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方成壓根不知道這位平常的喜好,但從眼前的這些純中式布局來看,這位好像挺喜歡傳統文化的樣子,他心裏又篤定了一點。


    他剛才從老爺子不多的珍藏裏拿過來的,恰好正是非常中式的物件。


    但他卻並不因此而感到輕鬆。


    這一路所見,那些明顯是服務人員的男女不少,但所有人,無一例外,都跟給他們帶路的這位中年男人一樣,製服筆挺,不苟言笑,而又行色匆匆。


    一個人是這樣的狀態,那還好,但是一群人都是這樣,那就非常明白無誤的傳遞出一種緊張的氣息來。


    為什麽緊張?多半是因為這裏的主人唄。


    走在前麵的東子剛好這時回頭看了李方成一眼,李方成這才明白,他之前說的那句自己以為是套話的話,原來是真有所指,這位的個性,怕是比自己想象中的,更要有個性。


    但好容易有機會搭上這麽一位,而且來也來了,這會要是退卻,按自己猜測的這位的性子,怕真是會給自己招禍,自己挖的坑自己填,有些忐忑的李方成隻有硬著頭皮,跟著朝前走。


    最裏的一進,依然是非常傳統的中式風格,連油漆,都看上去非常厚重。


    一旁的廂房大門敞開著,一個個西裝革履的服務生,正有條不紊的把桌上的殘羹剩菜整理幹淨,動作飛快,但是連碗碟碰在一起的響聲都沒有。


    原來剛才的那一行人,是在這吃的飯。


    正廳也敞開著,一水的中式家具中式字畫中式擺件,連頂上的燈,也是做仿古設計。


    但是,此間的主人並沒有正廳見他們,他們被領到一旁的偏廳。


    偏廳依然是中式裝扮,不過,色調卻不像其它地方那麽厚重,或者說是沉重,是比較明快的米黃色。


    一進門,首先進入眼簾的,是一個穿著淡綠茶服的長發女茶藝師,她正低眉順眼心無旁騖的泡茶,對身後進來幾個人這事,完全視而不見。


    再朝前看,是一雙穿著棕色皮鞋的腳,恣意又懶洋洋、百無聊賴的放在那看起來就很名貴的地毯上。


    再往上,就毫不費力的看到了應該是今天要見的人。


    之所以說毫不費力,是因為低著頭就能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衫,扣子還解開了兩粒,膚色偏深,頭發不太濃密,看上去應該在35歲以上的男人,以最標準的首都癱姿勢——其實就是非常接近於躺,癱坐在很寬,而且看起來也很軟的中式沙發上。


    李方成這會竟然不合時宜的找到了一絲成就感,如果以顏值論,我可比你優秀。


    中年男人把他們帶到後,恭謹的朝那位眼睛還閉著的爺欠了欠身,之後轉身就走,就讓李方成和東子,突兀的站在房中。


    屋裏很安靜,隻有旁邊那位女茶藝師倒水衝茶的聲音。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位才睜開眼,不過先看的不是他們,而是那邊的茶藝師。


    馬上,女茶藝師就奉上了一杯香茶。


    李方成此時的注意力,不在此間的主人身上,也不在那茶上,而是在那位青絲如雲的女茶藝師身上。


    好歹他曉得輕重,強忍著不讓自己去看那位一直低著走,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如水的女茶藝師的臉。


    一杯茶很快喝完,那位依然那麽懶洋洋的坐在那兒,或者說躺在那兒,好像這才意識到屋裏還杵著兩個人,抬眼掃了一下。


    李方成和東子臉上的笑更恭謹了幾分,“王總好!”


    那位連回禮都沒有,眉毛動了動,“就是你要見我?”


    李方成自然明白這問的就是自己,“對,我是李方成,謝謝王總給我這個機會,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希望王總你能喜歡,”


    他掏出一個檀木的小盒子,雙手奉上。


    但是,沒人來拿。


    那位依然那樣癱坐在那,連眼皮都不抬,茶藝師那邊,依然能聽到不緊不慢的衝茶聲。


    李方成隻得自己送到一旁的茶幾上。


    那位王總把那個盒子從茶幾上扒拉到身前,打開看了看,裏麵是一塊綠意盎然的翡翠,水頭很好,但他隻看了一眼,就“啪”的一聲蓋上盒子,遠遠的推回去。


    李方成霎時明白,自己這物件,壓根入不了人家的法眼。


    估計要是有點來曆,或者是有大師的雕工,這位多半會感點興趣。


    其實李方成完全猜錯了方向,或者隻能說他看問題還是太表麵。


    就像比爾蓋茨不準家人用蘋果的產品一樣,並不是說他就不喜歡蘋果那些設計出色的電子產品,而是因為他的身份,他隻能選擇不喜歡。


    到了王總這個地步,同樣不好把這個院子弄得太西化,就像一些地位很高的人有事沒事喜歡穿布鞋一樣,在國內,有時回歸正宗中式傳統,才是最牛13的裝13。


    所有的這些精心的裝扮,這些家具,這些點綴品,無一不是為了撐場子的考慮。


    這年頭,像王總這樣的年歲不大,想來國學造詣也不高的人,其實不太可能喜歡我們的那些在人體工程學上考慮的不多,更多的考慮儀式感和級別的中式家具,同樣,也不會太熱衷我們的傳統的這些奢侈品。


    對翡翠這些,也談不上不喜歡,隻是,已經很難打動他,要是有限量的名表,他說不定會更稀罕些。


    精心的準備卻隻迎來這樣的結果,看著王總好像又要閉目養神的樣子,李方成感覺非常挫敗,但又無可奈何。


    說實話,單就王總這長相,這打扮,要是在外麵的大街上,李大公子看都不帶看一眼的。


    但是,經過之前的這麽一番襯托,特別是那位某省會城市的市長看來心滿意足的從這裏出去,還有這一路所見,那些繃得很緊的工作人員,尤其是想到他身後的那位,李大少這會真的說話都不敢大聲。


    嗬嗬,原本以為是個機會來的,看來,也就隻能這樣了。


    就在他萬分失望沮喪的時候,冷不防王總突然又說話了,而且這話一點都不莫測高深,“你想見我,是想給我帶來什麽?”


    但是,雖然非常通俗易懂,而且也是李方成來之前想過的問題,但是他這會依然沒有能讓自己滿意的答案。


    能為這位帶來什麽?他能帶來的,其它人會做得更好,壓根輪不到他。


    “我……,”一個個選擇在李方成嘴邊打轉,但最後都被他咽了回去。


    他深知,這樣的機會隻有一次,但是,這會在嘴邊打轉的那些,連他都清楚並沒有任何優勢,想來想去,好像隻有自己對香港的夜店詳情很了解這一點,算是一個比較獨特的優勢。


    但是對王總來說,他可能又不屑於李方成熟悉的那些夜店的層次,他就是真好這一口,那至少也得是在社會上有名有姓的。


    就是他不嫌棄李方成熱衷的夜店的那個層次,以這個行業特殊的流動性,離開香港已經快半年的李方成,他原來所掌握的那些信息,這會肯定已經脫節。


    於是,李大少這會就像一個嚴重口吃的人一樣,一個“我”字拖了很長的時間,但是後麵要說什麽,完全憋不出來。


    王總倒好像沒有特別失望的樣子,應該隻是覺得有些無趣,放在地毯上的兩隻腳搖了搖,手也微微的抬起來,李方成猜得到他下一步的動作,肯定是擺手讓自己和東子消失。


    就在這當口,他突然福至心靈的想到一件事,“我知道一家炒股從不失手的公司,”


    王總的臉上總算有了點表情,就像是聽到了非常無稽的笑話一樣,“如果有這樣的公司,不說世界首富,至少國內首富怎麽也輪不到別人,”


    他又把手抬了起來,李方成大叫起來,“不在內地,在香港,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擔保,我所說的話,絕無虛言,”


    “哦?”王總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動了一下身子,“說說,”


    “東子,你先下去吧,我回去後找你,”李方成卻先對也是愕然的看著自己的東子說。


    聽了他這話,東子明顯非常惱怒,李方成啊李方成,我以前是大概知道你有多混蛋,但沒想到你是這麽操蛋的一人,這媳婦還沒娶進家門,你就把媒人甩過房。


    但他的惱怒隻是一閃而逝,在王總麵前摔臉子,他可不敢。


    “王總,”東子欠身跟那位打了個招呼,“打擾了,”


    王總連手指頭都不帶抬一下的。


    “還有這位,”李方成終於能光明正大的看了眼那位女茶藝師,喔,不出他所料,果然是眉目如畫。


    這要是放在他在香港打混過的那些夜店裏,絕對是頭牌中的頭牌。


    “嗯?”王總低聲哼了一聲,“難不成,你還要替我做主?”


    原來這關係這麽親近?李方成連忙收回眼,“不敢,王總,隻是因為我接下來要說的事,非常重要,”


    “重要不重要,也不是你說了算,”


    王總好像有點興趣,但依然是那副興致不是特別高的樣子。


    李方成清楚,從王總剛才說的那句話來看,他對股市,應該也有一定的了解。


    “是是是,王總您說得對,我要說的這家公司,您可能不清楚,但是它的幕後老板,您一定清楚,”


    但是李方成這個關子賣得相當失敗,不但沒有激起王總的好奇心,反而讓他臉色更差了一些。


    到了今天,王總可以說是真正有些目無餘子的做派,幕後老板是誰啊,我就要一定會清楚?


    李方成連忙補救,“這家公司的幕後老板,是馮一平,”


    “嗯,”進來到現在,算上喝茶,王總的頭第二次動了一下,“那個馮一平?”


    “對,就是那個馮一平,”


    “從去年初開始,我就一直在香港……,”李方成不敢再賣弄,一五一十的把自己那像做夢一樣的大半年經曆,和盤托出——他對他老子都沒有這麽坦白。


    隨著他道清原委,或者說是回憶,一直表現得不為外物所動,一直對什麽都沒什麽反應的王總,慢慢的坐了起來,眼睛也亮了起來,顯然是對李方成所說的這些事,極感興趣。


    “就是這樣,我因為不知道合適的拋售時機,最後,一把虧空了前麵所有的收入和投入,”


    “坐坐,”王總指了指一邊的沙發。


    李方成真想擦擦額頭上的汗,也想大叫一聲,終於混到了個位子。


    “你確定,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絕對是真的,”李方成差點又賭咒發誓。


    “馮一平在接受采訪時也大致說過,他公司的啟動資金,很大的一部分,都來自資本市場上的收獲,”


    “我詳細的研究過他的履曆,他的家庭,確實不能為他的事業提供任何幫助,這些錢,也不可能是天上掉下來的,我認為他說的話很可信,嘉盛最開始的發展資金,確實都來自資本市場,”


    “隻不過,他沒說的是,嘉盛之所以在業界是出了名的不借錢,主要也是因為他們現在還不斷的在資本市場上有大量的斬獲,按我買通的那位吹噓的,他們幾無敗績,而且每一次的成果都很輝煌,”


    “所以王總,您說得沒錯,他現在,不是成了我們內地的首富嗎?”


    “哈哈,”王總靠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第一次對著李方成笑了起來。


    又看了一眼李方成帶過來的那個小盒子,“還算個不錯的東西,”


    李方成頓時有些喜出望外,但是細一琢磨,這話,好像又有點歧義。(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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