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老二和木老三一路打著眼色和暗號醞釀陰謀,卻不知身後的那對“情侶”早把他們心裏的那些小九九看了了個通透。


    什麽蒙汗藥,什麽苦肉計,什麽先破財後賣身……直把靈湘逗得哭笑不得,隻能撒嬌般晃了晃龍燁的胳膊,靠得更緊了。


    “喂,要不要這麽親昵,還真把我當成你男朋友了?”龍燁蹙著眉心語道。


    靈湘絲毫不介意,“誰說的,你明明是我老公……”


    “……”


    很快,一座三層的尖頂小木樓便出現在了鬆林掩映中,門邊燈火微明,照亮了一塊木刻成的門牌:“木家小築”。


    看那字跡,有些偏女風,卻也寫得有模有樣,泛著綿中帶硬的筆力,可見這家的女主人應該是個厲害人物。


    木老二每次看到這塊牌匾都會由衷地自豪,他母親曾做過大戶人家的書房婢女,因受家主寵愛而被女主人三番刁難,最後手刃女主人,流亡至此,也算女中豪傑。


    靈湘眼眉一冷,暗中開始提防。


    進門後,桌椅不多,卻屬幹淨,一個略顯清瘦的老婦人手持煙槍坐在陰影下的躺椅上,辨不清容貌,嘴裏卻吧嗒吧嗒地咂著幾口煙。


    “媽,我們回來了。”木老二恭敬道,“這是兩位來住店的客官。”


    隻見陰影裏的老婦人微微擺了擺煙槍,木老二便點頭躬身引領龍燁和靈湘上樓,“兩位客官這邊請。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陰影裏隱隱傳來一抹冷冷的清光,靈湘蹙著眉柔柔地瞥了一眼那陰影,不由得緊了緊挽著龍燁的手臂,眼眉神色裏盡是嬌柔的畏懼之意。


    靈湘的畏懼是裝出來的,惟妙惟肖,滴水不漏,而那老婦人眼眉中的精明卻是實實在在的,不做遮掩,入木三分。


    “木家小築”修得極為精致,除去底樓的廚房和餐廳,這個客棧總共隻有五間房,二樓的四個標準間是空著的,木老二卻徑直帶著龍燁和靈湘走上三樓的那個雙人別間。


    在經過二樓走廊的時候,龍燁特地敞開精神力察探了一下四周,每間房都沒有住客,卻無不打掃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還特地噴灑了鬆香,顯得別有風韻。


    事實上,龍燁和靈湘都很清楚,這份獨特的風韻隻是為了掩蓋曾經無數住客在此留下的亡魂罷了,精神力修為到他們這個層次的人,隻要稍加注意,就能清晰地分辨出那鬆香裏蘊含的血腥氣息。


    這是一家極有品味的黑店,而且是有實力做大買賣的黑店:老婦人的兩個兒子都隻在一玄境,而老婦人也不過是三玄境左右的實力,卻偏偏能留下六七玄境大能的亡魂氣息,這隻能說明,這個黑店的玄妙遠非常人所能想象。


    “沒想到,人家和你第一次開房,就是在這麽刺激好玩的地方呢。”靈湘朝龍燁含笑心語,表情卻是可憐而又恐懼的模樣:隻見她眼淚汪汪地輕咬著下唇,嬌軀瑟瑟顫抖著,仿佛下一秒就會驚叫著哭出聲來。


    龍燁沉著臉沒有說話,他隻覺得身邊這小女生實在太過厲害,明明心裏輕鬆自在得很,外在的言行卻無不切合情境的變化而變化,換做是自己,恐怕連十分之一都做不到……


    木老二打開房門,靈湘立刻害怕地抱緊龍燁,撲進懷裏輕嚶了一聲。


    龍燁對靈湘的反應早已有了心理準備,無奈之餘,也隻得緊了緊環著她的手臂安慰了一句,“別怕,有我在。”


    木老二看著這對癡男怨女,心裏不禁咬牙切齒地暗罵道,“秀恩愛,死得快!”明麵上卻也隻能和顏悅色地寬慰起來,“姑娘不必擔心,我們的房間都很溫馨安全,包你滿意。”說著便按下開關點亮了天花板上那盞別有風情的玄魔燈,把寬敞的雙人間照得溫暖而通透。


    龍燁扶著靈湘走進房間,濃鬱的鬆木香味便迎麵撲來。


    “裏麵的東西都全著呢,二位有特別吩咐的話,可以隨時按鈴叫我。”他指了指門邊的紅色按鈕,便躬身退了出去。


    木門哢的一聲關上,滿是塵土的兩人立刻分開來。


    龍燁撩起上衣,一把脫去,“男生動作快,所以我先洗澡……”


    下一秒,才發現靈湘早已閃進浴室,反鎖了門,“不好意思,你已經慢了。”


    “……”


    木老二下了樓,給木老三使了個眼色,便準備像往常一樣動手。


    “慢著。”陰影裏的老婦人慢條斯理地吐出兩個字,“放他們走,這兩條魚,我們吃不下。”她沒有抬眼,煙卻抽得更凶了。


    “媽,他們……”木老二有些不服氣,總覺得母親太過謹慎,讓到嘴的鴨子又飛了。


    木老三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心裏也同樣不服氣,他們連六七玄境的大魚都能捕到,這一對少男少女怎麽就不能下手?


    “別問為什麽,能把你們三兄弟養大,就證明我從來沒有錯過。”她緩緩直起身,臉上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疤映著昏暗的燈光,讓她看起來極為淒厲,“我睡了,你們也睡吧。”


    那道傷疤是從前的女主人給她留下的,這毀了她的容貌,卻也從此讓她能一眼認出什麽樣的女人最陰險。


    就在與那女孩對視的一瞬,她便生出一種不詳的預感:那女孩衣著顯貴,實力難辨,分明不愛那個男孩,卻能滴水不漏地做出所有應該做出的舉動,過於符合常理的事情,往往就不合常理,這樣的家夥絕對不是什麽善茬。


    老婦人緩緩走進自己房門,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對了,礦上不是安排你們今晚值夜麽?那就趕緊去,別在這兒耽誤。”說著便砰地一聲,嚴嚴實實地關上了自己的房門。


    兩兄弟心有不甘,憤然相視,卻也隻能就此作罷:在家裏,母親是最大的權威,即便是身為礦長的大哥在家也對母親言聽計從,更別說不成器的他們倆。


    老婦人給房門上了好幾道鎖,又檢查了一遍,這才放下心來。


    忽然,腳踝上傳來一絲涼意,老婦人低下頭,隻見一支青藤從地板上緩緩生長出來,纏住了自己的腿。


    而後便有一雙血染的繡花鞋。


    她驚恐萬狀地抬起頭,忽然見到那個曾被自己砍死的女主人穿著白慘慘的衣服站在了自己麵前,頓時被嚇得魂飛魄散,想要叫喊,喉嚨卻早已被青藤牢牢封鎖住。


    “對,你猜的沒錯,我就是回來找你的。”靈湘順手將一粒麻藥塞進對方嘴裏,老婦便眼睛一翻,失去了意識。


    門外的兄弟兩人收拾好東西便要重新回到崗位去值夜,卻忽然聽到了母親房門緩緩開啟的聲音,隻見她拿著煙鬥咂了兩口,慢條斯理道:“等等,我改變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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