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急。”


    左欣欣剛找到工作牌,迎麵就走來一個工作人員,她跟對方說明緣由,工作人員表示可以,但是要先等幾分鍾,他們必須先確認觀眾安全離場。


    於是,一家四口來到休息區,前往後台的通道站著兩名安保,不少工作人員進出。


    小艾緊緊抓著包包,眼睛一直盯著通道,好似下一刻就能看到小蜻蜓姐姐出來一樣。


    “媽咪,我們什麽時候能進去啊?”聽著觀眾席那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小艾有些坐不住了。


    左欣欣正要回答,通道入口處的兩個安保就離開了。


    見狀,小艾頓時興奮地從椅子上跳下來:“媽咪我先進去了!”


    “哎,小艾!”


    左欣欣一時竟沒有反應過來,隻能看著小家夥鑽入人群,工作人員來來往往,小小身影頓時消失不見。


    母女倆去找季司庭,江煜城當然不想去,不過他又想著萬一季司庭搞事情,那就不好了。


    猶豫再三,他還是牽著小程:“走吧,我們去看看。”


    另一邊,看著節目結束,季文濤立刻摸出手機給兒子打了個電話,後者很快接起來:“咋了?”


    “快讓我兒媳約我女兒吃飯。”季文濤迫不及待開口,原以為能靜靜欣賞女兒的盛世美顏,結果節目這麽快就結束了。


    但是沒關係,他有兒媳啊!


    剛回化妝間的季司庭聽到這句話差點破口大罵,他毫不客氣地道:“你兒媳走了,馬不停蹄地那種,你別妄想了。”


    老季也不樂意了:“那怎麽行,快讓她回來,正好我也見見未來兒媳。”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好了,掛了。”


    啪嗒手機扔到一邊,季司庭嘴裏不知道嘟囔著什麽,一邊說一邊脫衣服。


    “這個混小子,給我等著!”季文濤又打了個電話,不接,他氣衝衝走出主機室,逮著一個工作人員,“嘉賓都走了嗎?”


    工作人員一愣:“沒有,一會還要聚餐。”


    季文濤聞言冷笑一聲,臭小子,竟然敢騙他。


    “帶我去找小蜻蜓。”


    小艾拿著禮物興衝衝跑進後台,卻看到這裏都是穿著好看衣服的哥哥姐姐,但是就是沒有她的小蜻蜓。


    小家夥也不盲目地找,她拉住一個看起來很溫柔的哥哥,奶聲奶氣道:“哥哥,你知道小蜻蜓姐姐在哪裏嗎?”


    伴舞認出她是和小蜻蜓互動的女孩,很熱情地指了個方向。


    “謝謝哥哥!”


    小艾邁著小短腿向最後一個化妝間飛奔過去,兩隻小手緊緊抓著包包,裏麵裝著她要送給小蜻蜓姐姐的首飾。


    馬上就要見到小蜻蜓姐姐,把禮物親自送給她了。


    小艾滿心歡喜地推開門:“小蜻蜓姐姐猜猜我是誰!”


    季司庭正哼著小曲解開上半身的仿真道具,剛解到一半就被開門聲嚇了一大跳,他下意識看過去,就對上一雙大眼睛。


    四目相對,大眼瞪小眼,場麵一度尷尬。


    小艾的目光從季司庭幹脆利落的短發轉移到他脫掉一半衣服的上身,以及他還捏在手裏的義乳……


    小艾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恐起來。


    “嗚嗚嗚啊啊啊啊媽咪——”


    左欣欣隻不過是遲了十幾秒進入後台,就徹底失去了小艾的蹤跡,好在她知道小蜻蜓的化妝間在哪裏,小艾一心想把禮物送給愛豆,肯定不會胡亂跑。


    就在她走向最後一間化妝間時,前方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哭喊聲,正是小艾的聲音。


    左欣欣猛地睜大眼,拔腿跑了過去。


    很快她就看見站在化妝間門口嚎啕大哭的小艾,左欣欣頓時慌了:“小艾,怎麽了?!”


    小艾緊緊抱著左欣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左欣欣邊哄慰邊看向化妝間裏,瞬時也愣在了原地。


    一時間,她腦海中隻剩下江煜城說過的一句話——小蜻蜓心裏有問題


    季司庭原本想先把小艾哄進來才解釋,卻沒想到剛走幾步,左欣欣也來了。


    看著女人露出不敢置信的目光,季司庭整個人僵在原地,關鍵他還一手托著道具,一手摟著衣服,畫麵不忍直視。


    臥……槽!


    這特麽什麽名場麵!!這到底怎麽回事?!


    “發生什麽事了?小艾怎麽了?!”


    就在二人尷尬對視間,江煜城和小程匆匆趕來,父子倆也聽到了哭聲,便循了過來。


    江煜城大長腿走得快,雖然牽著小程,但小家夥十分努力才跟上爹地的步伐。


    遠遠看著左欣欣抱著小艾站在化妝間外,江煜城第一個反應就是季司庭幹了什麽,卻沒想到走近後,竟然看到這麽不堪入目的一幕。


    “怎麽了……”


    小程的話還沒說完,眼睛就被爹地的大手覆上了,他還有些蒙:“爹地,你做什麽?”


    江煜城緊繃著臉:“有髒東西。”


    男人似乎天生帶著一種氣場,他一來,左欣欣和季司庭才反應過來。


    “江煜城,這是怎麽回事?”左欣欣一臉驚恐。


    “姐姐姐你聽我解釋!!”季司庭直接把道具塞進衣服裏。


    他這一開口,小艾嗷一嗓子哭得更厲害:“媽咪我害怕——”


    這時,季文濤姍姍來遲,見他小孫女竟然哭了,女兒也一臉震驚,老季頓時什麽都顧不上了:“怎麽了怎麽了女兒你沒事吧,怎麽都圍在我兒媳這,我兒媳呢?”


    說話間一轉頭,老季就跟他兒媳碰了個正著。


    “……”


    季文濤倒抽一口涼氣,兩眼一翻,踉蹌幾步差點摔在地上。


    “爸,爸你聽我解釋!”季司庭嚇一跳準備出來,卻聽小艾又嗷一嗓子,他連忙站住腳。


    左欣欣下意識扶著他:“你,你沒事吧?”


    季文濤差點痛哭流涕:“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女兒,你聽爸解釋……”


    “女兒?”一直沉默的江煜城驀然開口。


    他目光複雜地看著季文濤,深邃眼眸中滿是深究。


    剛剛還以為自己聽錯了,現在看來並沒有。


    一瞬間,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在江煜城腦海中飛速閃過,那聲“女兒”仿佛一根長線,將那些零零散散看起來無跡可尋的事件統統串聯起來。


    江大總裁抓住重點,左欣欣還沒從小蜻蜓就是季司庭的事實中反應過來,又陷入更大的震驚。


    季司庭的父親為什麽叫她女兒?!


    她怎麽可能是他的女兒,難道宋瀟當年找的那個人……


    意識到自己激動之下說漏了嘴,季文濤瞪大眼。


    小艾撕心裂肺的哭聲還在繼續,季司庭不敢出來,場麵一度陷入混亂。


    這邊的動靜終於引起了後台眾人的注意,就在他們好奇之際,江煜城上前拉住左欣欣,目光卻看著季文濤:“季總,今天太晚了,明日我們登門拜訪,有什麽事,到時候再說,”


    “啊?”季文濤愣了一下,可見左欣欣呆愣的樣子,最後咬咬牙點頭,“好,希望江總言而有信。”


    事態遠遠超出控製,季文濤自然懂得及時止損。


    江煜城微微頷首,帶著左欣欣和孩子迅速離開後台,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工作人員都認識季文濤,還都沒圍過來,就被他一個眼神嚇得四處散開。


    下一刻,季文濤緩緩扭頭,目光落在化妝間裏的人身上。


    季司庭尷尬地笑了笑:“……爸。”


    ……


    車內氣氛壓抑,沒有人開口,隻有小艾還在小聲啜泣。


    左欣欣強壓下心中震撼哄了一路,終於把小公主哄睡著了。


    天色已晚,回到酒店,左欣欣和江煜城一人抱著一個小家夥回了房間,然後又來到客廳。


    江煜城看著沙發上麵色凝重的女人,薄唇緊抿,抬腳走了過去。


    左欣欣皺著眉:“這到底怎麽回事?”


    她狐疑地看著江煜城:“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像是問話,語氣卻十分肯定。


    剛剛情況混亂成那樣,江煜城竟然一點震驚都沒有,要說他不知情,鬼才相信。


    頂著左欣欣質問的目光,江煜城終於老老實實承認:“我的確知道季司庭的身份……”


    “你是什麽時候發現的?”左欣欣緊跟著問。


    “很早之前。”江煜城頓了頓,補充道,“上次歌劇院的時候。”


    什麽?


    左欣欣瞪大眼:“你是認真的嗎?那個時候就發現了?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們,小艾,小艾她……”


    一想到女兒之前那麽崇拜小蜻蜓,甚至都無情拋棄了呂宣,現在卻要讓她接受這種啼笑皆非的現實,還是親眼看到的那種。


    “你知道這對小艾的打擊有多重嗎?”左欣欣說著說著激動起來,其實這件事除了對女兒的打擊很大,對她自己的打擊也不小。


    想想當時那個畫麵以及現在回過神來後的感受,左欣欣除了氣憤和心痛,竟然還有那麽一絲絲的想笑。


    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左欣欣捂著臉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江煜城坐在一邊也很無奈地摟住了她,歎了口氣。


    片刻,左欣欣緩緩開口:“他,那個……季司庭,心裏真的有問題嗎?”


    因為剛剛在沉默的時候,左欣欣突然想起一件事,那就是江煜城之前跟她提過小蜻蜓的心理有問題,現在看來小蜻蜓就是季司庭。


    而當初江煜城說他勾引他……


    一瞬間,左欣欣好像突然理解了江煜城為什麽要瞞著這件事,可在理解了之後,接踵而來的是更大的無力和氣憤。


    氣憤的是自己好像被一隻手推著向前走還渾然不覺,而無力的是這一切看起來那麽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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