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三,灶王要上天,上天言好事,下界報平安”,一句順口溜道盡了漢族這一項自古以來的民俗,祭灶對於步入臘月下旬的百姓們來說,是一天非常重要的日子,在這一天之前,他們就得準備好祭灶的一應物什。


    家境殷實些的需得在集市上采買三牲和瓜果米酒,給灶王爺上供,當然飴糖蜜餞是必不可少的,好讓灶王爺吃了這些嘴甜些,上天隻撿好聽的給天帝匯報,不過對於日子過得比較窘迫的窮苦人家來說,祭灶就簡單多了,三牲想都不用想,瓜果米酒也沒有,隻需一小碟麥芽糖,一碟火燒,一碗茶水,一碗麵湯。


    火燒,茶水和麵湯,一般自家都能做出來,隻有那麥芽糖需得在集市上購買,這麥芽糖雖然製法簡單,用米和麥芽就可糖化熬製出來,但是一般人家費不得這功夫,而且一般人家米都不怎麽夠吃的,用米做糖也隻是想想。


    征羌縣的西市上,麥芽糖隻有一家出售,那就是方家糖鋪,方家糖鋪曆經三代,不僅製作麥芽糖這種大眾糖果出售,還製作蜜糖,蜜餞,砂糖等,其製作的蜜糖,蜜餞質量上乘口感極佳,就連許都的很多商人都來這裏批發,據說都賣到了許都皇宮和司空府。


    按理說這方家糖鋪應該規模不小了,可惜到了這一代他們人丁凋零,糖鋪老板方陸隻育得一兒一女,兒子方實自小忠厚老實,雖然質樸多了些,但是已經十四五歲了,還依然沒有一點作為生意人的圓滑,隻會悶頭做糖,而且還喜歡鑽研製糖方法。


    好在女兒方果兒生來就極為精明,能說會道擅長算學,糖鋪中的生意多虧她幫忙才愈加火爆,而且方果兒身材高挑皮膚白皙,長得也非常漂亮,特別是一笑起來,精致的臉上會出現兩個甜甜的小酒窩,讓人們對她更有好感,甚至有熟客開玩笑不叫她方果,而是叫她糖果兒。


    可是女兒再能操持生意,畢竟是個女流,眼看她今年已經快十七歲還不打算出嫁,方陸想勸又勸不出口來,因為他怕女兒一旦出嫁,糖鋪的生意就會一落千丈,兒子方實是指望不上,隻有自己多操勞一些了,可是想到自己的病,又是一陣黯然。[.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今天是臘月二十二,方家糖鋪的生意格外的好,因為明天就要祭灶,就算過得在拮據的人家也要來買點麥芽糖,更不用說征羌還有很多過得不錯的人家了。同往常一樣,方陸和女兒方果兒在鋪麵出售各類糖品,兒子方實在家中悶頭做糖,眼看到了晌午,買糖的人漸漸少了,方陸和方果兒才終於能夠喘口氣歇歇,可是沒等他們父女倆歇上一會兒,一夥人就怒氣衝衝地向他們家的糖鋪走來。


    這夥人是征羌縣街麵上惡名遠揚的潑皮無賴,其中一位帶頭的叫做何三,據說跟征羌縣豪族何家有些關係,所以行事更加囂張跋扈,在征羌縣街麵上可以說作惡不斷,對於這何三和他的一群手下,作為好官的征羌縣令王潛也不是完全充耳不聞,然而因為有何家的關係,對這何三一直都是治標不治本。


    不過這何三行事雖然囂張跋扈了些,但是算得上聰明人一個,隻惹那些單門獨戶沒有宗族庇佑的家庭,或者沒有什麽後台背景的商戶,這方家糖鋪雖然不算大,可是方家也算得上征羌縣的一個大姓,平日裏何三這夥人卻不敢招惹,可今日與平日不同。


    “方陸老哥,實在對不住,不要怪我何三欺負人,實在是何家大少看上了你家閨女,但是人家願意明媒正娶納為妾室被你拒絕,無奈之下隻好出此下策!”


    心中如此想著,何三剛進入方家糖鋪就咬牙切齒地發了狠,指揮著手下對方家糖鋪開始了打砸。


    “何三兄弟!何三兄弟!你這是為何?這是為何?”


    看到何三一夥人進入自己的糖鋪二話不說就開始打砸,方陸實在是驚得快要傻了,要知道一直以來他對這何三還算恭敬,每月都給他些例錢花銷,而這何三對自己也是客氣有加,不時地還來幫幫他忙,處理一些他不方便處理的麻煩,可是今日這是怎麽了,為什麽以前算得上朋友的人,竟然對自己的糖鋪打砸起來!


    “嘿!姓方的,你少給我套近乎,老子今天買了你家的蜜餞和麥芽糖,回家吃蜜餞到了一塊小石子,一下子咯壞了我一顆大牙,都是街上的鄰居,我本不願與你計較,可是我那婆娘和兒子吃了你家的麥芽糖,拉肚子這都拉了十幾回了!”


    何三信口開河胡咧咧著,方陸聽的心中駭然,隻有一邊的方果兒聽了了然在胸,這何三一定是啥胡扯,如果他的婆娘和兒子從早上到現在拉肚子拉了十幾回,他婆娘是個大人可能還好,他兒子可是才三四歲而已,三四歲的孩子兩個時辰拉了十幾回,恐怕早就快不行了,應該去看郎中哪還有功夫在這裏糾纏不清。


    “何叔,你別亂說,嬸子和小弟如果拉得那麽厲害,你應該趕緊陪著他們去看郎中,怎麽還能夠來我們這裏,如果真是我們方家糖鋪的錯,你大可以給他們看完郎中再來,反正我們又跑不了”


    方果兒看到爹爹方陸方寸大亂,連忙拋頭露麵上前去與那何三理論,何三被方果兒噎了一下,剛想胡編亂造個理由搪塞,隻見得方家糖鋪內又進來一夥人,為首之人赫然就是那何家大少,被征羌人稱為“惡少”的何喬。


    “何家嫂嫂和侄子已經被我何家族中郎中接去診治,所以何三兄弟可以放心的前來這裏向你們方家討要說法”


    何喬一邊說著,一邊直勾勾地盯著這方果兒,雙眼透出的占有欲望是那麽的紅果果,就像是餓了許久的野狼,看到了一隻肥羊一樣,甚至還泛出一絲綠色的幽光。


    如果到這個時候,方陸還不明白,那麽他這幾十年的生意人就白做了,方果兒更是早在這何喬出現的一刹那就明白了因果,頓時氣得俏臉發白,柳眉倒栽:


    “何喬,你個無恥小人,我方果兒是絕不會給你這惡少做妾的!”


    “嘿!我的糖果兒,你不要以為你們方家在征羌也算得上大族,對我這麽強硬,跟我們何家比起來,你們方家就像是螞蟻一樣,最多是隻大個的螞蟻,而且我不信方家會因為你們這一支商賈家庭而與我們何家交惡!”


    何喬雖然是惡少,智能卻不低隻高,隻是沒有用在正途上,而是用在了欺男霸女上,也就是他這麽一句話,打碎了方果兒這少女心中的仰仗,看到女兒被何喬一句話噎得啞口無言,方陸作為一名父親終於怒了,他想到這何喬平常的風流秉性和惡少作風,想到如果女兒給她做妾會受到怎麽樣的欺辱,第一次對這高高在上的何家大少怒目而視,一字一句的說道:


    “我方陸就算是拚了這條老命,也不會讓女兒嫁給你的!”


    看到方陸這麽硬氣,何喬渾不在意,嘴角彎起輕蔑一笑:


    “嘿!很好,那麽我們就走著瞧,何三哥,嫂嫂和小侄子有我幫你照看呢,你就放心的砸吧,如果明天他們還出攤,可以繼續砸,他們要是阻攔,除了糖果兒外,其他的都給我狠狠地打!”


    “嘿嘿!何少,您就瞧好吧,我不止老婆兒子被這方家糖鋪售賣的糖給害了,我的幾個手下的家屬也是一樣,你們說是不是?”


    聽了何喬如此吩咐,何三心中大定,“嘿嘿”冷笑一聲,一邊說著一邊對自己的幾名手下問道,隻見何三手下的幾名潑皮連連點頭:


    “是啊,我娘吃了方家糖鋪的麥芽糖,把僅剩下的兩顆牙中的一顆給粘掉了,可憐我那老娘,就靠這兩顆牙能吃點東西,就這樣被這方家糖鋪給害了!”


    “恩恩,我兒子的舅舅的嫂子的表弟,吃了我兒子帶過去的方家糖,拉肚子拉了半天了,非要找我討個說法,我也隻能來這裏尋根問底了!”


    幾個潑皮紛紛胡說八道,看到此景,方陸頓時急了,方果兒也害怕了起來,這都是很明顯的汙蔑陷害,他們這些生意人最怕的也就是這個,正好兒子方實也從後院做好了糖送來,看到此景氣憤無比,大聲地嗬斥道:


    “你們這些人,眼裏還有沒有王法了?”


    “嘿嘿,在征羌我何家就是王法!”


    何喬大聲地回答著,此時正是晌午時分,街上沒有幾個人,更沒有人來這方家糖鋪看熱鬧,所以他說的話非常囂張,不過也真是巧了,征羌範家的族長範秦之孫範經正好來方家鋪子買糖,他今年十七歲多點,長得雖然一表人才,但是卻喜歡整日閑逛,一進門就聽到了何喬的這句話,頓時給他逗樂了:


    “哈哈,我當是誰在這兒說笑話呢,原來是何家的大少何喬啊,你何家在征羌就是王法的話,把縣令王潛大人置於何地哇?”


    看到範經這小子用言語如此擠兌自己,何喬登時怒了,因為這範經平常就跟自己不對路,而且聽他的從人說過,這範經好像也對方果兒有點意思,所以在這方果兒麵前,他何喬可不能弱了麵子,於是惡狠狠地說道:


    “哪裏滾出來的瘋狗,見了爺就又吠又咬,左右給我上去將他打出去!”


    聽到何喬一上來就要吩咐手下跟自己動手,範經這小子頓時有了些熱血沸騰,他從小就喜歡舞槍弄劍,苦練了幾招劍法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所以愛在這征羌一帶遊俠江湖,聽得有架可打,頓時樂得不行,抽出腰中長劍就跟何喬帶來的幾位護院家丁打了起來。


    可是範經剛剛在酒樓飽餐了一頓,還喝了很多酒,這麽一動起手來,突然感覺右下腹一陣絞痛,渾身的力氣也好似一點也沒有,一身的功夫使不出半點,頓時三兩下就被何家的護院家丁打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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