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歌注視蒼穹之上,莫名浮現一絲冷笑。


    他知曉鴻鈞道祖會有一天與自己走向對立麵,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僅僅斬殺太清聖人,這鴻鈞道祖就坐不住了。


    那股煌煌天威,來得快去得也快,可是自鴻鈞道祖的威壓退去後這裏的萬物生靈依舊惶恐不安,猶如受到了什麽驚嚇一般。


    “刷!”


    元歌輕輕揮手,異變突生。


    自元歌為中心,方圓億萬裏內頓時刮過一股柔和的清風,這股清風之下,一切又恢複了原樣。


    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亦或者山間的草木精靈,都感到了一股柔和之意,如三月春風拂過,讓人心曠神怡。


    所有的不適之感,都在這一刻盡數消失。


    “小家夥,嚇到你了吧。”


    元歌溫儒一笑,看著一旁樹下抬起身的小鬆鼠,心念一動一股柔和的法力蕩去了其身上的塵埃。


    “給。”元歌伸手虛空一點,散落在四周的鬆子都匯聚到了小鬆鼠麵前。


    小鬆鼠好奇地看了看元歌,眨巴下烏黑的小眼睛,人性化地對著元歌點點頭,將地上散落的鬆子盡數塞進了嘴裏,直到兩個腮幫子都鼓鼓的,它才拖著毛茸茸的尾巴一溜煙竄入了樹林中。


    “想不到,公子身為混元大羅金仙,還對萬生有如此憐憫之心。”一旁的雲霄,看到元歌的所作所為,端是詫異無比。


    在雲霄心中,自古以來,這漫天神佛都是視萬物為草芥,奉行力量至上的原則。


    元歌這樣的人,才配叫做仙。


    君不見昆侖山一役,除了死去的道德天尊,連一草一木都未曾破壞嗎?


    聞言,元歌莞爾一笑,看向了雲霄,“我與你們不同,我是從凡人過來的,我之歲數,或許不如洪荒中的天道聖人久遠,但我身為凡人時,見過的經曆過的多了,從某些方麵來說我這樣的修士更像是‘人’吧,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我也不例外,我追尋大道的目的,即為自己,也為這蒼生....”


    “人生一趟,當積極向上,不畏將來,不念過往,修仙,修的就是心,在我看來,眾生平等,草木精靈亦有生的權利,神仙也隻是擁有強大法力的‘人’罷了,他們都有欲.望,聖人亦是如此,就連道祖也是如此,誰又能免俗?”


    元歌之聲,蕩於虛空,這鏗鏘之詞,讓一旁的雲霄一雙美目中異彩連連。


    聽聞元歌一席話,雲霄心中仿佛有什麽東西被觸動了,但她卻不知這是什麽。


    總之,元歌的三觀,在這一刻深深的折服了雲霄。


    這才配稱作神,平平淡淡,但又不高高在上,心懷蒼生,憐憫萬物,但又不畏強權殺伐果斷,這樣的人,當數古來罕見。


    元歌感覺今日自己說得有點多,他微微一笑,看向了四周的河山。


    即使到了如今的修為,元歌依舊覺得這天地之廣,人是多麽的渺小。


    人族,洪荒世界億萬萬人族,無盡種族,眾生皆苦。


    那些高居廟堂之上的神佛,受世人香火供奉,可曾管過人間死活?可曾管過人間不公,不平之事?


    這些年,元歌行走於世間,遇到不平事都會站在客觀的角度上去撥亂反正,即使是人族,也有好壞善惡之分,所以在元歌心中,萬物皆是平等的。


    在元歌看來,無論是哪門哪派,均是這洪荒世界的一員。


    既然天道不公,那麽元歌就誓要打破這天道,重立世界,重建秩序。


    這一點,不僅限於針對佛教,亦或者某一位聖人。


    至此,當元歌獲得了無上修為後,他的心,已經大到可以包容萬物蒼生之境。


    不破不立,欲要改變這世界,就要與天道爭,破舊立新。


    元歌的想法,若是被其他聖人知曉了,會驚駭得眼珠子都掉出來。


    破天道,破舊立新,這可是一個瘋狂的想法。


    即使是聖人,都秉承著順天而行的想法,因為他們是天道之基。


    就算是鴻鈞道祖,說起來以身合天道,在混沌時代算無遺策,也是為了獲得天道的認可以身合天道獲得更進一步的力量。


    所有人,上至道祖,下到黎民蒼生,都是在天道牢籠枷鎖中的產物罷了。


    鴻鈞道祖代表了仙道,以身合天道後,洪荒萬物不管如何,哪怕是元歌所處的小世界,走的都是仙道的路子。


    就算是西方教,另辟蹊徑,但大道殊途同歸,到準聖層次後走的依舊是鴻鈞道祖定下的路子。


    “呼~”


    元歌鬢角發絲飛舞,他深深呼吸一口山間的清風,閉上了眼睛。


    在這一刻,元歌的神念沒有放出。


    但是,他的心境似乎如蛋殼一般破碎了。


    “哢擦”一聲,元歌的心境猶如雨後的春筍,破土而出,正在獲得新生。


    心如鏡,心如刀,這是元歌之前的心境。


    而這一刻,鏡麵破碎,心境於此地發生著詭異的變化。


    心如明鏡,方知人生如夢。


    人似秋鴻來有信,事如春夢了無痕。


    原本元歌那尖銳而又淩厲的道心,在這一刻得到了不可思議的提升。


    元歌的心境,此時變得如一汪秋水,柔和而又不失鋒銳。


    隨著心境的變化,元歌的道心亦是在發生著變化。


    “這是.....”


    外界,雲霄睜大了眼睛,她感受到了元歌身上那驀然間發生的變化,仿佛元歌之身與這自然融為了一體,似真似幻,又仿佛元歌此刻氣息比之前更加平淡了。


    這種感覺,就像是返璞歸真,似這天地一般與人充滿了親和之力,令人看一眼都覺得心思寧靜,拂去心中煩惱絲。


    “呼~”


    元歌緩緩睜開了雙眸,看著麵前依舊相同的世界,他笑了。


    以前,看山是山,看水是水,而現在,看山亦是山,看水亦是水。


    隻是,這其中,元歌知曉自己的心境已然發生了變化。


    這一刻,元歌感到,這就是道。


    成道之軀,所謂極點,就是自身既是道。


    此刻,元歌的心境,如汪洋大海般,無物不包,無物不容。


    心如水之源,源清則流清,心正則事正。


    德是苗之根,根壯則木壯,德明則義明。


    “雲霄,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元歌回眸,看向了雲霄一雙水靈的眸子。


    這一眼,讓雲霄芳心巨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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