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皋夷就把朝堂上趙鞅要改革晉國六卿製度的事情告訴梁嬰父。


    隨後範皋夷說道:“這次趙鞅是鐵了心要廢除晉國的六卿製度,今後我們想入卿可就沒希望了。”


    梁嬰父搖了搖頭,“到了今天已經不是入不入卿的問題了,而是要考慮如何保命的時候了。”


    “有這麽嚴重?不至於吧,在二卿圍攻趙鞅的時候,我們又沒有幫過二卿,他憑什麽要殺我們?”範皋夷抬頭吃驚的望著梁嬰父


    “我們是沒有陷害過趙鞅,但不等於人家趙鞅就不殺我們。兔死狗烹,你聽說過吧?”


    “什麽意思?”


    “就是說,兔子死了,還要狗做什麽?”


    “有話你就說明白點,別這麽說,我聽不明白。”


    梁嬰父道:“這麽跟你說吧,當年智躒推薦你為範氏的代理宗主,那是因為範氏被趕跑之後,趙鞅害怕範氏封邑上的人鬧事,才默認你的,再加上當時的他忙著奔命根本無暇顧及這些事。而現在範氏的封邑都要劃歸國君了,你作為代理宗主的作用也就沒有了,他留你何用。”


    “那他也沒有必要殺我。”


    梁嬰父哈哈一笑,“皋夷兄,你可真是天真,不殺你,他能睡著覺嗎?他不擔心你半夜發動政變刺殺他,必定現在你在範氏宗族內的影響也不小啊。”


    這一下範皋夷有點慌了,“那我該怎麽辦?”


    梁嬰父沒有回答,隻是問了他一句:“你以為該怎麽辦?”


    “我去向趙鞅認錯,主動放棄卿位和範氏的宗主。反正這個宗主本來就不是我的。”


    梁嬰父冷笑兩聲,“現在想認錯,晚了。”


    “說清楚,你什麽意思?怎麽就晚了。”


    “你是不是急糊塗了,都不好好想想趙鞅是一個有理想的人,隻要他上台就一定會領導晉國重振文公時期的霸業,那麽就一定需要一個穩定的後方,而這個穩定的後方必須是沒有對手和死敵的。你好好想想現在朝中誰會是他的對手。”


    誰會是趙鞅的對手,範皋夷開始思索,智躒死了,範吉射、中行寅跑了,韓不信、魏侈又是趙鞅的鐵杆,難道會是我?範皋夷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成了執政大人的對手。他弱弱的問梁嬰父:“難道是我?”


    梁嬰父望著範皋夷道:“除了你還會有別人?以你現在在範氏的地位、人脈還有朝中的地位,趙鞅絕對不會放心,即便是你向他認錯,他也會認為你是在迷惑他、欺騙他,不但不會讓他放鬆對你的警惕,反而隻會更加重他對你的懷疑。”


    “這麽說我們和趙鞅之間已經不可調和?難道要我們逃出晉國?”


    梁嬰父見時機已到,便說道:“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辦法。(.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什麽辦法,快說。”


    梁嬰父直接說道:“發動政變,除掉趙鞅。”


    “啊?這可是滅門的大罪。不可隨便說。你都不想想範吉射、中行寅有那麽多的兵馬都被趕出了晉國,我憑什麽發動政變,這個我可不敢做。休要再提。”範皋夷大驚。


    “範大人,你都沒想想除了這個你還有其他出路嗎?你現在都考慮出逃了,還怕什麽,一旦事情成功你可就是晉國的執政大人了。”


    “要是失敗了呢?”


    “大不了事情敗露,我們一起從晉國逃往齊國就是了。不過以我的謀劃,我們一定能夠成功。”


    “說說看,你怎麽謀劃?”


    梁嬰父神秘的說道:“以你現在的兵馬根本不可能與趙鞅對抗,但是以我的謀劃我們隻要有五千兵馬,不,最多三千兵馬就足以成事。我的計劃就是在明日一早你就帶領幾百名士兵去上朝,在朝堂上迫使國君免去趙鞅的軍職,任命你為上軍將,然後等趙鞅上朝的時候,直接派人殺死他,隻要趙鞅一死,這個國家不就是你的嗎?”


    “不過這樣太冒險了,要是失敗了,我們隻有死路一條。”


    梁嬰父冷笑道:“不冒險難道你還有活路?我們現在是冒險了或許會成功,不冒險隻有死路一條,與其等死還不如搏一次或許還有生的希望。即使不成功還有國君在我們的手裏,量他趙鞅也不敢冒著殺國君的危險來殺我們。”


    範皋夷不再說話,他很清楚除了這條路之外已經沒有什麽路可走了,現在趙鞅要收了他的封邑,不,準確的說是範氏的封邑,隻是這幾年由他來代管而已。一個人要麽不給他任何東西他也就不想這些,一旦給了再要回去就很困難了。梁嬰父正是抓住了範皋夷這樣的心裏一步一步將他送到了死神的手裏。


    就在梁嬰父與範皋夷商議之際,已經有人將二人的談話稟報給了趙鞅。我們前麵介紹過就在六卿矛盾剛剛出現的時候,六卿之間就相互派密探,當時中行寅給趙鞅府和智府都安排過眼線,正是由於有了這些眼線,才讓智躒在清除範氏、中行氏的時候,中行亮得到消息後及時逃脫,也正是由於有這些眼線,才讓趙鞅在與範皋夷在朝堂上鬧翻之後就及時安排眼線盯緊範皋夷的動向,他知道範皋夷等人絕對不會就這麽將土地和人口交給國君,一定會在背後進行小動作。


    得到消息之後,趙鞅望望身邊的姑布子卿等家臣,他們會心的一笑,“範皋夷終於等不住了。”


    周舍:“範皋夷倒不要緊,隻是梁嬰父這個家夥才是真正的主謀,主公最應除掉的應該是他才對。”


    “他肯定要除掉。”


    第二天一早天還沒亮,範皋夷按照計劃帶領數百名親信前往晉國王宮覲見國君晉定公,在順利控製王宮門衛之後,範皋夷命令衛兵將通往大殿的道路全部控製,隨後他來到晉國大殿,望著高高的大殿以及上麵的王座,範皋夷心裏暗暗有點發慌,今天就要在這裏發動政變了,他既緊張又興奮,他要求內侍馬上去請國君就說自己有要事匯報。


    不一會兒國君晉定公一臉不高興的來到大殿。


    “還沒到朝會的時候,你這麽急有什麽事情匯報。”


    範皋夷定了定神,語氣堅定的說道:“臣請國君免了趙鞅的上軍將之職,任命微臣為上軍將。”


    國君聽後,有些轉不過彎,“什麽、什麽,你糊塗了吧,免去趙鞅之職。為什麽?他可是世卿呀。”


    “趙鞅一手遮天為了一己私利執意要廢除晉國的六卿製度,這等亂臣賊子不配任晉國的正卿、執政。”


    “你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要官。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就由不得國君了。來人!”隻見從門外進來幾十名持刀的武士。


    晉定公望著殿下的士兵,冷冷的問道:“你真的要造反?”


    “我不反能行嗎?”


    就在這時大殿外傳來趙鞅的聲音,“國君,我說什麽來著,他終於沉不住氣了。”


    範皋夷大吃一驚,他怎麽來了,難道他早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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