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傍晚,細雨紛紛,胤禟騎馬回府,身上難免被淋濕。換作以往,胤禟肯定是要先去書房洗漱一番,換了衣服才去清漪院的,但是今天例外,若不是聽說婉兮讓人請了禦醫,他也不會這般匆忙地趕回來。


    婉兮這一胎一直都讓胤禟覺得掛心,這段時間雖然沒再出什麽事,但是他心裏一直覺得有些愧疚,覺得婉兮和孩子會受罪都是因為他太過疏忽的關係,所以對婉兮這胎,他格外的關注,是矣,一聽婉讓人請了禦醫,他便接趕回來了。


    到了清漪院,正好趕上高嬤嬤送禦醫離開,胤禟問了幾句,知道婉兮沒事,隻是例行診脈,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婉兮從屋裏出來,看著渾身濕漉漉的,不由地一聲驚呼,“爺,你怎麽渾身都濕了!聽竹,快,讓人覺得熱水,侍候爺沐浴換衣。”婉兮一見胤禟這樣,唯恐他受涼生病,挺著個肚子,就開始張落。


    “沒事。爺身子好著呢!倒是你,先先坐下。”胤禟一見婉兮急得,立馬上前兩步,扶著她到炕上坐好。


    婉兮輕輕一偏頭,便瞧見胤禟眼裏的關切和溫柔,心裏一陣暖意。她知道胤禟是擔心她的身體,可是她同樣也擔心胤禟的身體。


    就在這個時候,聽竹從外麵走了過來,說是熱水都已經準備好了。婉兮自然不肯再讓胤禟這樣陪著,立馬催促他去沐浴。


    “行,爺自己去就成,讓她們在屋裏侍候你,有什麽事吩咐她們去做就成,別累著自己。”胤禟拉著她的手,仔細囑咐幾句,這才放心地出了內室。


    清漪院花園的角落裏,綠柳躲在角落裏,看著人來人往的院子,就是沒有看到胤禟出來,不由急得直跺腳。她剛才可是打聽到了,九阿哥回來了,而且身上都淋濕了,這可不就是她的機會麽?


    低著頭,綠柳心裏琢磨著自己應該隻要把握機會,今天之後,她也是這府的女主子之一了。


    綠柳想得無比美好,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聽琴的監視之下,有的時候,修煉還不到家就老實一點,再不,低調一點,別一副全天下就自己聰明別人傻的想法,否則,怎麽死的不知道。


    “如何?”聽雨守在門口,見聽琴過來,立馬迎了上去。


    “已經動了,隻是這樣算計主子爺,咱倆能脫身嗎?”別看聽琴平日裏做什麽都利索,但是心裏對於胤禟還是十分畏懼的,誰讓這種畏懼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怎麽也消不掉。


    聽琴和聽雨之前隻是想到了時間便把綠柳以及幾個不合格的小丫鬟送走,誰知綠柳上躥下跳的,折騰個沒完,幾天都等不得不說,還算計到了胤禟的頭上。原本聽琴和聽雨是不敢算計胤禟的,但是為了震懾府裏那些心思浮動的人,這才順著綠柳的心思,讓她一步一步地走到現在。


    都說清漪院被婉兮圍得跟鐵桶的似的,若是隨隨便便一個小丫鬟起了心思就能達到目的,那婉兮也不可能順順當當地生了一個又一個孩子,並且護著他們健健康康地長大。當然,能有今日的局麵,胤禟的維護是必不可少的,跟幾個大丫鬟的忠心為主也是分不開的。


    聽雨低著頭,眼神裏閃過幾分陰冷,語氣頗為譏誚地道:“脫不了身,我直接將一切都攬在自己身上。”


    “什麽讓你攬在身上,這事一看就是我負責的,到時若主子爺要追究,你直接閉嘴。”聽琴虎著一張臉,很是不悅地道。


    同聽竹她們不一樣,聽雨和聽琴始終覺得自己能有今日,都是婉兮給的。即便她們依舊聽命於胤禟,卻願意為婉兮舍命。


    “哎呀!咱倆現在誰都不要爭,因為我們自己都不確定主子爺會不會懷疑,要知道這次的事情咱們做得很嚴密,裏裏外外可謂是一點痕跡都不留,至多那小丫鬟是你負責的,到時要挨板子我不跟你搶,我侍候你。”聽雨的話說得難聽,卻不難聽出她和聽琴之間的感情。


    “好。”聽琴抿唇微笑,然後爽快地應聲。


    兩人絮叨了一會兒,可這一會兒,就讓綠柳摸到了胤禟沐浴的地方。


    平常,胤禟沐浴不是在書房那邊,就是在內室的淨房,今天會用這外麵這間,也不過是順勢而為,不想讓婉兮太過擔心。


    整個人泡在熱水之中,胤禟輕舒一口氣,先沒覺得冷,現在泡在水裏才發現之前不是不覺得冷,而是太過擔心婉兮和她肚子裏的孩子,這才忽略了自身的感覺。


    淨房外,林初九盡職地守在門外,有他在,除非胤禟叫人進去,或者婉兮過來,否則是不可能輕易讓人去的。


    胤禟的脾氣,別說九阿哥府,怕是整個四九城的人都知道他不好惹。要知道比之其他阿哥,胤禟做事唱果斷不假,對付起得罪他的人來,那真真是戳心窩子,而且一戳一個準。


    不遠處的綠柳看著杵在門口的林初九,貝齒輕咬嘴唇,一臉的焦急,她本以為機會近在眼前,隻要她過來就必定能成功,現在瞧著似乎一切都都同她想得不一樣。


    正想著,綠柳一抬頭,竟看見守在門前的林初九突然朝另一邊走去,心中一喜,她立馬整理一下衣裙,悄悄地靠近淨房,一副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的樣子,卻不知的所作所為早就被不遠處叫走林初九的聽雨瞧了個正著。


    淨房裏,霧氣繚繞,綠柳小臉微紅,心情更是激動,想著以後錦衣玉食的日子,她的心不禁‘怦怦怦’地跳個不停,且越來越快。


    背對著屏風的胤禟倚著浴桶閉目養神,聽到聲音,隻以為是林初九進來了,並沒有睜開雙眼,而是低聲吩咐道:“林初九,過來給爺按按肩。”


    綠柳越過屏風,看著裸著上身的胤禟,小臉頓時羞紅,她再有想法,再有野心,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十四歲的小丫頭,第一次見到男人的身體,難免會有些不適應。


    就在綠柳伸出雙手,想要幫胤禟捏捏肩膀時,胤禟猛地睜開雙眼,轉頭望去,見身後的人不是林初九,而是一個陌生的丫鬟,一雙狹長的鳳目不由微微眯起。


    “奴婢綠柳給主子爺請安,主子爺吉祥。”綠柳被胤禟突如其來的動嚇了一跳,眼見胤禟的目光落在她臉上,臉上不由地帶著些許嬌羞,曲身行禮時那垂首間的一抹溫柔倒是給她增加了幾分風情。


    “誰讓你進來的?”胤禟聲音冷厲,語氣透著一絲不悅。


    “回主子爺的話,是側福晉。”綠柳見胤禟麵色冷凝,心裏不禁有些害怕,所以張嘴的瞬間便將責任全部推到了婉兮身上。


    胤禟瞧著綠柳的作派,還有什麽不明白的。眼裏帶著惱怒,眼神也透著一絲冷厲。依胤禟對婉兮的了解,心知這後院誰都有可能給他安排女人,隻有婉兮不會,他的嬌嬌心眼可不大,別人安排女人給他尚且不高興,何談她自己安排。


    眼前的小丫鬟明顯在撒謊,隻是不知道是這個小丫鬟自己有野心,還是別人的有心安排?


    “林初九。”胤禟低喝一聲,守在門外的林初九立馬躬著身子走了進來。


    “主子爺,可是要更衣……主子爺息怒。”林初九本以為胤禟是沐浴完畢要更衣,誰知一抬頭便看見浴桶邊上瑟瑟發抖的綠柳,雙腿一軟,不由地跪在地上,直接請罪。


    “把人拖出去,要怎麽做,不用爺教你吧!”胤禟眼神陰冷,語氣更是冷得掉冰碴。


    綠柳眼角含淚,縱使心有不甘,卻也明白自己的小命全在胤禟的一念之間,此時胤禟將她交由林初九處置,那是生是死,全然不知。一時間,綠柳不由地跪倒在地,“求主子爺開恩,饒奴婢這一次吧!”


    胤禟看向綠柳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個死人,完全沒有絲毫的憐惜,反而是看向林初九道:“還愣著幹什麽,要爺教你怎麽做事嗎?”


    林初九被胤禟說得一抖,回過神,立馬起身將綠柳往外拖,見她叫嚷,直接拿了帕子塞她嘴裏,唯恐動作慢了,下下個倒黴的就是自己。


    胤禟見人都出去了,再無泡澡的興致,直接起身,也不用人服侍,拿著布巾隨意擦拭幾下,換上幹爽的衣服,出了淨房,便直接往內室走去。


    婉兮一見胤禟過來,立馬起身迎了上去,一雙小手握著他的大掌,就是不肯鬆開。


    胤禟見她小嘴微撅,便知剛才在淨房的事情她肯定是知道了,不由地笑著用手指刮了刮她的俏鼻道:“這是怎麽了?可是有人惹爺的嬌嬌生氣了?”


    婉兮對上胤禟溫柔的眼眸,思及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樣,臉上還是難以抵製地過幾分惱怒,顯然她心裏對於剛才的事情還是十分在意的。


    “妾身的確是生氣了。”婉兮雙手拉著他的大掌,輕輕搖了幾下,一臉委屈地道:“妾身本以為妾身這個清漪院裏夠太平,現在瞧著,倒是妾身想得太過理所當然了。”


    胤禟聽了她的話,先是微微一怔,轉而像是聽到什麽笑的事情一般,伸手捏了捏她嬌嫩的臉頰,笑道:“傻丫頭,爺尚且不能保證府裏的太平,你一個小女子又如何做到盡善盡美。”


    胤禟會惱怒,隻是因為那個小丫鬟打了婉兮的名號,至於爬床這種事,太過尋常,有那敢於作死的,那便直接送她去死便是,不需為此多費心思。


    “可是妾身不喜歡有人打爺的主意,爺都說了,爺是妾身一個人的。”婉兮雙手摟著他堅實的腰,略顯孩子氣地宣示自己的所有權。


    胤禟瞧著她這般孩子氣的模樣,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嬌這是在讓爺給你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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