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芝看向許靈:“你不是說他過得很好麽?”


    許靈打量著玉芝。


    以前乍一看玉芝,他覺得很像林沁;如今認識久了,再看的話,其實並沒有那麽像。


    玉芝的臉偏圓一些,眼睛也更大一些,嘴唇也更圓潤些,分明是可愛明豔的少女模樣。


    林沁長相俊秀,輪廓俊朗,英氣勃勃,身材修長,言談舉止沒有絲毫的脂粉氣。


    看著玉芝含著淚的眼睛,許靈忽然覺得有些鬱悶,便道:“我累了,你退下吧!”


    玉芝見狀,知道再問也沒用,隻得退下。


    她剛出了大廳,就聽到身後傳來許靈的聲音:“他的確過得很好,位高權重,前途不可限量,隻是——”


    許靈歎了口氣後道:“隻是他的敵人也很強大,而且失去理智,隻是想弄死他,不計後果。”


    玉芝沒想到許靈會告訴她這麽隱秘的消息,頓了頓,沒有說話,直接出去了。


    阿寶雖然在偏廈裏呆著,可是一直在關注大廳那邊的動靜,見玉芝出來,忙和寒星說了一聲,也起身追了出去。


    寒星見狀,忙起身道:“且等一等,天晚了,我送你們回去。”


    玉芝實在是太累了,回家簡單洗了個澡就睡下了。


    幾乎是閉上眼睛的同時,她就進入了夢鄉。


    無論前世還是今生,玉芝都明白一個道理:遇到事情,單是哭哭啼啼是沒用的,還是得養精蓄銳,積蓄力量,一步一步去解決問題,實現目標。


    第二天寅時不到玉芝就起來了。


    此時天還沒亮,外麵黑魆魆的。


    她點著了油燈,拉上窗簾,把所以的積蓄都聚在一起,細細數了一遍。


    進城三四個月了,她家如今已經攢了一百八十兩銀子了。


    玉芝把銀票、銀錠、銀錁子和碎銀子都收了起來,坐在燈下計劃著。


    如今還是呆在尉氏縣城繼續做生意攢錢,真的確定要去甘州了,就把家裏這些鹵水都賣出去,應該可以再賺一筆銀子……


    計議已定,她起身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身子,然後伸手拔出門閂,打開了房門。


    清涼的秋夜空氣撲麵而來,帶著早桂花的芬芳,沁人心脾。


    玉芝深深吸了一口,覺得自己一下子清醒了過來。


    她燦然一笑:“新的一天,繼續努力賺錢!”


    因快要到八月十五了,鹵肉和桶子雞都賣得很快,所以玉芝做的鹵肉和桶子雞都比先前多了很多。


    如今不但陳耀文兩口從她家買了鹵肉和桶子雞去賣,就連大王莊玉芝舅舅王大郎和舅母梁氏也開始從她家買鹵肉在村子裏賣,再加上陳耀祖挑擔子在城裏轉悠著賣,以及陳娘子鹵肉館的客源漸漸穩定,玉芝每日至少得鹵六百斤鹵肉,五六十隻桶子雞。


    如今灶屋裏整整齊齊擺著十五個炭爐,上麵燉著十五個大砂鍋,裏麵一天到晚咕嘟著鹵肉,肉香四溢,令陳娘子鹵肉館愈發地出名起來。


    玉芝已經有幾日沒見寒星了。


    這日守備衙署夥房的夥夫來采購鹵肉,玉芝便問了一句:“楚大叔,這幾日怎麽沒見寒星小哥呀?”


    夥夫笑著道:“寒星和寒月前幾日隨守備大人去甘州了!”


    玉芝聞言,心裏鬆了一口氣,笑吟吟又添了一包鹵雞雜給了夥夫:“楚大叔,這些鹵雞雜你拿回去下酒!”


    夥夫是個爽朗人,哈哈一笑,謝了玉芝,擔著買的鹵肉回去了。


    知道許靈開始行動了,真的去抱甘州節度使的大腿了,玉芝便不再多想這件事,一邊繼續努力掙錢,一邊探聽著新的賺錢門路。


    跑了幾趟慈寧齋之後,她意識到要想發大財,還是得入股做西域生意的商行,隻是她一則沒門路,二則她那點銀子還入不了那些做大生意的商人的眼,隻能慢慢計較。


    這日傍晚,玉芝睡醒起來洗了澡,正在院子裏給她種的薄荷澆水,忽然聽到前麵鹵肉館傳來說笑聲,聽著像是二房的武氏和陳嬌娘的聲音,不由一愣。


    她想了想,拿起瓢繼續舀水把院子花圃裏的薄荷全都澆了一遍,又把水桶和瓢都放回原地,這才理了理衣裙,起身往前麵去了。


    鹵肉館門麵房裏,王氏站在窗口內的櫃台上,手裏拿了潔淨抹布,十分細致地擦拭著櫃台。


    陳耀祖心事重重在櫃台邊的椅子上坐著,竹榻上一端坐著武氏和剛十一歲的陳玉梅,另一端坐著陳嬌娘。


    武氏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大哥,大嫂,你家這屋子真寬綽,守備大人隻要那麽點租金,看來真是對你家另眼相看呀!”


    王氏沒理會她,自顧自忙擦自己的櫃台。


    她這個妯娌心眼太多,一不小心就會中計,因此她用閉口不言來消極對抗。


    武氏見狀,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看了陳嬌娘一眼,道:“對了,大哥,大嫂,有件事縣裏的人都傳遍了,都說前些日子,許大人派小廝給你家送來無數綾羅綢緞呢!”


    陳嬌娘聞言,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當即看向陳耀祖:“大哥——”


    陳耀祖一聽這句“大哥”,渾身汗毛都豎了起來,皺著眉頭看向陳嬌娘:“嬌娘,你要留下可以,不過不能生事!”


    陳嬌娘聞言大怒,杏眼圓睜:“大哥,我何時生過事了?都是別人欺負我,我氣不過才鬧的,我這個人性子最好,從來都不生事!”


    陳耀祖:“……”


    王氏皺著眉頭看了陳耀祖一眼,道:“家裏哪有地方留客人住?要不然,你來安排?”


    陳耀祖還沒說話,陳嬌娘便道:“不用麻煩,我和玉芝住一起就行!”


    恰在此時,門簾被人掀了起來,一個烏發如雲雙目晶瑩,肌膚白皙細嫩的美麗少女立在那裏,笑盈盈道:“這可不行,我不習慣和外人一起住!”


    陳嬌娘打量了一番,這才確定眼前這位美麗少女正是侄女陳玉芝,當即道:“哼,誰要和你一起住了,我也不要和你一起住!”


    玉芝嫣然一笑:“是麽?那小姑姑你還住二叔家吧!”


    陳嬌娘:“……”


    這幾日西河鎮熱鬧得很,裏正的大女兒香梅嫁給了孫二郎,兩家都是體麵人家,親事自然辦得熱鬧非常,陳嬌娘簡直在西河鎮沒法呆,便進城去了最喜歡的二哥二嫂家,想著等大家都忘了自己苦追孫二郎的事再回去。


    誰知沒呆幾日,她先和侄女陳玉梅打了一架,又偷了二嫂武氏的一對耳環,和武氏的娘黃氏吵了一架,末了又看上了侄子陳玉川的同窗,鬧得二房一家雞飛狗跳,武氏連聲叫苦,一番好說歹說,終於把陳嬌娘勸到了大房這裏。


    陳嬌娘還沒說話,老二陳耀宗便道:“我家房屋狹窄,人口卻多,丈人丈母都在家裏住著,玉梅的舅舅富全跟著我的恩主孫大官人去了杭州販布,也快回來了,嬌娘住在我家,一則不方便,二則家裏太狹窄了,未免委屈了嬌娘。”


    陳耀宗的丈人丈母如今年紀大了,在他家住著,家裏確實狹窄得很,陳嬌娘在二房呆著,隻能和玉梅擠在一起,因此才一直和玉梅嚷鬧。


    此時聽了二哥陳耀宗的話,陳嬌娘立時不管不顧,飛快起身躥到陳耀祖身邊,拉著陳耀祖的胳膊:“大哥,你若是不留下我,我現如今就去死,讓人都知道你虐待親生妹妹!”


    陳耀祖實在是纏不過陳嬌娘,忙道:“好好!你留下吧!留下吧!”


    玉芝原本正要說話,見陳耀祖已經答應了,便也懶得多說了。


    反正區區一個陳嬌娘,她還不至於害怕。


    事情解決了,大房也願意接納陳嬌娘了,這裏沒二房什麽事了,可是武氏一想到守備許大人命人送了那麽多綾羅綢緞給大房,就眼熱得很,當即生出了一個法子。


    她笑容燦爛看向陳耀祖:“大哥,許大人給你家那麽多綾羅綢緞,讓我們都開開眼,也欣賞欣賞吧!”


    陳耀祖還沒開口,玉芝便笑吟吟道:“二嬸,那幾匹綢緞是許大人用來抵守備衙署在我們這裏賒的鹵肉的,我正準備賣了換錢呢,不然生意就要賠死了,如果二嬸願意買的話,我按市價賣給二嬸,如何?”


    武氏:“……不讓看就算了!嗬嗬!”


    她家就陳耀宗一個人掙錢,養活一家四口外加她娘家三口人,先前還有在鄉下的公婆盤剝大房三房供應他們二房,現如今守備許靈強壓著她公婆分了家,公婆哪裏還有錢補貼二房?


    二房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別說綢緞了,就算粗布也舍不得買了!


    送走空手而歸大失所望的二房後,陳家一家人坐下來預備安置陳嬌娘。


    玉芝故意道:“小姑姑畢竟是嬌客,不能怠慢的,這樣吧,爹,娘,你們把正房讓給小姑姑住吧,娘自然和我一起住,爹就先和阿寶擠一擠吧!”


    陳耀祖覺得不妥,正要反駁,陳嬌娘卻已經喜孜孜道:“如此甚好,我這人就是愛清靜!”


    王氏一聽,就知道玉芝這是治她爹爹,當即笑著道:“我也覺得這樣安排挺好”


    阿寶一直乖巧地坐在玉芝身邊,聞言也道:“西廂房我住了南暗間,爹爹就住北暗間吧!”


    陳耀祖明知自己被王氏、玉芝和阿寶聯合擠兌,可是陳嬌娘畢竟是他開口留下的,因此無話可說,隻得起身去安置陳嬌娘。


    陳家鬧得雞飛狗跳的時候,許靈已經帶著寒星和寒月趕到了甘州。


    他先親自往節度使府上遞了拜帖,然後才帶了寒星寒月回了他在甘州的宅子歇下。


    晚間許靈正在洗澡,屏風外便傳來寒星的聲音:“啟稟大人,大帥府的張管家派人來請你過去!”


    許靈答應了一聲,很快就從屏風後麵出來了。


    寒星見許靈披散著濕漉漉的長發,身上隻穿著雪白中衣,忙和寒月一起拿了衣服腰帶上前服侍。


    約莫過了一盞茶工夫,打扮齊整的許靈留下寒月看家,戴上眼紗騎著馬,帶著寒星出了門。


    大帥府正門前燈籠高掛,明如白晝,進進出出的官員挨挨擠擠來往不絕,熱鬧得很。


    這大帥府許靈來過不少次了,因此熟門熟路,直接經過大帥府正門,打馬往西去了。


    到了西南角一處小宅子門前,許靈下了馬,看著寒星上前敲門。


    片刻後,大門開了,一個小廝立在門內看了過來,正是侍候大帥的小廝飛雪。


    許靈見狀,忙取下眼紗,含笑上前。


    飛雪也不多說,讓寒星牽著兩匹馬進來,自有小廝上前導引,他則引著許靈進了正房堂屋。


    正房堂屋是一個穿堂,穿過穿堂,這才進入了有一個林木森森的院落。


    飛雪引著許靈往前走,口中道:“大帥在內書房裏,張管家讓小的引許大人入見!”


    許靈道了聲謝,從袖袋裏掏出一卷銀票,塞給了飛雪。


    飛雪忙低聲道:“許大人,這銀票小的不能收!”


    怕許靈誤會,他忙又補充了一句:“大帥規矩很大,給我們的賞賜很豐厚,隻是不許貪!”


    許靈見飛雪甚是堅決,便沒再堅持,笑吟吟收回了那卷銀票,口中道:“大帥真是治家嚴明!”


    他隨著飛雪進入一個燈光幽暗的鬆柏夾道,一路穿行良久,終於進入了一個桂香濃鬱的院落。


    這個院子房屋軒昂,院子闊朗,花木扶疏,頗有幾分景致。


    院子裏種著兩棵桂樹,燈光瑩潔,桂花飄香,甚是雅潔。


    許靈雖然來了大帥府多次,卻還是第一次來這裏。


    飛雪低聲道:“這是大帥家常歇止的內書房。”


    許靈這才確定,自己已經有了登堂入室的資格,成了大帥眼中的自己人,心中大喜,心道:還是玉芝說得對,與其一直伸脖子等著刀子落下,不如直接求見大帥!


    飛雪在青竹門簾外稟報後,一個眉目清秀身穿青衣衛統領官服的男子迎了出來,正是大帥林玉潤身邊的張總管。


    張總管笑盈盈道:“許大人,請!”


    許靈進了堂屋,見屋子裏燈光瑩潔,擺設簡單而精致,便依著張總管的導引,在靠東牆擺著的黃花梨木圈椅上坐了下來。


    張總管很快就引著一個穿著玉白便袍的少年走了進來,正是當今陛下的親侄子、甘州節度使林玉潤!


    許靈一見林玉潤,玉芝的那番話當即浮上心頭——“大人,去求節度使大人啊,不管是跪下抱著大腿哀求投靠,還是送上美女金珠,去求啊!有的時候你覺得天大的事,對那些大人物來說不過是一句話而已”——他一個大男人,難道心胸氣度還不如一個小姑娘麽?


    想到這裏,許靈深吸一口氣,含笑起身,深深彎腰施禮:“末將見過大帥!”


    林玉潤雖然身份尊貴,為人卻甚是和藹,親自扶了許靈起來,道:“許大人,坐下說話吧!”


    讓了一道茶之後,林玉潤直接道:“許靈,你把尉氏縣中元節之夜之事前前後後都說了吧!”


    許靈素來聰明之極,發現林大帥進來時稱他為“許大人”,此時直呼他的名字“許靈”,分明是把他當成了自己人,當下起身跪下,老老實實把自己怎麽發現天神教作亂的端倪,怎麽派人查探,怎麽獲得情報,以及中元節之夜如何趁天神教起事,和周長青一起把尉氏縣境內作亂的天神教徒一網打盡的事說了。


    林玉潤默然片刻,方淡淡道:“你這樣膽大妄為,不怕麽?”


    許靈頓了頓,老老實實道:“啟稟大帥,末將這些年鎮守尉氏,發現天神教有教無國,極易被教廷所在的浩瀚汗國和以天神教為國教的西夏利用,可如今大周朝廷上下卻縱容天神教在大周蔓延,廣建天神廟,發展教徒,末將以為,如此下去早晚會釀成大禍。末將改變不了整個朝廷,卻願意盡自己的力量,為國效力,為民請命。”


    林玉潤背脊挺直坐在那裏,靜靜聽許靈說完,這才把一摞文書往前推了推,道:“許靈,你來看看這些是什麽。”


    許靈起身後又行了個禮,這才上去翻看,卻發現一份份都是朝中言官彈劾他的奏折,而且彈劾他的人都是太尉章端的人。


    匆匆看罷這些奏章,許靈悚然而驚——這些奏章字體各個不同,分明是奏章原件,林大帥居然能夠把這些奏折拿到手裏,而且千裏加急送到甘州——這能量不可謂不大!


    許靈當即深深一揖:“求大帥救我!”


    又道:“末將定當肝腦塗地效忠大帥!”


    林玉潤輕笑一聲,聲音泠泠,如玉石撞擊之聲,極為好聽:“你既然誠心投靠,我又怎麽會讓國之棟梁被蠹蟲陷害,你放心,一切有我,你自管去做,我的規矩雖大,卻也不過六個字——‘不貪不腐不虐’,你能做到麽?”


    許靈抬眼看向林玉潤,眼前的林玉潤還是春天時見過的林大帥,可是如今再看,他卻覺得大帥其實隻是乍一看有些像玉芝,細看的話卻不像。


    如今林玉潤真正令許靈敬重臣服。


    許靈離開之後,堂屋裏靜了下來。


    林玉潤靜靜坐在黃花梨木交椅上。


    張總管上前拱手道:“恭喜大帥又得了一員能吏!”


    林玉潤略一沉吟,道:“‘欲知民事,必先親民;欲知吏事,亦須親吏’。許靈此人不簡單,名將之子,卻能堅守邊關小城,位卑職微,卻始終堅持自己的夢想,救命於危難,成國之大業,這份忠誠與執著,滿朝文武又有幾人能做到……這樣的人才,我既然能夠收伏,就一定會重用。”


    張總管聽了,笑了起來:“陛下若是聽了大帥您這番話,不知道該多開心呢!陛下常說,雖然他要交給您大周百年的基業,可是這百年基業卻有著千年之積弊,這些都要壓在您肩膀上了……唉!”


    林玉潤眼睛濕潤了:“我母親……我母親若是活著,不知道她會不會為我開心……”


    張總管忙安慰道:“大帥,側妃若是還活著,看到大帥您如此玉樹臨風,又能夠獨當一麵,自然開心!”


    林玉潤沒有說話,良久後方道:“張叔,我想我娘了……”


    他常常會有一種幻覺,仿佛他是在夢裏,隻要他一睜開眼睛,母親溫柔的笑臉就會近在咫尺……


    可是,這隻是幻覺。


    他的母親,已經離開他十年了……


    許靈在甘州呆了三日,終於等到了新的任命——正四品甘州衛指揮僉事!


    從五品的尉氏縣守備到正四品的甘州衛指揮僉事,許靈當真是越級提拔了!


    他收斂心中的得意,先去大帥府見了林大帥,然後留下寒月收拾房屋,自己帶著寒星回尉氏做交接順便搬取家眷。


    陳嬌娘在大房這裏已經住了十來日了。


    剛開始的時候,她還飛揚跋扈鬧了幾場,想著像當年收伏大哥陳耀祖和大嫂王氏一樣收伏玉芝,誰知道她鬧了幾次,都被玉芝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陳嬌娘也差點被陳耀祖趕出去。


    為了繼續在玉芝家呆下去,陳嬌娘隻得暫時有所收斂,輕易不去招惹玉芝。


    八月二十六這日下午,因王氏在後院種的玉米已經長成可以掰了,陳耀祖便帶著阿寶去後院幫王氏掰玉米去了。


    陳嬌娘偷懶不肯去,陳耀祖懶得理她,就讓她在屋子裏歇著。


    玉芝正坐在門麵房裏照看買賣,陳嬌娘卻也過來了。


    陳嬌娘今日搽脂抹粉,穿紅戴綠,打扮得甚是嬌美,她在門麵房裏坐了一會兒,有些坐不住,便開了門出去,倚在窗子和玉芝說話。


    玉芝懶得搭理她,低頭用指頭蘸了水在櫃台上寫字玩。


    恰在這時,外麵傳來寒星的聲音:“玉芝!”


    玉芝抬頭一看,見寒星正笑嘻嘻和她打招呼。


    她下意識看向寒星身後,果真看到了寒星身後騎著馬的許靈,不由心中一喜,忙探頭道:“大人!”


    陳嬌娘看著前方這個清俊之極的年輕人,認出了是許守備,不由“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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