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環扣的儲備空間,從裏麵彈出小小一團東西,在李沐手心中,閃著銀色的光芒。


    這是合金絲,細若發絲,強韌如纜,按住中心小柄,這合金絲便能激射出數十米,牢牢捆紮住接觸到的任何一個落點,當然,這落點必須有一定的受力程度,而後,自己的身體便能在按回收縮鍵時,隨著這合金絲飛揚出去。


    這就是二十二世紀,執行任務時最輕便幫助自己飛簷走壁的裝備。李沐欣賞著這一團小小的合金絲,比及前世,這團小小的東西更是來之不易。良久,才小心地收回儲物空間內。


    環扣的脈衝能量能加速體內的新陳代謝,身上的傷痕早已結了血痂。在榻上,李沐痛痛快快伸了一個很多年都沒有過的懶腰,這時,才留意到自己身上那股又酸又臭的氣味。


    摸一摸頭上亂七八糟的頭發,李沐有些無奈,古人的頭發長的有些離譜。現在,滿頭的頭發已經粘成了一個餅子,連帶著身上的毛發,都散發著一種難聞的怪味。


    李沐不由提高聲音道:“我要洗澡!”


    聽到他這聲,清早進來忍著屋內難聞氣息收拾床榻的兩個丫頭,忙合掌喃喃道:“佛祖佑護……公子終於肯洗浴了……”


    一旦靜下心來,李沐很快便研究透了秋水遞過來的衣裳,還算順利穿在身上,來至那邊的西廂房。


    西廂房內,當地放著一個精致的大木桶,滿桶的水冒著熱氣,上麵灑滿了花瓣。屋子一角,香爐內香氣氤氳,整個屋子都彌漫在水汽與香氣之中。


    春水秋水,一個奉巾桎,一個端著托盤,托盤上放著兩個精巧的玉瓶。兩人都笑吟吟看著他,隨時預備伺候。


    可是李沐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脫衣。


    他自然不是羞於在女人跟前裸身,相反,在二十二世紀的組織會所內,男人可以做任何想做的事情。


    但是,即便是會所內的消遣,他也不會允許,在做這種事情之前,麵前的女人在自己裸身之前還穿著衣服。


    能夠成為這組織培訓出來的頂級人物,謹慎與警惕是任何時候都不會丟掉的東西。久而久之,就養成了一些習慣。而這些習慣,能讓他活得比別人更久一些。


    讓自己眼前的女人先脫去衣服,就是李沐的其中一個習慣。


    奉巾櫛的春水與那邊的秋水疑惑的相互看看,將手中的巾櫛放置在一旁幾案上,春水笑著微微一蹲身道:“水備好了,奴婢伺候公子沐浴!”


    說著,春水十分自然地走過來,就要替李沐寬衣解帶。


    李沐條件反射般一把抓住春水伸過來的手,聽到春水痛苦的“呀——”了一聲,才警醒過來,忙鬆開了她柔嫩的手腕,問道:“弄疼你了?”


    看著連連搖頭俯身施禮的春水,他清咳了兩聲,故意裝作漫不經心地樣子笑道:“你們兩個,要麽脫了衣服在這裏伺候,要麽出去候著!”


    本來以為,這兩個丫頭聽後,都會避了出去。不料他話音才落,那兩個丫頭先是臉一紅,接著低聲“嗤”地一笑。


    春水紅著臉咬一咬唇,輕聲道:“公子又來——還如那幾次,換上明衣麽?”


    明衣?什麽是明衣?


    李沐一怔,下意識哼了一聲,這兩個丫頭便施禮轉到牡丹屏風後。


    等這兩個丫頭再轉過屏風進來,李沐一時便覺得有點眼花。他從沒見過這種裝束,不知名的又薄又透的一層輕紗,裹著裏麵不著片縷的少女胴體。


    胸下係著一條彩紗帶,打了一個別致的蝴蝶結,餘下的帶子就飄在身前。(.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感覺隻要輕輕一扯,這帶子便會被扯開,身上的那層輕紗也會隨即飄落在地。


    李沐皺眉閉了閉眼,壓抑著身體內被喚醒的那種衝動。他不是君子,但是,儲物環扣才剛剛識別了這個身體,而且,識別是經過自己七天超強度訓練下才完成的。


    這種訓練雖然可以將識別時間降到最短,但是需要一個更完善的鞏固期。基礎打得如何,直接影響到日後級別的提升速度。


    李沐不想在基礎鞏固期,發生男女之事。那種情緒的刺激會影響到還不穩定的意識能量與身體能量之間的協調,進而影響一級資質的鞏固。


    這兩個丫頭如今和沒穿衣服也沒什麽區別,李沐不再說話。


    不等這兩個丫頭過來服侍,便已除去自己的衣服,將全身都浸在熱氣騰騰,花香四溢的水裏。


    看著李沐渾身的傷疤,兩個丫頭幾乎要發出的驚叫,被李沐冷冷的眼神生生嚇了回去。


    雙臂搭在木桶邊,一個丫頭在身後輕輕梳理他的頭發,另一個丫頭不斷地從另一個小木桶中拿玉瓢盛起熱水向這邊續水,保持浴桶內合適的水溫。


    李沐舒適地享受著這個陌生時空提供的服務,暗暗長舒了一口氣。除了不願放棄慣用的這個儲物裝備外,在這一千多年前的冷兵器時代,斂起自己的鋒芒,享受一世安寧的陽光,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傷疤的硬痂在熱水的浸泡中逐漸脫落,皮膚雖顯得紅白不一,但是又恢複了原有的光滑。


    春水秋水一邊用心地伺候著,一邊疑惑地不時相互看看。穿成這樣,這公子這次怎麽連認真瞧一眼也沒有?


    原來日日左擁右抱的公子,七日不近女色不說,到了眼下,竟一點挑逗的意思也沒有……


    終於忍不住,春水小心地試探問道:“公子……辛三娘真的很俊?”


    “唔?”李沐一怔,回想起那日那下人的話,掃一眼春水,從容道:“怎麽?你們不信?”


    春水抿嘴一笑,鵝蛋臉上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細眉一挑,跟那邊的秋水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秋水輕輕洗著李沐散開的頭發,用手不輕不重地替李沐揉捏著頭頸上的穴位。她的手法嫻熟,勁道拿捏得十分合適,顯然是專門學過這個。


    聽李沐問起,不等春水開口,秋水便接口笑道:“婢子們怎會不信公子的話?不俊的人,公子這樣的人物,怎麽會瞧得上?”


    她這麽一說,李沐心裏猛然一跳:這幾日忙著體質的提升,竟都沒想到看看如今的自己,長得是何種模樣。


    想想這身主娘親的模樣,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忙道:“取鏡子來!”


    春水疑惑地去取來銅鏡,遞給了李沐。


    李沐接過鏡子,一時有些不適應,青銅鏡雖雕琢精致,鏤花刻草。但是比及原來時空的鏡子,還是要朦朧一些。


    加上浴桶內水汽濛濛,如此照鏡子,真有些霧裏看人的意思。用手抹去鏡子上的水霧,仔細湊過去一看。但就這一照,讓他差點窒息過去。


    牙根也在此時猛然一酸——鏡子裏的這張十分年輕的臉龐,就是自己?


    不是醜陋,不是英俊,而是……秀美!


    秀美啊……這張秀美如少女的臉,竟是自己!寧肯是奇醜,也難以忍受這種比女人還女人的容貌放在自己身上!


    李沐一肘撞在浴桶壁上,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混蛋!”


    這種母親,怎會生的出這種兒子?兩個不靠譜,毫無邏輯!


    鏡中的如花臉龐,浴桶中的瓣瓣鮮花,香薰籠裏青煙嫋嫋,這一切幾乎讓李沐產生出一種錯覺。


    眼神一寒,看準香薰籠的長柄,嘴角帶著一種嘲諷的笑意,一揚手,“哐啷——”一聲,鏡子已擊中香薰籠,連鏡子帶熏籠都重重甩在地上。


    雖然不懂自家公子為何對著銅鏡罵混蛋,但是公子的怒氣是非常明顯的,那種陰冷的眼神更是從未見過。


    春水秋水身上都驚得一抖,戰兢兢躬身施禮,齊聲道:“婢子知錯,公子息怒!”


    李沐吐出一口悶氣,道:“不關你們事!”


    見他神色依舊陰沉,春水眼波一轉,盡力撿著好聽話說道:“公子品貌,端的是沒話說,連老郡公爺都說,公子頗有些蘭陵王的意思,可惜——”


    似乎是怕她說溜了嘴,秋水在旁猛咳了幾聲,打斷了春水的話頭。


    李沐淡淡道:“蘭陵王是誰?”


    兩個丫頭驚訝的對視一眼,春水拍手笑道:“蘭陵王可不就是那曲子裏演的那個大麵人啊——公子最愛的……”


    李沐又問了幾句,才明白,原來這時空有一種歌舞戲,名字是蘭陵王入陣曲。演的是先北齊的一個故事。說的是北齊有一個蘭陵王高長恭,武藝高強卻貌美如花,上陣殺敵雖勇猛在前卻不能威懾敵軍。因此,後來每每上陣殺敵,便戴上一個猙獰的麵具,於是所向披靡……


    這故事流傳下來,如今已是成了貴族宴飲時表演的大麵舞曲。


    估計那位老郡王是說自己這個身主雖有蘭陵王的特殊容貌,卻是個花花太歲之類的。大約因後半句不是好話,秋水才打斷了春水。


    麵具……李沐心裏一動,或者說,這樣的身份,這樣的容貌,對自己而言,也是一種上好的麵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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