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依皇上的性子,就算要在暢春園住,也不過是兩三個月的事,現在都過去快兩個月了,時間再長,再有一個月到兩個月之間,那也該回來了。本宮得好好想想,到底要怎麽做才能讓老四回頭,就算不能回頭,最起碼也得讓他承認本宮才是他的親額娘。”德嬪雙手握拳,手上的青筋暴


    露,由此可見夢中的一切對她有何等的影響。


    安嬤嬤看著情緒激動的德嬪,立馬強笑地應合,“娘娘說得對,等到皇上回宮,雍親王要來永和宮給娘娘請安,又有誰能攔得住。”眼見德嬪神色稍緩,安嬤嬤又繼續道:“娘娘先好好調養身子,等身子養好了,其他的可以慢慢來。”


    安嬤嬤根本不敢告訴德嬪,皇上的龍體不隻是欠安,聽說似乎是越來越差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到回宮。到時皇上若真的有個好歹,到時不說天下大亂,卻也諸事繁多。雍親王上位,忠勇郡王等人得力,不說雍親王一定會受忠勇郡王他們的影響,但是會忽略永和宮卻是一定的。


    德嬪如今的身份不比從前,她就算是雍親王的生母,可皇上既然將雍親王過繼給佟皇後,那雍親王就隻能是佟皇後的兒子,跟她這個德嬪沒有半點關係,即便她還活著,也一樣。


    德嬪沒有聽出安嬤嬤話裏的敷衍,隻覺得她的考慮理所當然,不由得鬆開手,腦子裏想著胤禛往日任勞任怨的舉動,原本起伏不定的心情這才算平靜下來。不過她的身體到底是毀了,就算有藥吊著,也體力不濟了,何況胤禟心裏對她已然動了殺念,作惡夢隻是開始,之後怕是就要直接要她的命了。


    “你說得對,本宮得保住自己的身子,等到老四登基,就算是皇上的旨意又如何,隻要本宮想,老四最後一定也能回到本宮身邊。”德嬪氣喘噓噓地說罷,不由得閉上雙眼,臉上還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得意。


    想著想著,德嬪不由得又睡過去了,看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是美夢,不過有胤禟的安排,就算再美的夢境最後也會轉換成惡夢。


    安嬤嬤見德嬪又睡著了,不由得放輕了動作,顯然是不想打擾她。畢竟隻有睡著的德嬪才最讓人安心,其他時候的德嬪太具有攻擊力了,不隻是別人,就是永和宮裏侍候的人也會覺得有壓力。


    等到安嬤嬤從內殿出來,便見到端著果盤和香爐的玉嬈,伸手打了個手勢,見玉嬈自覺放輕腳,安嬤嬤這才鬆了口氣,轉身的瞬間她卻沒有察覺到玉嬈眼裏閃過的一絲慶幸。


    等到安嬤嬤離開之後,玉嬈將果盤和香爐替換好,做這些事的時候,原本不應該有什麽不對的,可是玉嬈的小心翼翼卻證明這其中別有用意,可惜德嬪本人已經入睡,忠心於她的安嬤嬤又不在一旁,所以根本沒有會相信德嬪身邊的大宮女會給她做手腳。


    翊坤宮這邊,宜妃有心關注永和宮動向,卻遲遲沒有動手,無他,宮裏動手的人已經夠多了,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不少,再加上胤禛的關係,她就不上去湊這個熱鬧了。


    當然,若是德嬪不死,她肯定是要在老四上位之前出手送上一程的,畢竟那個女人她太了解了,不能給她任何的機會,否則之前的一切都白費了。而日後不隻是她,怕是整個皇宮都會因為這個女人而不得安寧。


    “娘娘,永和宮那邊咱們的人傳來消息,德嬪娘娘近來時常做惡夢,囈語間時有提及佟皇後。”齊嬤嬤提及佟皇後時,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


    當年,不管是她的主子還是德嬪等人,入宮起點誰能比得過昔日的佟皇後,可惜紅顏薄命,再多的感情也比不過帝王的大業。說到底,在這後宮,隻有活到最後的人才是笑到最後的人,昔日盛寵,都不過是過眼雲煙,這一點僅看佟皇後和良妃就知道。


    可惜有太多的人看不透,否則也不會一再有人踏上這條不歸路。


    宜妃輕輕挑了挑眉頭,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微妙,顯然她也想起了從前。當年種種,不管孰是孰非,她也好,德嬪也罷,不管是因為年輕氣盛,還是因為利益所致,她們算計人的同時也在被人算計。一眼望去,大家一個比一個風光,可是否真的風光,端看各自境遇和感受。


    “真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德嬪還沒有放下!也對,一個背主爬床的下賤東西,就算爬得再高,也改變不了骨子裏的低賤,否則德嬪也不會把一手好牌打得這樣。”宜妃輕輕揮了揮手,臉上的神情十分地清冷,顯然對於德嬪的心虛十分地不屑。


    當年都敢做,現在病入膏肓才後悔,也不嫌晚。生前佟皇後本就是那眼裏容不得沙子的人,死後她相信佟皇後能原諒任何人,就是不會原諒擅自爬床爭寵的德嬪。畢竟那個時候的德嬪是當著整個後宮嬪妃的麵把佟皇後的麵子放在地上踩呢!


    齊嬤嬤聽了她這話,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宜妃嘴上說是不管這事兒,實際上卻是推波助瀾,巴不得德嬪的日子過得再淒慘一點,最好是一命嗚呼,免得害人害己。


    齊嬤嬤對於德嬪這人的惡感均來自於德嬪表裏不一的行事方式,宮中不知情的都驚歎德嬪端莊溫和,賢慧守禮,而實際上這個女人詭計多端又心狠手辣,但凡得罪她的都沒有好下場,可這人卻是殺了人還得要一聲感謝,著實可惡。


    “娘娘,德嬪此人詭計多端,這次突然將佟皇後拉出來,怕是另有所圖吧!”安嬤嬤有些擔心地道。


    在這宮裏,生病、惡夢等等都可以是借口,所以次數多了,大家都不會再以平常的眼光去看待,而是與理所當然地將事情越想越複雜。一如現在,德嬪做惡夢是因為胤禟想收拾她,可落在安嬤嬤,不,應該是落在後宮所有人的眼裏,隻怕就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好戲。


    宜妃聽了安嬤嬤的話,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她沒有反駁,想來這心裏的想法跟安嬤嬤相差無幾,都帶著幾分懷疑。


    “本宮心裏也有些懷疑德嬪此舉是不是為了引起皇上,或者說老四的注意,畢竟對於皇上和老四而言,佟皇後太過特殊了。不管她生前做過什麽事,這一人旦死了,過往的記憶就會被自然而然地美化。當然,這形象就變得更加美好了,但凡有所涉及,肯定都會不自覺地多關注幾分。你瞧瞧皇上近些年召幸的貴人答應的,不是這個像赫舍裏皇後就是像佟皇後,由此可見皇上心裏還是想著這兩位的。再說老四,德嬪對他太過苛刻,而佟皇後在世時,不管出於什麽目的,對老四還是不錯的,這樣一對比,你覺得老四心裏會想著誰?”宜妃一臉的深思,語氣裏帶著一絲不確定,但是言語之間對於德嬪的防備之深,足矣從這裏看出。


    安嬤嬤細細一想,也不由地咽了咽口水。若不刻意去關注這些的話,倒是聯想不到一起,但是仔細想想,還真是這麽一回事。別看當今聖上已有三任皇後和無數的嬪妃,可真正能在皇上心裏留下印記的人卻不多,就連她家主子也不敢輕易言明自己是其中之一,由此可見一般。


    “那娘娘有什麽打算,難道就任由德嬪娘娘謀劃嗎?”安嬤嬤有些焦躁地搓著手指,很顯然此時的她對於這件事情是真上了心。


    宜妃皺擰著眉頭,心裏卻有些煩躁,她能暗中推波助瀾,甚至在不經意時給永和宮使些絆子,卻不能明目張膽地要了德嬪的命。可不能出手不代表她就願意看著德嬪翻身,說實話,她已經忍德嬪忍了太長時間了,早就已經忍不下去了。


    對於胤禛,她要顧忌,可顧忌歸顧忌,並不表示就一定要低頭。德嬪想以佟皇後來引老四注意,那她就幫她一把,將她對佟皇後的恨意徹底暴


    露在人前,到時候她倒是要看看她還有沒有這個臉麵拉著佟皇後這張大旗扮慈母。


    “當然不。”宜妃嗤笑一聲,對著安嬤嬤招了招手,隨後在她耳邊細細囑咐幾句,使得原本有些不明所以的安嬤嬤連連點頭稱是。


    莊子上,胤禟帶著婉兮和幾個孩子上山打獵,可不知道後宮裏因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又演了一出大戲。雖說這場大戲成得有些陰差陽錯,不過就算他知道,也不會改其初衷。


    即便不提宜妃,單單就德嬪屢次陷害算計婉兮他們的事情,胤禟也不可能放過德嬪,何況德嬪還是屢次挑釁,就這樣他若是還不動手,還怎麽當這一家之主。


    “爺,那邊有些野果。”婉兮看著不遠處那熟悉的野果,不由得扯著胤禟的袖子要求休息。


    跟在一旁的幾個女孩子明顯對野果的興趣大於打獵的興趣,現在婉兮一開口,她們紛紛要求去摘野果,胤禟和弘旻他們見狀,如何能說一個‘不字,自然是順了她們的心意。


    林初九和聽雨等人也不是吃素的,一見胤禟他們要休息,該鋪墊子的鋪墊子,該打掃的打掃,分工明確,動作迅速。


    “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野果,怎麽每次見到都這副高興的模樣?”胤禟見侍衛護著幾個孩子,便將注意力放在婉兮身上,語氣裏更是帶著一絲調侃。


    兩人一起也十幾年了,按說都是老夫老妻了,可是婉兮除了身上的氣質變得更為優雅而富有韻味之外,歲月似乎沒有在她身上留下絲毫的痕跡。


    “妾身可不是因為見到野果而高興,妾身是因為爺能陪著妾身才高興的。”婉兮摘下一個野果,用手上的帕子擦幹淨,正想吃,誰知胤禟突地偏過頭,將野果給吃了,婉兮看著隻能幹瞪眼,“爺,你怎麽盡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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