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胤禩規規矩矩地在站在人群中,聽著朝臣們就一些瑣事不斷爭論,以往他倒是很喜歡抓著機會就表現一下自己謙和和平易近人,而現在他低垂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反而忘了要上前解圍了。


    沒了胤禩解圍,這新老朝臣,各個派係,可謂是爭論不休,戰鬥一次又一次地升級。如此,別說那些原本等著胤禩解圍的朝臣,就是一直沒有出聲的康熙都為之側目。


    胤禩‘賢王的名聲就跟老好人的名聲一樣響亮,不過這種他自認為的好名聲,康熙一直看不上。畢竟在一個帝王的眼裏,帝王應該是霸氣且能掌控一切的,而不是隨波逐流,立場不堅定的,所以從一開始胤禩就被排除在外。隻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也不願意接受,這才從自己到推別人上前,苦苦掙紮,永不放棄。


    胤禩自然也能感受到別人的目光裏包含了什麽,可是他顧不了這麽多,目光頻頻掃向簡親王,可一向配合他的簡親王這一次就好似沒有注意到他暗示一般,一動不動,任他和他的人唱獨腳戲,就是不開口。隻一瞬間胤禩便明白,他這是在拿喬,亦是在威脅。


    兩天的時限,今天一過,最遲再加上一個明天,他若是不能將人帶到簡親王麵前,接下來怕不隻是淡漠和冷眼,指不定簡親王就直接反水幫著四哥他們那一頭去了。但是思及昨夜的損失,胤禩心裏不由得心有戚戚蔫!


    他手頭上的暗衛並不少多,畢竟沒有了胤禟在背後支持,又沒有國庫的銀子打底,就算有八福晉留下的東西緩解一時的壓力,卻也難以支撐到最後。畢竟安親王府早就不敢再冒頭了,而支持他的人肯出銀子的是越來越少,他自己的產業填進去,那也是拆了東牆補西牆。就這樣的局麵,他還能養多少暗衛,能有近五十人,已經算不錯的規模了。


    隻是這數量聽著不錯,質量上卻參差不齊,從這裏不難看出銀子的重要性。


    胤禛冷眼看著這一幕,眼裏滑過一絲了然。他既然開口挑撥,自然就是想打破他們的聯盟,讓他們自相殘殺。


    當然,自相殘殺什麽的有些嚴重了,皇室之間,除非造反,輕易不會要對方性命,奪嫡除外。


    不過現在胤禩和簡親王之間明顯是因為他的挑撥陷入了僵局,除非胤禩能讓簡親王見到自己的兒子,否則倒戈相向是必定的結果。


    目前的局勢對胤禛來說是非常有力的,不管胤禩是動還是不動,他都能從中得到好處,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是不可能放過這麽好的機會的。於是胤禩一提西北戰事,他便示意自己的人猛攻猛打,沒了簡親王的幫助,這個早朝再無勢均力敵的說法,胤禩可謂是節節敗退,若不是康熙抬手製止,今日怕是就要分出一個勝負了。


    康熙的舉動太過明顯了,引起的可不僅僅隻是胤禛他們的不滿,就連胤禩他們和中立的那些人心裏也不由得對其產生了不滿。明明繼承人都已經定下了,再玩平衡就有那麽一些不適宜了。說穿了,就跟找茬沒兩樣,但是康熙在位這麽多年,即便老來手段柔和不少,可是餘威尚在,就算有不滿,這些人也不可能當著他的麵表現出來。


    早朝過後,被懟的生無可戀的胤禩頭一次沒有給在歡聲笑語中退場,而是冷著臉率先離開。這樣的場麵看得胤禟直搖頭,但是又不好多說什麽。


    “九哥,今日一見,弟弟才發現這所謂的好脾氣,其實都不為是自我為難罷!像八哥,說實話,今天的他比起弟弟記憶中的他可來得真實多了。”胤俄對胤禩並沒有多大的感情,他會支持胤禩完全是因為胤禟,正要說他和胤禩之間,還真沒什麽深厚的感情。


    說穿了,有些事情一開始可能沒有意識到,但是次數多了,即便別人不說,胤俄這個當事人也能感覺到胤禩在把自己當槍使。就這樣能讓胤俄對他有多少情誼,若非胤禟,他可能更早脫離八爺黨,好在最後胤禟想通了,否則真讓胤俄和胤禟各奔東西,胤俄心裏也是會難受的。


    胤禟對於胤禩其實也就這樣了,他們之間橫了太多太多,再不可能回到從前,所以這種事情看個熱鬧可以,落井下石的話得看是從那方麵。可以說胤禟做事雖然陰狠毒辣卻相當有自己的原則,他這個人真論起來,過於純粹,一旦認定,除非對方讓他失望,否則他是不可能變節的。


    “能不真實嗎?他現在可是被逼急了,瞧著簡親王的舉動就應該看出四哥的計劃已經有了作用,就是不知道今日或者說明日,他到底會派出多少人來劫這簡親王之子。”胤禟淡淡一笑,語氣裏帶著一絲調侃,態度顯得有些散漫,右手輕撫著光滑的下巴,猜測道。


    “這一點爺倒是希望他能把他的精英都派出來,失了這些人手,日後就算有人在後麵推著,他怕是也要三思而後行。”胤祥走到胤禟麵前,一臉附和地道。


    胤禛雖然沒有開口,不過照他們想法,最好是將一切控製在他登基之後。隻有登上那個寶座,他才有話語權,才不會被別人擺布,即便這個人是他的皇阿瑪,也會讓他覺得不自在。


    當康熙回到自己在暢春園的寢宮後,整個人躺在軟榻上,雙眼微閉,遠看好似睡著了,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這是在思考。


    越是臨近禪位之日,康熙對於權力的眷戀也就越深,明明一切都已經成了定局。但是當簡親王等人鬧起來時,他明知他們別有用心,還是忍不住順了他們的意,在他們和胤禛之間玩起了平衡。


    也許他隻是想證明自己的能力,也許他是想再拖延什麽,又或者連他自己都開始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做點什麽或者說要點什麽了。


    李德全守在一旁,看著康熙臉上不經意流露出的茫然和疲憊讓他看得一陣歎息,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


    主子之間的事情再小,那也輪不到他一個奴才來置喙,而且現在的局麵,明顯就是康熙不肯舍權順著簡親王他們鬧出的亂子想混不摸魚。若是以往,這行為肯定沒什麽,但是現在對於一個即將禪位的皇帝而言,就顯得有些多此一舉了。


    “李德全,你說朕是不是昏了頭了,才做出此等舉動,憑白惹人笑話。”康熙突然睜開雙眼,與外表不符的雙眼滿是精光,從這一點不難看出康熙其實還是有自己考量的,並非真的老糊塗了。


    “皇上心裏定有決斷,豈是奴才能置喙的。”李德全衝著康熙行了一禮發,卻沒有給出什麽意見。


    康熙看了他一眼,也不責怪,隻是輕笑一聲道:“你這個老東西,跟朕還玩什麽心眼。朕知道自己該更灑脫一點,可是到手的東西要真想放下,即便朕是帝王也很難做到。不過老四到底還是比老八強,不要說朕沒給他機會,若他真能聯合簡親王把老四拖下來,朕倒是要對他另眼相看,可是現在一看,老八的手段終究是小道。”


    這次的事算是他對於帝位的留戀,也是他對胤禛最後的一個考驗。


    “皇上聖明。”李德全腆著臉,討好地笑了笑,道。


    康熙也沒想讓李德全真就此事發表什麽看法,這主與仆之間,也是矛盾的。康熙其實也並不是想讓誰發表什麽意見,他會這樣也不過感慨一番,紓解一下內心的鬱氣罷了。可惜這些別人都不知曉,當然依著康熙的心性也不可能讓人知曉。


    胤禛對於這些並不關心,此時的他將自己身邊的近衛和暗衛都調集到了一起,好在這些人一向行事詭秘,倒也沒有引起什麽注意。現在隻等胤禩那邊的人一動,他這邊的人便會發動聯合,將他們一網打盡,到時可不會再有人逃脫。


    當天晚上,胤禩便招了劉東成等幕僚到書房議事,一行人圍在一起,就胤禩目前掌握的一些信息商量對策。簡親王之子是一定要救的,隻是這人到底要怎麽救才能把損失降到最低。要說為了一個簡親王之子賠上所有的暗衛,胤禩肯定是不願意的,但他又不能直接告訴簡親王他兒子不在自己手上而在胤禛手裏。


    從昨天的事情不難看出,胤禛那邊是有埋伏的,而且有了先前的事情,接下來的幾天,他們有可能加強防範,到時他們真要隨隨便便地動手,說不定會全軍覆沒。這不是胤禩想看到的,否則他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將所有的幕僚都招到書房來想辦法。


    劉東成等人的臉色都不怎麽好,眼前局麵很明顯,拚與不拚都沒什麽好結果。可是簡親王那邊明顯得罪不起,不然他們連現有的優勢都很難保持,何談以後。


    “說罷?有沒有什麽好的方法打破現在的這個僵局?”胤禩的臉色也很不好,局勢越來越不好,就是他自己也很難再保持往日的從容。


    眼瞧著沒人敢開口,劉東成想了想,才道:“既然雍親王早有埋伏,那麽咱們是不是可以從其他方麵突破?”


    “其他方麵?先生的意思是……”胤禩聞言,眼前一亮,目光直直地望向劉東成,似在等他說說後續。


    “雍親王既然已經篤定八爺會去救簡親王之子,那肯定會嚴加防守,想要突破肯定不易。不過有一個地方看得嚴,那就肯定有地方不嚴。如此,咱們來個聲東擊西,分散他們的注意力,打破他們原有的安排,然後混水摸魚,說不定還能有一絲機會。”劉東成輕輕眯著眼,說話間不自覺地攥緊手中的紙扇,眼底更是閃過一絲陰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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