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衝動而迷戀風連陌,懂得一點宅鬥卻依舊殘餘著一些粗心單純的小妮子,無傾除了利用她之餘,還存著一份幫忙的心思。


    對陸渺渺,無傾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討厭,但是她這份執著的追求足以讓自己順手幫個忙。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權利,行使了這種權利的人,很耀眼。


    閣主大人絕對不承認,其實她是壞心眼地想看風連陌這個心思深沉的病秧子被這小妮子糾纏的好風景。


    “還有,這件事替本座保密。”說完,無傾摸了摸小腹,朝陸渺渺幻惑而笑。以風連陌的性格,他不可能在知道她有孕之後不對這件事加以利用!


    接過信函,陸渺渺點點頭,隻當無傾是怕對她“有情”的風連陌會對孩子不利,同時,她也不希望風連陌為這件事“傷心”。


    將信函收好,陸渺渺抬頭,卻看見眼前之人一手搭在小腹上,低著頭,眉眼溫柔。那是一種對新生命的期待和喜愛,一種對於與相愛之人的結晶、對於血肉的欣喜。


    陸渺渺有些出神,不論是奉天苑導師,還是墨焰閣之主,這兩個名聲後麵都帶著金戈殺伐的血腥之氣。從她走進房間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開始,她就知道眼前之人絕非和她一樣的閨房之女。


    邪佞,涼薄,乖戾,縱她容顏如妖,也掩蓋不住她與生俱來的孤冷。然而正是這麽一個人,卻會對著腹中的小生命露出那樣溫柔恬靜的笑容。那麽,她和她的戀人,又有著怎樣的美好光景?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遊四海求其凰。


    時未遇兮無所將,何悟今兮升斯堂。


    陸渺渺突然很想知道,坐在她眼前寬袖墨發的女子是怎麽讓看似有情卻無情的風連陌動用了如此手段逮回來。她動了動唇,在話語出口的一瞬卻又刹了車,紅暈滿麵。


    沒有察覺到陸渺渺的神情,無傾放下撫在小腹上的手,她眼尾的餘光朝窗外瞥了瞥,轉而回到麵色微醺的陸渺渺身上,神容戲謔:“陸美人還想多呆一會兒麽?說不定會見到你心愛的連陌表哥喲~”


    從她醒來到現在,藥力退了不少,她的精神力開始慢慢地恢複,就算現在沒辦法查探整個風家大本營,察覺到朝自己房間走來的人還是沒問題的。


    “有事情你可以來找我。”這一聽,陸渺渺也顧不上心裏想的事情,她連忙站了起來,丟下一句話就帶著侍女急急忙忙地離開。


    無傾彎了彎唇,也就隻有這小妮子以為自己來找她不會被風連陌知道。


    對於處理這些事情,風連陌自然不在話下,避開了匆忙離開的陸渺渺,他權當是不知道這回事。


    “三個時辰零一刻。”在房門再次被推開的一瞬間,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把玩著茶盞的無傾稍稍側過腦袋,勾唇而笑。


    站在門口的風連陌不解地愣了愣,很快便反應過來,抬腿步入房中:“對不起,讓無傾久等了。”


    三個時辰零一刻,這是無傾從醒來直至風連陌出現的時長。還是那身素色的衣袍,白色的紗衣已經脫掉,風連陌綰發的木簪變成了一條淡色的發帶,鬆鬆垮垮地束著一半的青絲,另一半則隨意地垂在背後,瘦弱的身子骨似乎被風一吹就能倒。


    很自覺地在無傾對麵坐下,風連陌拿起精致的白瓷茶壺給無傾麵前的空杯子倒了七分滿,然後翻開倒扣在盤中的新茶盞,替自己斟上一杯熱茶,朝她敬了敬“渺渺向來嬌慣,如果她為難了你,做了些失禮的事情,連陌在這裏向你配個不是。”


    “我說陌美人,人家到底是你的表妹,你就不能把她往好的地方想想麽?”一點也不覺得堂堂風家之主給自己倒茶有什麽不對,無傾理所當然地接了下來,妖容上時常掛著的笑意融化在風中,“陸美人很好,她很可愛。”否則她也不能安全地走出房門。


    “倒是你,”吐出三個字,無傾的語調頓了頓,手中的杯盞傾了傾,邪華繚繞的丹鳳眸半眯起來,“你是怕本座帥得過分把你小表妹的心勾走了,還是怕本座比你瀟灑,把你們風家的人才挖走了,才給本座下了這亂七八糟的藥?”


    藥效老早就開始減退,但戲份還是要做足。


    風連陌看了看無傾一身驚鴻的裙裾,對她話語中的某個字眼不置可否,隻是淡淡地笑道:“大婚之後,連陌定將解藥奉上。”


    “你就不怕之後本座跑了?”無傾揶揄著,憑她一人之力要平了風家,那是天方夜譚,但要逃跑卻是綽綽有餘。


    “如果連陌怕的話,你就不會跑了麽?”沒有正麵回答,風連陌反問,直視著無傾的雙瞳永遠都像日光曝曬下的山泉,不溫不涼。


    “如果本座跑了的話,你就會放棄麽?”無傾不答反問。


    不同的問題,相同的答案!


    風連陌搖頭一笑,他輕嗅著茶香,淡如遠山的眉宇悠然恬靜,繼而徐徐開口:“無傾,你是傾覆天下之才。而從古至今,這種人是不能收服的,除非……殺了她。”


    改朝換代,需要的就是傾覆天下之才,這種人不是締造一個新的時代,便是身死他人之手,他們從來不會投身為將。


    清然如風的聲音不緊不慢,如同山間無聲無息流淌的清水一般,透著清冽滲透入口氣中。倏爾,他抬起頭,渺渺升起的茶水白霧模糊了他的目光:“可是,連陌不想殺了你,那樣太可惜。”


    能與這樣的人生活在同一個時代,那是一幸;能和他相逢,那是二幸;若是能和他交鋒,那便是幸中之幸。


    殺了可惜,不殺則是禍患,那麽,不若束縛在自己身邊?這樣的話,墨焰閣的問題似乎也能解決。所以,在找到能讓九天之凰棲息在自己身邊的辦法之前,隻能將她暫時束縛在身邊,走一步算一步。至少,先給她冠上風家的名分。


    無傾揚眉,驀然傾身越過桌麵貼到風連陌麵前,展顏輕佻而笑:“可惜,什麽可惜?陌美人,本座可以理解為你看上本座了麽?”


    沒有像流卻寶寶一樣靦腆窘澀,也沒有凰隱一樣不動聲色地調笑回去,風連陌不躲也不閃,眼神正麵迎上無傾,眸光深邃如幽冥:“如果連陌說喜歡你,你信麽?”


    喜歡,如此美好的兩個字眼。


    如果連陌說喜歡你,你信麽?


    喜歡你,如此美好的一句話。


    直白,卻又朦朧若隱於雨霧之中,真假難辨。


    沒有刻意地親昵,也沒有故意地疏離,風連陌就這麽淡淡地看著眼前若流風回雪的容顏。


    無傾目光加深,所有變化的神色都隱藏在了完美的容顏之下。甚至沒有任何的閃爍,她神色如常。


    “可是本座討厭你,”調戲沒有收到預期之中的效果,無傾撇撇嘴,有些無趣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冷瞥了風連陌一眼,“傾覆天下之才,你也不遑多讓。可惜本座沒有惜才之心,更喜歡直接把麻煩抹掉。”所以有機會她一定殺了這家夥!


    整整一個下午,兩人就一直在房裏扯淡,每一句話都直白如斯。對於這兩個人來說,他們不需要向對方隱藏什麽。風連陌希望通過扣下無傾來解決墨焰閣的事情,無傾心知肚明,而無傾則希望捅入風家的內部來炮灰了風家,風連陌也猜到了八九成。


    兩個人都太過於聰明,即便是隱藏了,也無濟於事。剩下的較量,看得就是誰能夠出其不意。


    直到夕陽下山,風連陌的貼身侍從來提醒他回房用餐服藥,他才堪堪離開。而臨走前,他隻給無傾留下了一句話。


    ——風家於你,沒有禁地!


    誠如風連陌所說,風家對於無傾,沒有任何禁地,而無傾也自然樂意行使這一項權利。


    第一天,她把風家大長老命人縮在酒窖派專人看守的千年佳釀給喝光了。


    第二天,她穿著一身男裝搖著墨扇寫盡風流地踏入了風家女眷的院子裏,命人搭了台讓女眷們挨個上台唱曲跳舞弄琴,晚上花前月下。


    不要問為嘛這些女眷為什麽會聽無傾的話給她唱歌跳舞,這丫的男裝一著身,足以騙盡天下小姑娘。


    第三天,她用未來女主人的身份下令殺了風家培養的一個冰係術師,理由是院子裏的一個女眷向她投訴,這小子不好好修煉,天天下午跑去騷擾這個如花似玉的妹子,礙眼。


    第四天,她又宰了一個風家人,這次的理由更簡單,她手癢。


    接下來的幾天,平均每天殺一人,日日到女眷院子裏去兜風調笑,偶爾到酒窖裏巡邏幾圈。就這樣,閣主大人在風家的日常生活基本形成規律。


    饒是如此,風家的人沒有一個敢對她有意見。她宰的人都是經過挑選的,死在她手上的基本都是恃才放曠或者有無才無德卻因為有後台而在家族裏撒野的特殊人物,隻有少數是無關緊要的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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