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包括方歸雁在內,眾人不明白,為什麽這位坐鎮東隅的副閣主大人為什麽會突然臨駕南隅分壇。即使墨焰閣開辟南隅不是一件小事,但有四大護法就夠了,根本用不著驚動副閣主木流卻。


    而眾人不知道的是,在他們看來麵色如常霸氣側漏的五個人,其實心裏已經攪起了急切的浪花。


    二十天之前,左使衛央傳信——南隅,吾主歸!


    短短的五個字,足以在墨焰閣的高層裏驚起了滔天巨浪!幹了幾架決出勝負,最後將輸家——悲催的右使大人,嗯,將他丟在東隅看門,四大護法和流卻寶寶日夜快馬加鞭,急急忙忙地往南隅趕路。若不是東隅尊主的競爭已經在關鍵時期,恐怕媚影皇朝前太子爺也會一同飛過來。


    風塵仆仆地趕到了南隅分壇,連水都喝不上一口,幾個人就派人將正在黑別的商家的左使大人給拖了回來,急急詢問無傾的事情。


    被攪了一單生意放走了一條大水魚的左使大人一臉不樂意地摔下金算盤,丟下一句“主子在閉關”,又忙不迭地趕回去把大水魚給逮回來。


    主上大人他已經見過了,她還誇了他做的酒架,他美過了,樂過了,反正現在急著見主子的人不是他!


    恨不得劈了衛小央的四大護法最終隻能抓幾個呆在分壇的墨焰閣舊部來問清楚情況,然後才冷靜下來,直到傳來無傾出關的消息,這才把人給請出來。


    將木流卻眼底流露出的幾分焦急捕捉在心底,站在門口的方歸雁很成功地將它理解成副閣主大人恨不得立刻拿這個壞了墨焰閣規矩的奉天苑導師問罪。


    方歸雁走出門外幾步,遠遠往望走廊望去,在捕捉到一抹紅影的一瞬間,他心中一喜,連忙跑回大廳裏匯報道:“稟護法大人,副閣主大人,奉天苑導師媚無傾已經帶到!”


    對方歸雁直呼無傾的姓名有些不悅,但礙在自家主子有心要隱藏身份折騰這個不知好歹的家夥,黛焰幾人才舒展了攏起的雙眉。


    木流卻仍顯稚嫩的眉宇間蕩漾出幾分喜色,他生生按捺住衝出門去的欲望,雙眼一動不動地凝望著門口,隻待那記憶中依舊清晰的人兒出現在自己麵前的一瞬間,將她捕捉在視線中!


    早就跑出門去拉無傾的方歸雁並沒有看到流卻寶寶這個神情,他伸手往無傾的袖籠扯去:“給本壇主動作快點!讓護法大人們和副閣主大人等急了,你承擔得起麽!”


    無傾拂了拂袖,姿態優雅地躲過了方歸雁的動作,抓了個空姿態有些難看的方歸雁黑了臉:“在大人們的麵前竟然敢蔑視本壇主,待會兒本壇主要你……”


    隻是話說了一半,那風流蘊藉的紅影已然踏入了大廳中。


    衣袂隨著輕綿的腳步晃動浮沉,宛如碎葉流風般瀟灑閑適。寬大的錦緞腰帶上空無一物,卻束出了雍容大氣。


    然而,本應該氣宇軒昂的裝束卻盡數被那稍稍上勾邪色橫天的絳色薄唇破壞地一幹二淨,往日裏散落一身與衣袂交纏的三千青絲在發尾處被一條殷紅的發帶盡數束起,鬆鬆垮垮地搭在肩頭。


    濃香馥鬱鳳眸微挑,絳唇微點詭夜輕歎笑。


    醉入陰陽魂蕩入重霄,孑然一身卻靡嬈。


    公子墨發緋唇,妖紅絕豔!


    台上,眾人驚起——台下之人,那熟悉的容顏,十年如一日!


    四大護法神色顫動著,似乎在壓抑著某種極其強烈的情感。而主座上的木流卻已經走了下來,睜大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無傾走來。


    重新走進大廳的方歸雁看到的正是這一幕,雖然隱隱中透著幾分不對勁,但如今無傾人在廳中,箭在弦上,他已經沒有時間想那麽多,按照原來想好的說辭開了口。


    “副閣主大人,這就是來我閣曆練的奉天苑導師媚無傾。她帶領奉天苑學院蔑視我墨焰閣,對屬下百般侮辱,視曆練任務為兒戲,並私自占領了屬下為各位護法大人和副閣主大人準備的鬱竹樓!”


    早就停下步子的視乎便一手負在背後而立,另一隻手搖著扇子的無傾嘖嘖地暗歎,看看,她還真是罪行累累啊!


    來到無傾不遠處的流卻寶寶也停了下來,他水色的眼瞳閃過一分陰霾,卻是轉瞬而逝,麵上略帶靦腆的笑容依舊:“方壇主,你的意思是,要處置她麽?”


    “媚無傾破壞我墨焰閣規則,不可饒恕,屬下正有此意!”方歸雁振振有詞!


    流卻寶寶也不怒,他站在原地用軟糯而極具欺騙性的嗓音又重複了一遍:“方壇主,你要處置她麽?”


    方歸雁皺了皺眉,以為木流卻被無傾笑若桃花的外表欺騙,他連忙提醒:“副閣主大人,您可千萬不能心軟,媚無傾這個人長得妖裏妖氣,和南隅尊主府的少主有著私情,是靠著裙帶關係才當上這個導師的,您千萬別被她的外表欺騙!”


    “私自占領了屬下為各位護法大人和副閣主大人準備的鬱竹樓?”沒有作出任何評論,流卻寶寶話語調轉,回到方歸雁最初的控訴。


    “是的!來到分壇的當日,媚無傾不滿屬下為奉天苑準備的居所,並且不停勸阻,私自帶領奉天院占領了鬱竹樓!但護法大人們曾教導屬下,要待客有道,所以屬下未敢將他們驅趕。”指責無傾的同時,方歸雁謙遜有度。


    無傾抬了抬眉毛,待客有道?所以他未敢將他們驅趕?嘖嘖,這說辭還真是高啊!衛小央那日護主的功勞都要被搶了。


    沒有發表什麽意見,流卻寶寶繼續問著,軟糯的嗓音聽不出任何情緒:“她破壞我墨焰閣規則?”


    “不錯,她本是奉天苑的領隊,但曆練期間,她帶領奉天苑多次違抗命令,並為我閣招來了禍事,雷家圍攻了分壇三天三夜!”一條一條地,方歸雁將無傾的罪狀數了出來。不誇大也不掩飾,信服力極強。雖然,這些是事實。


    “靠著裙帶關係?”流卻寶寶態度不明。


    說起這個,方歸雁的眼底閃過一抹輕蔑:“大人您初來南隅,還不知道吧?媚無傾乃南隅尊主離散多年的孫兒,歸來後和其領養的孫兒,也是當今的南隅少主千即晨,有著不正當的關係!”


    方歸雁每說一句,木流卻娃娃臉上的笑意便淺上一分,到了最後,他的麵上的笑容已經消失。沒有再詢問下去,他話題一轉:“方壇主,你知道本尊叫她做什麽麽?”


    一而再再而三地詢問,最後甚至已經把語意剖明,這時的方歸雁終於意識到事情的發展有些不對頭,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副閣主大人?”


    沒有再看方歸雁一眼,流卻寶寶轉頭朝無傾重新展開甜甜的笑靨,絲毫不在意還有這麽多人在場,他張開雙臂撲了過去:“哥哥!”


    哥哥!


    僅僅隻有兩個字的稱呼簡單到了極致,也明了到了極致。正是這麽一個簡單而又常見的稱呼,將方歸雁和從神界新收攬的部眾震得頭昏眼花!


    他們心目中的神,差一點就要摘下了東隅第一鬼才桂冠的副閣主大人,叫這位一身豔紅的男子什麽?


    哥哥?


    哥哥?!


    哥哥!


    混亂的腦海急速轉動,將接收到的消息進行轉化,眾人最後暈暈乎乎地得出了驚天地泣鬼神的結論——這位荒唐又容冠天下的奉天苑導師,是他們副閣主的哥哥!


    而擁著流卻寶寶的無傾也呆了,早在踏入大廳,看到木流卻的第一眼,在聽到方歸雁稱呼他為副閣主的時候,她已經呆了。


    乖寶寶是副閣主……乖寶寶就是副閣主……乖寶寶就是她墨焰閣的副閣主!


    這幾個字不斷地在無傾的腦海中盤旋,拉扯出一串驚歎號!她驀然想起在剛來墨焰閣的時候,當馬車夫又當領路人的習景狀似花癡的神情,還有……


    ——其實我認為吧,閣主大人是不是不如副閣主大人,才不好意思出來?


    無傾的嘴角為不可察的抽動了起來,搞了半天,讓她失望了幾天幾夜,又被她誹謗了幾天幾夜,還少少吃了那麽點小醋的副閣主大人,原來是她家的乖寶寶!


    “哥哥?”感覺到抱著他的人有那麽瞬間的僵直,沒有半點的反應,流卻寶寶奇怪地仰起腦袋,用他十年不變的軟糯嗓音喊了一聲。


    很久很久以前就說好了,嗯,淩老爺子跟他說好了。如果無傾穿男裝,就叫哥哥;如果無傾穿女裝,就叫姐姐;如果看出了無傾有心思戲弄旁人,就哥哥姐姐混在一起叫。


    被自家副閣主大人這舉動驚了魂的部眾們立馬回了神,紛紛咽著口水,掀著眼皮偷偷地瞄著那個靠在大紅豔衣懷抱中的人兒。


    好……好萌!tat


    同樣被叫回了神的無傾低下頭,抬手撫摸著流卻寶寶的發頂。“乖寶寶,好久不見~”她所有的喜悅和驚訝,都包裹在了那稍稍上揚妖嬈如斯的尾音之中。


    她本來以為,從那一個驚魂的夜晚之後就再也見不到人界的那些可愛的人,或許機會是有,卻很渺茫。而今天,流卻寶寶給了她一個巨大的驚喜!


    ------題外話------


    相認了~留言板是不是應該歡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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