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看了他一眼,心中諸般滋味幾乎要滿溢而出:“很簡單,能夠那拿動那個斧子的隻有兩個人。”


    李清風心頭飛起一陣寒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沉默了一會,道:“是誰?”


    陸壓歎了口氣,道:“你已猜到了答案,何必多此一問。除了盤古和我,還能有誰?”這句話他說的很輕很慢,口氣雖然平和但李清風還是聽出一絲說不出來的倨傲與睥睨。可是李清風心裏不知怎麽的忽然浮上一陣酸澀,巨大的榮耀與風光背後,更多的是水深火熱,刀槍劍戟。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難道他還不知道隻要取得斧子的人就要背負開天大責,而開天之人注定身殞化道,他隻要坐觀其成就成就好,何必多此一舉?”


    陸壓點點頭:“是啊,我那二哥一向心機深沉,所做所為無不莫測高深,確實讓人猜不透。不過好在什麽問題都經不起漫長的時間的推敲。有些事隻要想得久了,自然而然就會明白了。”說這句話的時候雙眼瞬也不瞬的凝視遠方,卻毫無一絲情緒流露。


    李清風怔怔的瞪著他,也是另外一個自已,這種感覺很微妙,經過剛才那一番生死折磨後,他知道原先藏在自已腦海中的記憶已經完全恢複,但所有的畫麵隻停止於受襲的那一刻,雖然不知為什麽,但隱約中也能猜出來,這也就是為什麽陸壓可以現身在自已麵前的原因所在。


    看到他的眼神,陸壓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麽,不由得淡淡一笑:“混沌鍾是控製時間之寶,非是如此,我今天也不能見到你,說起來這些都得感謝太一。”


    李清風嗯了一聲,眼前發生的一切種種讓他生出一肚子的疑問糾纏,眼下他最想知道的是要鴻鈞為什麽要對自已出手。


    “其實說白了很簡單。”陸壓目光終於變得深遂,良久之後聲音發澀的道:“受到大道眷顧隻有兩個人,一是盤古二是就我。但是我年紀尚幼,法力不深,如果取得開天斧,那麽開天一任勢必要往後推延不知幾千劫,這個結果對於某些人來說是不能夠忍受的,所以你明白了了吧……”說到這裏陸壓微微笑了一下,“隻要結果了我,開天大任隻能落在盤古身上。”


    盤古開天必死,陸壓受暗算而死,一舉除掉二個勁敵,這心機謀劃不謂不狠不謂不,李清風怒不可遏:“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


    見他發怒,陸壓反而伸手示意他安靜:“大道長河,百舸爭先;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拋開萬年兄弟情誼不說,他所做所為也沒有什麽可指摘的。算人者人恒算之,任他計算千遍,難免終有一失。說起來他身受之慘,勝過我等千倍萬倍。”


    李清風忽然想想玄元對鴻鈞說過一句被天道算計淪為看門狗的話,與陸壓的話兩相印證,心中豁然開朗,想到玄元,不由心頭一熱,他此時再無疑問,雖然依舊不明白玄元為什麽會在祖龍秘境中誕生,可是玄元就是盤古轉世,這一點已無庸置疑。


    想到這裏心頭一熱,張口就想和陸壓說出實情,可是還沒有等他張口,陸壓的眼角微微跳了跳,笑著擺了下手,道:“時候不多,先聽我長話短說罷。當年我被他算計得手,一時之間並沒有死去,他見我倒在血泊之中,便伸手來摘我項下葫蘆,那是我的本命之寶,若是被他拿去,我可就再也無法翻身了。”說到這裏的時候,陸壓的聲音不複平靜,微微有些發顫,顯然當時確實是岌岌可危已極。


    這一刻時光扭轉萬年,當年情景再現,李清風靜靜的聽著,心內波瀾滔天。


    “這時恰好太一與羲和結伴而來,若論實力鴻鈞自然遠遠在他們二人之上,可就在這個時候,不知為什麽他的臉色忽然大變,急匆匆將我封印起來,然後就消失在虛空中。”


    盡管已經知道鴻鈞並末得手,可是李清風還是緊張的出了一身汗,雙手捏得緊緊的,啞著嗓子道:“後來呢?”


    陸壓神色凝重:“在他消失之後,當時我身受重傷無法破除他的封印,但神智末失,便向太一與羲和呼救,奈何鴻鈞封印太過厲害,無論我如何拚命的叫喊,卻不能傳出任何聲音。”


    “太一與羲和轉了一圈見找不到我,不由得有些奇怪,羲和害羞的讓他改天再來找我,太一卻不肯,說一定要找我拿聘禮。”


    李清風愣了一下,聘禮是什麽意思?


    “我這才想起來,原來他已經向羲和求婚成功了,這是來找我兌現前言找我來拿扶桑樹的,我心裏說不出是個麽滋味,又是酸澀又是高興。”


    李清風聽得難受之極,低聲道:“後來呢?”


    “後來……後來也算是天不絕我吧。”陸壓苦笑了一聲,眼神變得無限神往:“天上忽然飛來一片黑氣,一陣刺耳的桀桀怪笑,卻是羅候魔祖出現了。”


    李清風吃了一驚:“他來做什麽?”心中想的卻是越來越亂,真是一事末完一波又起。


    “開天斧還在天上掛著,他自然是來奪寶的。”陸壓哼了一聲,眼神專注而深沉,英俊的臉上盡是不屑:“神要創世,魔便滅世,本也無可厚非,可是他要覷覦開天之寶,卻是有些不自量力。”


    “魔祖出現,自然是魔氣滔天,可是卻沒有想到,機緣巧和之下居然是他救了我一命。這個恩情已經欠下,因果已成,日後就你要來報答了。”


    李清風啊了一聲,心頭一片茫然,心道這是怎麽個說法……忽然想到敖光,心頭瞬間一動!


    看了一眼李清風目瞪口呆的臉,陸壓微微一笑:“一飲一啄都是前訂,也沒有什麽好稀奇的。他一出現,太一與羲和大驚失色,盡管不是對手,但不兩立,太一法力和他相差太遠,再加上要護著羲和,越發不是他的對手,幸虧他有產混沌鍾……”隨著這話音一落,陸壓伸手一揮,虛空一聲清鳴,音波八方浩渺,混沌鍾巨大磅礴的真身顯露出來。


    “混沌鍾響,響徹大千!驚動了大哥盤古聞聲出關,見到是羅候來犯,頓時現出大道真身,雙手一搓便放出無數都天神雷打了過去。”陸壓的眼睛直直的望著遠方,穿過了虛空雲霧,似乎再次置身幾千萬年之前那一天。


    “都天神雷至猛至罡,乃是克製邪魔無上雷法,說起來大哥與羅候不是第一次交手,二者都是至高人物,先前幾番交手都是大哥勝了,但是想要將他滅絕也是不可能。”


    李清風靜靜的聽著他敘說,一顆心忽上忽下,等聽到盤古出現後奇導的並沒有絲毫放鬆的感覺,反而越提越緊,怦怦亂跳的似要從心口裏蹦出去,心裏隱約有一個猜測呼之欲出。


    “羅候好象是有備而來,我聽他哈哈大笑,對大哥說:‘盤古,你的死期在即,我來幫你消災解難,你何必出手幹預,不如裝做沒有看到可好?’”


    “大哥怎麽會答應他,怒吼一聲,神雷紛落。盡管那時我在結界之中奄奄一息,心裏卻存著個念頭,隻盼著大哥早些將那個魔頭打跑,以他的神通發現我不在,肯定就會找到我的。”


    李清風不知道怎麽安慰他才好,道:“後來呢?”


    “後來……發現事情並不象我想的那樣,這次閉關出來後,大哥的都天神雷越發厲害了,每一擊都有無數地水火風相隨,可是奇怪的,羅候好象也強了很多,二人翻翻滾滾不知鬥了多久,大哥依舊占盡上風,可是也奈何不得羅候。”


    陸壓此時似乎已經完全沉浸入回憶當中,語氣不象從前那樣平靜自然,李清風忍不住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算他厲害,也不會超過大……”一聲大哥自然而然的脫口而出,可是李清風忽然就閉了嘴,不知為什麽,他總覺得有些別扭,臨時改口道:“……大神盤古。”


    對於他微妙的心理變化一無所覺,陸壓點頭道:“不是的,最起碼這一次不一樣,因為我已經看到在魔祖的手裏多了一柄長槍,一經出手便有萬魔相隨,極是厲害。”


    弑神槍――李清風啊了一下,腦海中一片雪亮,不由自主想起大道至公這句話,它給神界送下開天斧,就給魔界給去了弑神槍,此消彼長,果然是平衡之極,可是問題是,此刻開斧還在天上掛著,盤古自然就不是魔祖的對手,李清風的心忽然的劇跳起來,他感覺自已已經無限接近真相了!


    強自壓製住即將噴湧而出的情緒,李清風顫聲道:“莫非是盤古大神敗了?”


    陸壓搖了搖頭,歎了口氣:“左支右絀,敗相頻生,可是說敗還為時尚早,但萌芽已現。”


    李清風的心幾乎快要揪成了一塊,呼吸急促而慌亂:“……那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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