    公司航醫不信紙質文件,卻相信口述內容?吳彩英對此表示強烈懷疑,亦或者局方的評判標準和公司航醫有差別?


    徐離歎了一口氣:“抑鬱症放在飛行員身上實在太敏感了。要是有人想利用這個標簽,那確實是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子。”


    “看起來你在航空公司過得並不是很舒服啊。”吳彩英笑著端著茶杯抿了一口:“早知道這麽麻煩,你甚至可以不用治療的。你的情況其實並不嚴重,大概率是可以自我緩解的。”


    “你應該知道的,後麵我隻是想找個可以傾訴的人而已。”徐離說得有些煩躁:“說明白些,現在我們公司的航醫心裏是知道我沒有問題的,就算是他提交給局方,局方心底裏也門兒清。但是,隻要用上防患於未然的理由,那我就沒有任何辯駁的空間,因為沒有人會願意擔責任。所以,為今之計隻有一個份量足夠重的人可以為我出具鑒定書,證明我的確沒有任何心理問題。”


    吳彩英邊是喝茶,邊是隨口道:“可似乎我不是那種有這麽大份量的人啊!”


    “可是你認識這樣的人!”徐離目光變得無比銳利起來:“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你的母親為了提供這份鑒定書。”


    吳彩英端著的茶杯猛地抖動一下,可她還沒有說話,隨著一陣咚咚的腳步聲,從二樓樓梯上下來一名頭發斑白的婦人。她噙著一絲笑意看著徐離:“你為什麽覺得我會擔著責任給你出具鑒定書呢?”


    來人竟是吳彩英的母親,國內精神疾病的泰鬥級人物何月笙。


    徐離麵對如此傳奇的人物,氣場絲毫不落於下風:“我覺得你會的,因為這是你欠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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