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剛才範統所說的那句陳國早晚要出亂子,對在場的這些陳國官員隻是一場地震的話,那麽範統現在說的這麽一句陳國會滅亡,已經不啻於天崩地裂了,話說地震發生時,人們一般會是什麽反應呢,估計驚訝與慌亂之後還會罵娘對這天災怒目而視,而天崩地裂時候,人們應該就直接呆住了,什麽驚訝慌亂罵娘怒目而視全部都會沒有,心中隻是一個念頭“完了”。


    沒想到自己這麽一句話,會讓宴席的現場變得那麽安靜,範統就算是有所預計,心中也忍不住有點發毛,而廖化這個時候也是如此,他覺得主公範統剛才說的話隻是有些重,現在說的就真是過分了,就算他身為主公的近衛軍統領也忍不住腹誹起來:


    “我的主公啊,就算你說的是實話,也不能當著人家的麵兒說人家要滅亡了,這不是沒事兒給自己找不自在的節奏麽?哎呀,我真可憐,怎麽攤上這麽位主公!”


    “咳咳!”


    現場的寂靜持續了好大一會兒,才被一聲咳嗽打破,隻見陳王劉寵嘴角扯出了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打圓場的向範統說道:


    “公帥果真是喝多了,寡人記得早間年你的酒量就不甚大,多年相逢還是沒有進步啊”


    “這個,某沒喝多,某酒量大著呢,來,再來一壇!”


    聽了劉寵這麽說,範統也知道,自己的戲演的有些過了,於是打蛇隨棍上的大聲說道,一邊說一邊還將身前的一尊美酒一飲而盡,乍一看去還真的是嗜酒如命的醉鬼模樣。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範豫州既然醉了,還不上來伺候範豫州,扶範豫州去最好的廂房休息”


    駱俊這個時候對陳王劉寵使了個眼色,兩人不愧是配合多年的好搭檔,劉寵向身後的王府侍從開口說道,這讓其他陳國官員也是個個點頭,看來這位豫州牧應該是喝多了,隻有喝多的人才會說自己沒喝多,而且不是喝多了他怎麽會說出陳國要滅亡的醉話呢,這才將心放到了肚子裏,大家也知道,宴席到了這個時候,也是結束的時候了,於是一個個向陳王劉寵,國相駱俊告辭,帶著滿身的酒氣和滿肚子的心事走掉了。


    當廳中的陳國官員全都走光了,陳王劉寵這才與國相駱俊對視一眼,然後兩人皆是麵露苦笑,這個範統不來則以,一來就向平靜的如同一池春水的陳國裏扔下兩顆石子,濺起來一朵朵水花,泛起了一陣陣漣漪,讓陳國這平靜的一池春水變得再也平靜不下來。


    “主公,今日您不該說那麽重的話的,咱們畢竟是陳王的客人,而且我感覺陳王是個不錯的人,他還是您的老朋友啊”


    被陳王府的侍從送到了一處盡顯奢華的廂房中,作為範統的近衛軍統領,廖化自然也要跟去,當那些陳王府侍從被廖化支開之後,廖化一邊為範統倒上一杯茶水端來,一邊有些埋怨的說道,也就是他比較了解範統的為人,知道範統不像一些主君那樣老是端著,所以說話會這麽隨便。


    聽到廖化這小子也有些埋怨自己,範統忍不住笑了起來,少年啊少年你還是圖樣圖森破了,對待朋友,特別是人品還算好的朋友,就該為他多著想,一味的迎奉他,捧著它,那不是對他好,反而是害了他,若是真的對他好,就應該對他真誠以待,當然範統也承認,自己真誠的有些過頭和不分場合了。


    “元儉,你也覺得陳王這人不錯麽?”


    饒有興趣的向廖化問道,範統現在還真有些醉了,要知道他的酒量可是與張飛也不分伯仲的,可見陳王劉寵的酒還真不錯的說。


    “恩,重義知禮,大多數方麵不如主公您,在某些方麵跟主公您挺像的,也怪不得會跟主公早年間就相識一場”


    廖化想了想斟酌著回答道,卻讓範統聽了眼前一亮,嘿,自己的武將潛力激發看來用在廖化這小子身上不是白給的,要是以前的廖化打死他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來,於是心中又思索著,自己現在已經存了三個武將潛力激發了,要不再給小廖扔上一個?


    “元儉,你看人看得很準啊,這也就是我為什麽要對陳王說出那種話,看似落了他的麵子,實際上是真真正正的為他好啊,這會讓那些陳國官員,不會對他包藏禍心,而且我後來說的陳國可能會滅亡,也真不是危言聳聽,純粹醉話”


    範統說話間,心中已經做好了計較,又悄悄給廖化用了一個武將潛力激發,他既然打算將廖化培養成為親信,就要好好的增強一下他的各項能力,所以武將潛力激發一定要給他用一個的了。


    “主公,難道您說的是,咱們進入陳縣前,見到的那種疫病麽?”


    可能是剛被範統用上了武將潛力激發的原因,廖化靈光一閃的說道,讓範統不得不點了點頭:


    “沒錯,其實我剛才想說的就是那種瘟疫能夠導致陳國滅亡,隻是因為宴席之上,不能說的太細,這種瘟疫非常可怕,一旦爆發,將會讓陳國十室九空,雖然駱國相在城門外也對我說他們注意到這種疫病了,並且做出了防範措施,但是他們那種防範措施,對於這種疫病不僅無效反而會有濫殺無辜之誤”


    “當啷!”


    當範統剛剛說到這裏的時候,就聽到廂房門外傳來一聲脆響,然後陳王劉寵帶著一身的酒氣向他和廖化這裏衝了過來,滿眼滿臉都是急切之色,並且拉住範統的胳膊就問道:


    “公帥,我知道你曾經與華神醫切磋過醫術,是一位神醫,你說的都是真的麽,這種瘟疫真的厲害如斯麽,而且駱國相製定的預防之策,真的一點兒也沒用麽?”


    看到陳王劉寵這麽著急,再看到跟在他身後,一樣急切之色,但是行為還算鎮定的駱俊,範統知道,自己剛才說的話,估計這兩位都給聽到了,現在隻不過是再次求證一下,於是肯定的點了點頭:


    “這種瘟疫叫做霍亂,人一旦傳染上了,就會上吐下瀉不止,病情非常緊急激烈,藥石亦不能醫也,下吐下瀉的厲害了,人的身體就會脫水,而且導致體液失衡,電解質紊亂,最後休克而死”


    雖然陳王劉寵和國相駱俊對於範統所說的“霍亂”,“脫水”“體液失衡”和“休克”等詞匯或者一知半解,或者一無所知,但是他們能夠聽懂上吐下瀉,能夠聽懂“死”是什麽意思,於是一個個麵色駭然,有些手足無措。


    “主公,以前在南陽爆發過一次瘟疫,症狀與您說的這個霍亂一樣,當時南陽真的是十室九空,有的整個村子的人都沒了”


    廖化說著,麵色也有些發白,瘟疫一直以來都是讓古代人民極為害怕的,因為他的傳染性非常強,而且古代也缺乏很多防疫的常識,更使得瘟疫變得更為肆虐。


    對於南陽的那次大疫,陳王劉寵和國相駱俊怎麽會不知道,聽到廖化這麽說,他們再想了想,那次大疫的細節也漸漸浮現在了他們的腦海裏,還真與範統說的這個霍亂非常相像,這讓他們額頭上冒出來一陣冷汗。


    “範豫州!老夫一直以來,都覺得您是一位悲天憫人的好人,隻因為您作為一位遊俠這麽瀟灑,作為一位州牧那麽高的地位,還會躬身向華佗學醫,並且學得一手高絕的醫術,還請範豫州可憐可憐陳國的百姓,想想辦法,怎麽能夠治好這什麽霍亂,若是範豫州有辦法,老夫願…願”


    駱俊這個時候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了,他之所以在陳國勵精圖治,還不是為了百姓們能夠安居樂業麽,正因為作為一位一心為民的人,駱俊這位陳國相才不去趟軍閥混戰的一汪渾水,現在他就算不趟渾水,卻不想瘟疫又找上門,現在自己隻能對範統這位神醫開口相求了,就算明知道範統對陳國也可能有覬覦之心。


    “公帥,寡人也代陳國幾十萬百姓,在這裏向你請求了,看在百姓的麵子上,想想辦法吧”


    陳王劉寵知道國相駱俊著急了,所以也開口向範統說道,他非常聰明,知道範統的性子,所以說開言相求不是說為他們自己,而是為了陳國百姓,這讓範統聽了極為受用,說實話,他現在對於陳國還真沒抱有什麽想法,隻是看望老朋友陳王劉寵才來到陳縣,至於碰到霍亂隻是適逢其會罷了,對於防疫這種大事,範統作為醫學生自然是義不容辭。


    “辦法自然是有的,隻是不知道,陳國的百姓會不會聽從命令,改變一些生活上的習慣,若是連這點都做不到,那也是瞎子點燈白費蠟啊”


    範統說著,向陳王劉寵和國相駱俊看了過去,劉寵沒有吭聲,駱俊狠狠地點了點頭:


    “這個範豫州放心,老夫在陳國的政令,還沒有人敢違抗的,百姓也都極為支持,就算是勞民傷財,老夫也能夠堅決推行,若是隻是一點生活習慣,就更沒有問題了!”


    “好!駱國相愛民如子,民亦以父敬之,父讓子從子不得不從,駱國相原來做的隔離之法就很好,明日隻需再頒布政令,讓陳國百姓不與那些患病的流民接觸,盡皆飲煮沸之水,則霍亂就會不攻自破,徹底流行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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