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昨日在九阿哥府門前那一通鬧,玉惠心中痛快歸痛快,不過聽聞胤禟在她離開後不久就回了府,這心裏難免會有幾分忐忑。


    胤禟可不同於董鄂氏,那是皇子阿哥,除了太後皇上,誰敢指手劃腳。而且在見識過胤禟的手段後,玉惠並不認為自己那點心機能鬥得過對方。至於董鄂氏,隻要有董鄂?七十在,她就不擔心董鄂氏的反抗,畢竟本朝以孝治天下,皇上都孝順謙和,董鄂氏一個皇子福晉憑什麽不孝。玉惠心中暗自咬了咬牙,心裏暗自念叨著不管九阿哥是否怪罪,她都不會就此收手的。


    一旁的姚姨娘看著麵色猙獰的女兒,眼角眉梢間滿是憂慮。她這一輩子就好似在苦水裏泡大的,唯一的希望就是玉惠個女兒。可以說隻要玉惠過得好,她可以什麽都不在乎,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也能給夫人臉色看。


    “玉惠,適可而止,夫人並非你想得那般簡單。”姚姨娘伸手將麵前的茶盞往玉惠麵前推了推,臉上帶著幾分憂色,輕聲勸道。


    這報複,痛快歸痛快,可報複過後呢?


    很明顯,老爺至多也就是斥責人幾句,再多就是像現在這樣冷落,所以她現在看似得到了一切,實際上這一切都不過是鏡花水月。


    “姨娘,難道你就不恨嗎?當初夫人她們母女可是逼得咱們母女差點走投無路。”玉惠回神,一手搭在茶盞上,茶盞上傳來的熱度有些燙,她卻絲毫沒有挪開手的意思,反而是張著手掌握著茶盞,讓這燙得手疼的感覺提醒從前的一切。


    姚姨娘見女兒如此激動,不由地長歎了一口氣,抬手幫她把鬢角的碎發理了理,才一臉無奈地道:“玉惠,隻要你過得好,姨娘怎樣都無所謂。”


    玉惠側過頭,目光直直地打量著她。相較姚姨娘之前的纖瘦和蒼白,此時的她依舊很瘦,但是臉色比之從前好了不少,不僅嘴唇恢複了血色,就是精神也上佳,想來這段時間過得還算不錯。可從前呢,殘羹冷炙,打擊壓迫,過得何其辛苦。


    姚姨娘見玉惠的情緒有些不對勁,猜測她可能是想起從前了,不由地擔心地喚了一聲,“玉惠……”


    “啊,沒事。”回過神的玉惠下意識地應了一句,隨後對上姚姨娘滿是擔憂的雙眼,深吸一口氣道:“姨娘,你不必再勸我了。即便我現在收手,夫人和董鄂氏就能放過我嗎?”眼看著姚姨娘變得煞白的麵容,她又繼續道:“不會。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她們都隻想著從我身上榨取利益,不管是大還是小,隻要她們有用就好。現在也一樣,隻是榨取的人換成了我那位自以為慈愛的阿瑪。”


    嗤笑一聲,玉惠其實對這個府裏除她姨娘以外的其他人早就絕望了,現在的所作所為也不過就是想斷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念想。


    姚姨娘聞言,眼眶一紅,隨後輕聲道:“罷了,你若是心有不甘,那姨娘就陪著你放肆一回,反正再本分也討不到一句好話。”


    本分了這麽多年,連唯一的女兒都保不住,她還有什麽好怕的,而且隻要董鄂?七十心裏有了疙瘩,就算日後夫人把掌家權奪了回去,怕是也很難再像從前一般,隻手遮天了。


    玉惠正想說什麽,就聽丫鬟說有事要報,等聽說董鄂氏已經過來之後,嘴角微揚,整個人一瞬間變得鬥誌昂揚。


    “既然咱們的九福晉回來了,那本夫人這個妹妹不去迎上一迎,怕是於規矩不和,於情理不容。”昂首挺胸,玉惠這是準備將董鄂氏她們曾經用來磋磨她的理由一個一個地還回去。


    董鄂府的下人見著從姚姨娘院子裏出來的玉惠,紛紛恭敬地低頭行禮,隻是這些人的心思每個都不一樣,有巴結的,有不屑的,有討好的……各式各樣的,卻有致一同地帶著自己的目的。


    隻是玉惠她們並不知道,府裏那些大膽的奴才竟公然拿此事聚賭,府裏不少下人都有參與,不圖錢財大小,僅圖一個樂子。


    這不,一瞧著玉惠準備去找茬,這些人就不自覺地把目光投向了她,甚至玉惠還沒到,不少人就開始暗地裏猜測今天這四姑娘和夫人母女之間的戰爭,到底誰輸誰贏。


    先不提董鄂府裏那雞飛狗跳的互掐場麵,就說這四福晉和八福晉,自打太子複立,一眾成年皇子都避其鋒芒,即便如此,這個年依舊過得不算安穩,昔日名聲在外的四福晉和風光的八福晉,這些日子都各自呆在府裏,少有出門的時候。


    不過兩人一前一後地接到一封信後,原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兩人竟打破之前的沉寂,約在酒樓見麵。


    八福晉先一步到達酒樓,進了原先就定好的包廂,直接坐在椅子上,桌上擺著各式各樣的點心,她卻有享用的意思,反而是單手撐著下巴,目光直直地盯著門口,顯然是在等人過來。


    “八弟妹。”隨著一道輕柔的嗓音響起,包廂的門也瞬間被推開了。


    八福晉下意識地抬頭,見四福晉過來,不由地起身相迎。隨後想到她們要商量的事情,不由地揮了揮手,示意屋裏的丫鬟都出去。


    “想必八弟妹也收到信了,如何,覺得有合作的必要嗎?”四福晉同八福晉一起坐下,就直接直奔主題,看樣子並不打算繞彎子。


    八福晉看著她這副直截了當的架勢,不由地彎了彎唇角,“四嫂又是怎麽看的?”


    四福晉見八福晉一臉謹慎的樣子,就知道這段時間八阿哥失勢對她的影響不小,“八弟妹不必防備我,我會來這裏隻是為了咱們共同的敵人,而不是其他?”


    對於外麵的局勢和自家爺的決定,她們都無力改變,所以即便對立,可誰又能保證自己沒有用到對方的那一天。


    “四嫂這話在理,那四嫂的意思是?”八福晉稍稍整理一下清緒,抬頭看向四福晉問。


    “和八弟妹一樣。”四福晉對上八福晉的目光,嘴角噙著一抹淡笑,吐露出來的每個字卻顯得無比的冰冷。


    八福晉聽了她的話,眼神不由地暗了暗,低頭的瞬間,臉上閃過一絲陰狠。其實這件事她盼了很久,隻是一直沒有好時機,現在有人主動早在頭,她怎麽可能不牽線。


    “既然四嫂已經決定了,那咱們就回個信,畢竟人多力量大,有了人,還怕製造不出好時機。”八福晉一臉譏誚,雖然她和婉兮沒有直接的衝突,可是天生高傲的她就是容不得有人比她更幸福。


    四福晉臉上滿是笑意,心裏卻無比鄙視八福晉的小心眼,但是她心裏再怎麽想,麵上也是不會得罪人的。


    “現在太子複立,皇阿瑪想必還是會像往年一樣下江南,去木蘭,巡塞外。咱們隻要瞧準了時機,越亂除掉一個側福晉,想必並不是什麽大事。”四福晉說著,端起麵前的茶盞輕呷一口,那愜意悠閑的模樣,仿佛隻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而不是一條人命。


    八福晉越聽眼睛越亮,想來她也是十分讚同四福晉的打算。這些年,這完顏氏過得越是風光,就越是紮她的眼。若她不在了,她就不相信那鮮活奪目的美人還抵不過一個死人。


    當然,她對付完顏氏也並非隻是因為她奪了她的風光,最重要的是她想要胤禟手中的勢力,若沒有這個女人,她就有機會再安排別的女人給胤禟,到時有了這枕頭風,不說讓胤禟立馬回心轉意,可要能有一絲心軟,能幫上爺一把,就足夠了。


    兩人達成協議之後,便喚丫鬟找掌櫃要來筆墨,然後當著對方的麵寫下信件,隨後交由對方手上,再借由對方之手送給伊爾根覺羅氏母女。這也算是她們展現出來的一種誠意。


    看著彼此手中的信件,四福晉也好,八福晉也罷,臉上都帶著一股期盼。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咱們就等著看結果吧!”八福晉笑意盈盈地道。


    四福晉拿著手中的信件,點了點頭道:“的確,這人就算運氣再好,也不可能每次都好。”隻要沒了她完顏氏,爺不會再對她另眼相看,弘暉也不會再對她比她這個額娘更親近。


    “四嫂說得在理。”八福晉想著完顏氏每次都險險逃過一節的事,暗自咬牙,決定這一次若是出手,一定要安排的更完善一些。


    兩人就這個問題討論了一會兒,雖然沒有一下子拿出方案來,不過對此卻是有著重考慮的。也正因為如此,她們這一出手,若不是聽雨機靈,指不定她們就真的得手了。


    瞧著時辰,兩人也不多做耽擱,商量完就在酒樓裏分了手,然後便各自回了府。隻是相較於八福晉的實在,四福晉明顯不像她表現出來的那般親和,臉上滿是冷硬和陰狠。


    這不,八福晉將她的信第一時間送去了董鄂府,四福晉回府之後的第一件事則是找人將八福晉親手寫得信件模仿了一份,之後才以八福晉的名義將模仿後的信送去了董鄂府,至於八福晉親手寫得那封信,卻是被四福晉收了起來,準備另作他用。


    原本就不是什麽親密無間的姐妹和妯娌,合作隻是因為暫時需要,會防一手在四福晉看來,那是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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