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叫竹之詞,還有一個叫陸今晨,還有的話,好像叫盧州?另外還有兩個。」許安陽將手從暖袍裏伸出來,手指輕輕地敲打著桌子數著人。


    「是了,這些正是我南府中人。」言宓點了點頭。


    「原來言兄和許兄還有這層關係,那可真是巧啊。」荊莫隱打岔道,「隻是,不知許兄年關去往北郡所為何事?」


    「皇上安排的小事罷了,你看,我這不是沒辦成,被勒令了半年不許出京城嗎?」許安陽假意抱怨道。


    荊莫隱腹誹道:「你不出京城日子不是也過得這麽滋潤。」隻是麵上仍對此表以惋惜。


    四人正聊著,不知怎得提到了許安秋,許安陽便道:「這丫頭,剛剛還與我在這兒,我一眯眼的功夫她就不見了。」


    「她愛玩,自然是呆不住的。」荊莫非接道。


    「哼。」許安陽鼻子裏發出一陣不屑,正想著怎麽套套荊莫非的話,言宓卻先開口道想去別處轉轉。


    許安陽對這位南府來的先生沒什麽特別的想法,便直接放他走了。


    言宓回到外園,慢慢悠悠地轉了幾組詩友會,終於,他在其中一組坐下時瞧見了趙亦如與許安秋。


    第15章 勾玉記一


    薑荏苒回頭,屏風後晃動的人影漸漸在眼前變得清晰。


    意料之中的人。


    「可否待我收拾完這一身再走?」薑荏苒低頭看著這一身行頭,眼裏似有不舍。


    「自然是可以的。」盧州向她微一歉身,轉身走到了外頭迴廊上,還順帶捎上了門。


    約摸過了半炷香的時間,盧州見迴廊上的門開了,薑荏苒換了身鵝黃常服,不施粉黛的樣子恰讓她的姿色更加出眾,卻也實在是像極了那時他見到的林歲末。


    他怔了有半刻才道:「姑娘隨我來吧。」


    盧州引著她行至風華台附近的八寶齋,二樓的隔間裏,竹之詞和陸今晨四目相對,相顧無言。


    「陸兄沒有什麽想說的嗎?」竹之詞難得地將手中的摺扇放在了一旁,一派閑適。


    「竹兄想聽什麽?」陸今晨反問道。


    竹之詞轉過頭去望了眼窗外風光正好,笑道:「我以為,陸兄會給我講個故事。」


    「說到這故事,我最近還真想到一個。」


    語罷,竹之詞隻見陸今晨的手上多了樣東西,再定睛一看,這可不就是塊月白勾玉嗎?


    「陸某不敢說有多坦蕩,卻也不會做欺負女子之事,這勾玉,竹兄可要看仔細了。」那勾玉被推到了竹之詞麵前,竹之詞掂了起來,細細端詳了一番,並無不妥,他瞧一眼陸今晨,再將那勾玉翻過麵來,頓時一驚。


    月白勾玉精緻淡雅,低調無華,隻是那上麵刻著的,赫然是「源承」二字。


    「源承,源承……」竹之詞不停地低聲念叨著這兩個字,隻覺無比熟悉,卻又想不起何時見過或聽過這兩字。


    見他一副糾結的模樣,陸今晨緩緩道:「許太尉二子許安陽,因自小體弱多病,被寄養於蒼南山單辰先生膝下數載,單辰先生賜名,源承。」


    竹之詞恍然大悟,是了,他曾在禮部編纂的官員典籍中瞧見過這一段。


    正想著這番事,門就被人從外頭推開了,盧州帶著薑荏苒進了門,竹之詞和陸今晨忙起身來迎他們。盧州探頭出去瞧了瞧,在確保沒有人跟蹤後才合上了門。


    「都先坐吧。」盧州說著,自顧自地坐在陸今晨身邊。


    其他三人也不再拘謹,都各自落座。


    薑荏苒其實一進門就瞧見了桌上的勾玉,這會兒東西就擺在了她眼前,她更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它。


    「咳。」竹之詞抓起扇子在自己掌中輕敲,「薑姑娘,這東西便是你要的?」


    薑荏苒點點頭,眼中卻是掩蓋不了的落寞。


    陸今晨將那勾玉推至薑荏苒麵前,問道:「薑姑娘可否與我等講述一下這勾玉的事?」


    「源承。」薑荏苒輕聲道,「各位先生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剩下三人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老臉皆是一紅,這倒顯得是他們三人欺負人家一個弱女子了。


    而薑荏苒卻是一直盯著那塊勾玉,逐漸紅了眼眶:「負心漢的故事,各位也想聽嗎?」


    眾人沒料到她會這麽說,心下皆是一驚,竹之詞心中暗度:這可與他所見的許二公子不同,不知這姑娘口中能道出個什麽事兒。


    薑荏苒的故事很短,無非是錦衣玉食的少爺許安陽喜新厭舊拋棄她的事兒,而這勾玉,據她所說,是許安陽從前贈與她的定情信物,不知何時丟失,又不知何時入了林歲末之手,更不知是如何到了陸今晨這兒。


    陸今晨拿起勾玉把玩道:「薑姑娘未免太小瞧我們了,你覺得,這樣的故事,我們會相信嗎?」


    薑荏苒略顯艱難地抬起微紅的雙眼道:「幾位先生都是見多識廣之人,這等小事自是見過不少,隻是對於荏苒來說,這便是一輩子的大事。」


    「薑姑娘還要裝?這勾玉,就是林歲末離開之前交予我的,他讓我好生收著,待找到此物的主人再歸還給他。」陸今晨振振有詞道。


    「那陸先生為何還留著他不願交還於他?」薑荏苒眼神漸漸變得空洞,目光不知飄向何處,「先生明明,有再見過他。」


    「那自然有我自己的道理,倒是姑娘,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奪取此物究竟是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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