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恩庭是來道歉的,目標很明確,很誠懇的闡述著白家的各種不對,還保證絕對不會有下次。


    更直接開誠布公的告訴沈羽,他早已和白家斷絕了關係,現在是屬於青曜宮盟的人,而不是白家。


    簡單來說,他就是三大家的貼心狗腿子。


    當然,他也送來了禮物,雖說禮物不如賈悠頃這麽財大氣粗,但也算可以了,有著諸多紫晶石天器和丹藥。


    雖然沒啥特色,但是心意足夠了。


    沈羽也就沒有過多在意,讓他和賈悠頃離去。


    今日所展露的強硬手段和態度,已經讓他看到,也應該明白得罪自己會是什麽下場。


    如果還不知死活,那沈羽就再也不會客氣。


    二人離去沒多久,宿煒便趕了回來,隨他一起來的還有黎薛哲。


    當了解這裏發生的事情後,黎薛哲直接二話不說就來了。


    如果鍾楚戈膽敢肆意妄為,他一定會教他做人。


    索性鍾楚戈夠聰明,不過黎薛哲還是告訴沈羽日後要小心謹慎,這老家夥一直很記仇。


    沈羽冷笑,他比鍾楚戈更記仇!


    和黎薛哲簡單寒暄一會兒後,就送走了他,宿煒眼神複雜的說道:“你還真夠厲害的,當他們同時出現的時候,我一時間都有些麻爪,不知道如何處理,你卻能簡單平靜的將一切事情打理明白。”


    “處理多了,也就有經驗了,這不算什麽。”


    沈羽擺擺手,道:“這兩天你幫了我很多忙,這個東西給你,或許你有用。”


    沈羽遞給他一個小冊子,上麵隻撰寫著一個字:禦!


    宿煒打開好奇的看了看,頓時神情驟變。


    原來這竟然是一部無名的聖法禁術,還是對應著他所習修的天禦之道!


    “慢慢參悟習修,會很有幫助的。”


    沈羽說道:“不好理解和學習的地方,我都標注在了上麵,若還有不懂之處,日後隨時來找我。”


    沈羽伸了個懶腰,笑道:“我要休息休息了。”


    “你還真是個怪物!”


    宿煒眼神複雜的說道:“吞噬之道如數家珍,天禦之道竟然也懂,我很好奇有什麽你不懂的地方。”


    “有啊。”


    “什麽?”


    “女人。”


    沈羽聳了聳肩,道:“很多時候我寧願和老妖怪進行心理博弈,也不願意和女人玩藏貓貓,小心思太難猜了。”


    宿煒:“呃……”


    他不知這個時候該哭還是該笑。


    擺擺手,他也懶得多考慮這些,拿著聖法禁術轉身離開。


    他現在深深地明白一件事。


    跟著沈羽,絕對能混!


    這家夥雖說有時候行事過於另類,但為人值得深交,自己沒有看走眼。


    星藏宗也沒有騙自己,這是個潛力極高的人。


    “阿,你等一等。”沈羽忽然叫住宿煒。


    “怎麽了?”


    “幫我給開元王朝的空獄閣送個東西。”


    “什麽東西?”


    沈羽隨手將趙戚意的腦袋丟給了宿煒。


    宿煒什麽也沒說,拿起腦袋轉身離開。


    一天後,沈羽在房間中睜開眼眸,滿眼都是笑意。


    不愁資源的修行,實在是爽。


    紫晶石根本不當錢,瘋狂吞噬煉化,簡直堪稱敗家,但是沈羽戒指裏還有一大堆。


    沈羽伸了個懶腰,起身來到了煉丹樓,人人看到沈羽都尊稱一聲沈師兄,明明他才剛來青曜宮盟不到一個月,奈何他的品階高,煉丹能力強,不得不服啊!


    沈羽和善的跟每個人打著招呼,上樓的時候,聽到很多人再說著黎嚴梁不見的事情,隻是都沒當回事。


    這個層次的人,隨隨便便閉關十幾年都是常有的事情,消失一天沒有蹤跡,根本沒有人考慮。


    沈羽很快來到第七層,找到早已等候她的左敏妤。


    她要帶著沈羽麵見楚江南。


    二人相見無言,相互點點頭後,便直接離開房間,走出煉丹樓,通過空間傳送,來到一處山洞內的密室前。


    密室大門青銅古色,兩側點燃著兩盞油燈,有著說不出的古老感。


    輕輕敲門,左敏妤躬身道:“義父,沈羽來了。”


    “進來吧。”一道沙啞的聲音從密室傳出。


    左敏妤示意沈羽,沈羽輕輕點頭,手掌觸碰大門後,直接形同虛設的穿了過去,隨後整個人邁步走進去。


    睜開眼眸,就看到了整個密室的布局,十分簡陋。


    一桌一椅一油燈,桌子後麵的牆體上,掛著一把長劍,一副畫卷。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


    一名身著麻衣,白眉黑發的男子端坐桌前,手持狼毫,伏案撰寫。


    整個密室光線昏暗,寂靜無音。


    明明沒有任何華麗之物襯托,男子也沒有任何所謂的氣場,整個密室,卻透著說不出的壓抑感。


    沈羽邁步行至桌前,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抖了抖衣袖,雙手扣禮,微微欠身。


    “沈羽沈祈天,拜見鍾前輩。”


    鍾江南握狼毫的手腕,微微一頓,抬頭看了一眼沈羽,旋即輕輕放下狼毫,指著麵前說道:“來看一看我畫的這幅畫如何?”


    沈羽走到桌側,低頭看向桌上畫卷。


    這是一幅龍虎爭鋒圖。


    簡易的丹青筆墨,隨意勾勒出兩筆陡峭山峰,便將大半筆墨用以渲染龍與虎。


    或者說,著重於真龍之上。


    龍身蜿蜒,盤踞長空,皓首頂大日,怒嘯龍須顫。


    無論是龍鱗,亦或者龍骨龍爪龍須,每一筆都精致細膩,栩栩如生。


    也因此,那恢宏大氣的無敵龍威,撲麵而來。


    反觀妖虎,筆墨渲染極少,草草幾筆,便將白虎之身躍然紙上。


    虎首簡單勾勒,甚至有些虛胖的感覺,哪怕虎眸精雕細琢,虎須根根而立,獠牙猙獰,百獸之王的虎威盡顯,依舊感覺威懾力,尚有不足。


    不過,整體看構圖,妖虎卻和真龍的氣場威勢,不相上下。


    而造就這個感官的關鍵因素,便在於真龍躍於蒼穹之上,無根之空。


    而白虎腳踩兩道山峰。


    似乎借了山之勢,有自下而上噴湧而出的霸道。


    簡單勾勒的虎身之下,有著幾筆簡單勾勒出的虎爪,有著說不出的鋒芒銳氣!


    也因此,龍虎爭鋒,雖然龍居蒼穹,借大日襯托,占據上風。


    但龍虎二者,相差無幾。


    沈羽眼睛閃爍著驚訝,一旁的楚江南眉頭一挑,他從沈羽的神態變化中,能夠明白一件事。


    這家夥,懂圖!


    他什麽也沒說,而是靜靜看著。


    大約一刻鍾後,沈羽收回眼眸,緩緩而立。


    “如何?”楚江南問道。


    沈羽說道:“龍居九霄問天嘯,不敵山野凡塵虎。”


    “噢?”


    鍾江南眼眸中有些驚訝,道:“仔細說來聽聽。”


    “真龍淩天,筆墨極重,又有大日照耀,龍威浩蕩,似乎天時地利人和占全。奈何腳下無物,所謂無根而立,無山而息,縱然高居九霄,也難掩敗局。”


    “站得越高,自然看得更遠,視野,格局都更加長遠。可惜看的太遠,就會不知腳下路如何走。”


    沈羽緩緩說道:“反觀白虎,筆墨極少,無天而借力,無凶威而壯膽,似乎必敗無疑。奈何他腳踩大地,無天可用便借地,無勢便可用便自成!借助一切有利之物,拔高浩蕩虎威。”


    “那鋒芒暗藏的虎爪,隱於齒間的獠牙,凶悍的眼神,悍不畏死的霸氣,有著無畏而剛猛的氣魄,高高在上的真龍,難以匹敵。”


    “正所謂驕兵必敗,太過傲慢,必當死無葬身之地。雖說高傲沒有問題,但也要看對手。若真龍棲山而纏,匍於蒼茫大地,以其龍威和其傲,定當殺的白虎,片甲不留。低頭隱於勢,大大降低自身威嚴,但卻掠奪了對手的一切,而原本屬於他的天穹,依舊是它的,白虎無翼而飛。”


    “都是為了獲勝,目的相同,隻是暫時擯棄高傲而無用的尊嚴,為何非要守著呢?”


    沈羽拱手道:“些許愚見,謹代表個人觀點,還請鍾前輩莫怪。”


    鍾江南眼眸中閃爍著驚訝的神情,緩緩說道:“我這幅畫,給予很多人看過。可是同你這番言論相同的,卻隻有一人。”


    “不知是何許人也,竟然與我意見相投。”


    “青曜宮盟的盟主。”


    沈羽眉頭一挑,閉口不言。


    鍾江南輕笑,隨手一揮,桌前出現一道椅子,示意沈羽坐下。


    隨後鍾江南緩緩疊起龍虎爭鋒圖,說道:“我知道你的來意,把東西給我吧。”


    “噢?不知鍾前輩所言為何物?”


    “鍾嶽琅的腦袋。”


    沈羽眼眸微眯,道:“鍾前輩,神機妙算,佩服佩服。”


    沈羽輕輕將鍾嶽琅的頭顱,放在了桌子上,鍾江南看了一眼,便隨手火焰繚繞,將其銷毀。


    鍾江南說道:“你想殺了鍾楚戈對嗎?”


    “是。”


    鍾江南說道:“殺了鍾嶽琅,嫁禍給鍾解學,鍾楚戈震怒,連帶著與煉丹樓的黎家以及鍾家其他高層發生內訌,再由我暗中推波助瀾,鍾楚戈必死,那麽鍾家也將動亂,你因為現在的身份可以高枕無憂,坐看鍾楚戈死亡,我也報了仇,皆大歡喜。”


    “那麽,然後呢?將鍾楚戈勾結天輪、鈞天等聖地,一起禍害牧家的事情抖出來,一方麵為牧家正名,洗刷冤屈,顛倒是非。另一方麵,夥同各個聖地成員,將白家溫家等身後的聖地鏟除,物資一同瓜分。”


    “等結束後,便可以繼續著手於青曜宮盟,想辦法分離青曜宮盟,有了鍾楚戈一事,這也將不是難事,何況你的人手將遍布四方,徹底瓦解青曜宮盟也不是沒有可能。”


    鍾江南眼眸深邃的看向沈羽,手指輕輕敲打桌麵,道:“我說的可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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