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


    袁石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神木然的看著天花板。


    在證據麵前,否認變得蒼白無力。


    但這個結果讓袁石麗難以接受,目光失神,茫然,不安。


    夏語初也無法接受這個結果,來之前還抱著一絲渴望,但在事實麵前,一切渴望不過是個笑話,自己也像個笑話。


    “怎麽會這樣?”


    夏語冰也喃喃自語,目光震駭,難以置信。


    氣氛壓抑,沉悶!


    夏語初看著失了魂一般打袁石麗,生出幾分可憐,幾分同情來,但事關自己親生父母身份,沒理由不搞清楚,逼問道:“媽,不管怎樣,您還是我媽,我會養您一輩子,這點不用擔心,但您要是還瞞著我,不肯說,那就別怪我不孝。”


    “你想怎樣?”袁石麗回過神來,冷冷地問道。


    夏語初硬著心腸說道:“還是那句話,告訴我真相,您還是我媽,該盡的孝一分不少,要是瞞著不說,或者欺騙,那以後別想從我這兒拿到一分錢,當然,我還是會查到真相,不過是費點時間罷了。”


    袁石麗一聽以後沒錢用,慌了。


    家裏男人沒了,兩個孩子還在上學,一旦斷了經濟來源還怎麽活?


    沒有證據還能堅持否認,但證據麵前,根本瞞不住,袁石麗權衡一番,選擇了退而求其次,趕緊說道:“這可是你說的,立字為據!”


    夏語初見袁石麗果然一如既往的看重錢,隻要給錢,什麽事都可以商量,心中滿是苦澀,但沒有再猶豫,迅速找來紙筆寫下字據。


    拿到字據,確認無誤後袁石麗趕緊收起,臉色也變得好了許多,回憶起過去的事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確實不是我親生的。”


    雖然早已證實,也有了證據。


    但聽到袁石麗親口說出這番話,夏語初內心還是一陣絞痛,但拚命忍著,豎起來耳朵仔細聽。


    袁石麗沒管夏語初的感受,一邊回憶,一邊繼續說道:“當年,我的孩子出生時心髒先天畸形,醫生說活不過三個月,當時和我一個病房還有個產婦,口音像外地人,沒人陪護,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三天後的中午,趁著那個產婦午睡時悄悄把孩子調換,孩子小,看著都差不多,很難分辨,順利辦理出院。”


    夏語初聽到這兒,腦子一下子就炸了,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淚流滿麵,抽泣起來,心裏麵像是有團火在燒,很難受。


    夏語冰卻喊道:“什……什麽?你居然幹出這種事?這是犯罪。”


    “我也是沒辦法,如果孩子三個月後沒了,我肯定會被趕出夏家,你爺爺那個老東西可不是個善茬,當時我跟你爸還沒結婚呢。”


    “你為了進夏家,為了嫁給我爸,就……就……”夏語冰後麵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了,看向夏語初的眼神滿是同情,想安慰幾句,卻不知道說什麽好。


    哎,造孽啊!


    夏語冰歎息一聲,看著袁石麗說道:“為了嫁入夏家,媽,您可真是……看看現在,這麽做值得嗎?”


    “少說風涼話,要不是我嫁給了你爸,你能從小錦衣玉食?”


    “我寧願不要,過一個普通人的生活。”


    “你閉嘴,大學畢業後,我給你安排相親,目標都選好了,都是林州幾大家族的子弟,你姐指望不上了,你必須嫁入豪門。”


    “嗬嗬!”


    夏語冰淒然一笑,沒有接話,看向夏語初欲言又止。


    夏語初漸漸恢複理智,看著袁石麗說道:“她——叫什麽?”


    “不知道,一個外地人而已,聽說是暈倒在醫院門口,醫院救濟的,一個連醫藥費都支付不起,身邊沒個人陪的社會底層,我哪會關注她?”


    “一點線索都沒有?”夏語初追問道。


    袁石麗想了想,搖頭說道:“醫生問她叫什麽,她都說忘了,也沒個證件之類,鬼知道是不是真的,我怕暴露,讓你爸第二天一早去醫院看看,結果聽說當天下午也出院了,但聽說出去後孩子被人販搶走,自己投了河,生死不明。”


    “怎麽會被人販搶,你確定?”夏語初大吃一驚,沒想到會這樣。


    “我哪兒知道,你爸回來跟我說的,還說醫院都傳開了,二十幾年前人販子很猖狂,特別是醫院附近,也不是沒可能。”


    夏語初沉默了。


    “姐,別太傷心,起碼你僥幸活下來了。”夏語冰安慰道。


    夏語初深吸了口氣,將煩躁的情緒壓下去,看著袁石麗追問道:“你再好好想想,比如她長什麽樣?哪裏口音,有沒有提到過什麽事?”


    “不記得了,我都沒怎麽關注她。”袁石麗不耐煩地說道。


    “一條有價值的線索,十萬。”夏語初直接開價。


    袁石麗眼前一亮,明顯動心了,仔細回憶了好一陣子,可惜什麽都想不起來。


    看到這一幕,夏語初知道對方是真的什麽都忘了,心如刀絞,沉聲問道:“我出生在哪家醫院?”


    “林州婦幼醫院。”


    夏語初失魂落魄的走出病房。


    夏語冰追出來,喊道:“姐,你沒事吧?”


    夏語初不想說話,木然往前。


    天狼衛迅速圍攏過來。


    出了醫院,上了車,夏語初忽然說道:“麻煩您送我去林州婦幼醫院。”


    “您沒事吧,要不要通知老大過來?”小隊長關切地問道。


    “我想自己處理,先不麻煩他。”


    “行,您係好安全帶。”小隊長答應道,丟給後排坐著的隊員一個眼色,等夏語初拉上安全帶後迅速啟動,開出醫院,上了主路。


    後排隊員則摸出手機,將聽到的詳細情況編成信息發出去。


    雖然談話關著門,但爭吵聲很大,以天狼衛的實力聽清很容易。


    羅無缺接到信息後沉思起來。


    袁石麗的話具有一定可信度,這麽一來,範圍就縮小了很多,但二十多年前的事很不好查,想了想,給魏長峰發了條信息。


    人販搶人和投河都不是小事,執法司肯定有留底。


    以魏長峰的權利,調閱檔案很容易,雖然夏語初想自己查,但查不到執法司的卷宗,該幫的還得幫。


    還有——


    一個普通人怎麽懂得在生育前暈倒在醫院門口等救濟?


    這很不合理!


    普通人想不到,想到也不敢。


    看來,夏語初的母親身份或許不簡單!


    會是什麽人呢?


    羅無缺看著窗外,目光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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