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深吸幾口氣,調整了情緒,這才道,“稟官爺,昨天晚上大概亥時三刻左右,我吃得太多肚子撐,所以想起床拉屎,結果就聽到了慘叫聲,我悄悄打開一條門縫,看到爺爺被一個黑影吞了下去,然後那詭怪就藏進了地下。”


    少年咽了口唾沫,喉結上下移動,“我……我很害怕,不敢發出聲音,直接躲到了床底下,天亮才敢爬出來。”


    “出來時我看到不少棺材都打開著,裏麵的屍體也沒了,我就立刻跑去縣衙報官了。”


    “官爺,你們一定要抓住詭怪,給我爺爺報仇啊!”少年眼眶泛紅,豆大的眼珠一個勁向下掉,“沒了爺爺,我一個人……怎麽活啊……”


    他的哭聲裏充滿了對詭怪的恐懼,對未來的迷茫。


    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衙役帶來的那些居民看得也升起了同情心,紛紛上去安慰。


    一個大嬸還把少年攬入懷中,緊緊地保住了他。


    少年大哭了一陣才停下來,低聲啜泣。


    “什麽黑影?長得什麽樣,發出了什麽聲音?”範一鳴追問。


    “很大很肥,至少有水缸那麽粗那麽大……幾乎沒有聲音……”少年啜泣道。


    範一鳴深深皺眉。


    水缸那麽大的黑影要是挖掘地麵逃跑,不可能不發出聲音。


    這種體型的詭怪實力必定不俗,它進出縣城時雷符鍾必然會發出預警。


    但昨夜雷符鍾毫無反應,至少有三個可能。


    要麽,這隻詭怪吃了人並沒有離開縣城,還逗留在這裏。


    要麽它弱得可憐,就算進出縣城也無法引起雷符鍾預警。


    第三種可能就非常可怕了,這隻詭怪強得爆表,可以輕鬆躲過雷符鍾的預警。


    範一鳴又問了住在附近的居民,他們所說差不多也能和少年所說吻合。


    都說昨晚聽到了老爺子的慘叫聲。


    秦玄忽然問道,“這家爺孫倆關係如何?”


    一個幹瘦漢子連忙道,“官爺,老劉對待他孫子可好了,雖然是撿來的,但就跟親生的一樣養著,每隔幾天就去肉攤買點肉給這孩子吃,自己則一點葷腥也不沾。”


    旁邊的大嬸跟著道,“這孩子也孝順,除了跟著老劉在全城搬屍,閑暇時還會幫有些人家倒馬桶洗馬桶貼補家用。而且從來不哭不鬧,也不像別的小孩那麽頑皮,非常乖巧。老劉經常跟我們吹噓自己撿了好孩子,今後可以把這義莊交給他打理。”


    這兩人說完,衙役帶來那幾個居民都連連點頭。


    範一鳴低聲道,“之前義莊屍體部分缺損時我就來查過,這家爺孫的關係很好,你不用多想。”


    秦玄微微點頭。


    “走,咱們進去看看。”


    範一鳴大手一揮,推門而入,進入義莊。


    秦玄、桂夏緊隨其後。


    兩名衙役帶著半大少年也走了進來。


    一個寬敞而淩亂的義莊映入眼簾。


    前方是露天的泥土地麵,再往前則是一個茅棚,茅棚裏有二十多具棺材,五具棺材打開,十五具緊閉著,還有幾具沒刷漆的半成品棺材。


    茅棚右邊則是一個木工間,刨子、鋸子、墨鬥等工具一應俱全,地上還有許多翻卷的木屑。


    茅棚左邊是一個磚石壘成的小屋子,應該就是搬屍人老劉和半大少年起居的地方。


    “地下……或許有暗道。”


    “桂夏,你去檢查他們起居的地方。秦玄,你去檢查木工間。”範一鳴說完,便徑直朝棺材走去。


    秦玄快步走到木工間,仔細檢查,一無所獲。


    這些木匠工具都很正常,看不出半個疑點,也無法與老劉失蹤、屍體不翼而飛聯係起來。


    旁邊,範一鳴已經讓衙役撬開那些封好的棺材,忍著惡臭一一檢查。


    這時,秦玄眼角餘光忽然注意到了牆根的一排大大小小的瓦罐。


    他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自己剛搬到李兆清那個小院子時,遇到的那隻小詭怪。


    活壺。


    他想起了那個膽小異常的詭怪。


    “活壺……這些瓦罐會不會也是活壺?”


    秦玄放下木匠工具,朝瓦罐走去。


    走去的同時,他眼角餘光突然瞥見半大少年的神色有些不正常的變化。


    “這些瓦罐裏裝的是什麽?”秦玄忽然道。


    少年連忙走近,“是藥酒。”


    “什麽藥酒?”


    “蟲藥酒,泡的都是蜈蚣、九香蟲、蜜蜂之類的蟲子,爺爺說可以活絡關節,讓我也多喝,所以泡了很多。”


    秦玄不由分說,上前便打開了一個瓦罐。


    濃鬱的酒味頓時撲麵而來,再仔細一看,裏麵確實有一隻蜈蚣起起伏伏。


    他眼前也沒有浮現黑氣文字,顯然這隻是普通蜈蚣,並不是詭怪。


    “我上次來調查的時候就有這些瓦罐,沒什麽問題。”範一鳴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桂夏此時已經將爺孫倆起居的地方翻了個底朝天,也沒看出什麽異常。


    走出來時聽到範一鳴的話,微微一笑,“秦兄放心吧,範老大是所有捕頭裏出了名的細致,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他說瓦罐沒問題肯定沒問題,咱們還是調查其他地方吧。”


    秦玄點了點頭,合上瓦罐的蓋子,起身走開。


    不過,謹慎起見,他的視線還是一一在這些瓦罐上掃過。


    他倒不是擔心範一鳴的查案能力,畢竟是十幾年的捕頭了,要是這點能力都沒有也無法服眾。


    他擔心的是範一鳴上次查完之後,有什麽東西魚目混珠混了進去。


    一個、兩個……都沒什麽情況。


    直到他掃過一個看似平平無奇的瓦罐時,眼前忽然浮現隻有他才看得到的黑氣文字。


    【活壺:弱點為雷、火、重武器打擊。】


    秦玄麵色如常,好似什麽都沒看到。


    但他心中卻已經泛起了微微波瀾。


    這個月來他抽空查閱過白河縣的案件卷宗,找到了活壺的描述。


    壺,就是它們的本體。


    除非碎裂,否則永遠都是原先那個壺。


    這個活壺顯然不是一個多月前他在小院裏看到的那個,外形完全不一樣。


    那麽,為何城南義莊會出現活壺呢?


    半大少年說這些瓦罐裏都是蟲藥酒,他知不知道其中一個其實是活壺?


    秦玄把所有瓦罐都看了一遍,最終確定隻有那一個是活壺,其餘的都是正常瓦罐。


    他緩緩起身,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


    就在這時,秦玄忽然聽到地下傳來了輕微的響動。


    這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範一鳴、桂夏也陡然反應過來。


    視線迅速定格在了一具還沒打開的棺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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