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安陽笑了笑,道:「小事。」說完眾人隻聽見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會兒聲音就沒了。


    「請吧,各位。」許安陽伸出手示意他們坐下,五人互相對視了幾眼,都陸陸續續坐下了。


    陸今晨把林歲末告訴他的原原本本複述了一遍。


    「想不到南郡的陶涉世子是此等重情重義之人,在下佩服,不知道皇上知道了會作何感想。」許安陽托腮微笑,嘴裏說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麽動聽。


    竹之詞攔下他的酒杯道:「許老弟,你喝多了。」許安陽微醺著臉看著竹之詞,但笑不語。竹之詞不再理會他,直接問其他人:「那林歲末呢,他在哪裏?」


    「他……被我們放走了。」林千業後知後覺地發現這麽做好像不太對,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什麽,放走了?」竹之詞內心的那股不安又湧了上來。


    陸今晨倒是很淡定:「反正留也是留不住的,不如讓他自在些離開。」


    「真是可笑,他最後居然是與一個害死他姐姐的人在一塊兒。」許安陽突然嗤笑道。


    「林霜降與陶勛有情,她的死,有很大可能是自願的。」徐疏解釋道。


    「哈哈哈哈……」許安陽笑得更大聲了,「你們看過林霜降和林歲末的戲嗎?你們知道嗎,他們在台上的動作聲音幾乎是一模一樣,民間傳說陶勛第一眼就看中了小明台上的林霜降,可是誰知道當時小明台上的究竟是誰呢?」


    「你什麽意思?」眾人皆皺起了眉頭,順著他這個說法繼續下去的故事太過於扭曲。


    「不管台上的人究竟是誰,都隻能是她。」


    弘正十六年,東郡永安,小明台。


    一個衣著華貴的公子坐在看台的最前排,饒有興致地盯著台上唱戲的人。許久,他招來身邊的小廝,問道:「這裏的角兒叫什麽名字?」小廝知道自家這位爺是動了興趣了,可他實在分不清這台上的林家姐弟,便含糊道:「是對龍鳳胎,姐姐叫林霜降,弟弟叫林歲末,今晚演的是他們的成名作千山盡。」


    那位公子的眼睛還是不離台上唱戲的人,嘴裏卻喃喃道:「這不是正中本王下懷嗎?」


    在後台卸好妝還來不及換掉戲服的林霜降被門外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嚇了一跳,管家老陳趴在門上,胡亂地拍著喊著:「大小姐,不好了,出事兒了。」


    林霜降幹脆不換衣服,急急忙忙打開門,老陳一見到她就說:「東郡王上咱們家來了,點名道姓了要你。」


    東郡王陶勛,林霜降是知道的,絕不是個善茬。「他現在還在那兒嗎?」


    「在,他親自來的。」老陳憂心忡忡,林霜降是他看著長大的,這麽多年,她為林歲末和林家的戲班子付出了多少,他是看在眼裏的,他可不希望這樣一個好孩子被陶勛盯上。


    「我先去會會他,老陳,讓歲末晚點回來。」林霜降換掉戲服就往家裏趕。


    大廳裏,陶勛老神在在地喝著茶,看到林霜降匆匆忙忙地趕回來,他臉上帶了一絲笑意:「林姑娘不必著急,咱們日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見。」


    林霜降冷了臉:「王爺日理萬機,小人怎敢浪費王爺的時間。」


    「既然不想浪費本王的時間,那今晚就隨本王回王府可好?」陶勛繼續步步緊逼。


    「為何?」


    陶勛的笑突然有了幾分真心:「今日姑娘一出千山盡,讓陶某如見謫仙,再難定神。陶某私心,該將這仙人藏入府中。」


    聽了他的一席話,林霜降的手心已出了許多的汗,然而,她還是順著陶勛的意思說了下去:「既是謫仙,又如何能讓王爺如此順利地得到呢?」


    陶勛大笑:「你說的對,本王還是會尊重你的想法,隻是,別讓本王等太久。」


    等陶勛一走,林霜降就跌坐在了椅子上。


    第二日,這位在台上被奉若仙子的人踏進了東郡王府的大門。


    許安陽憑著酒勁已經完全放開了,他一手搭在竹之詞的肩上,一手搶走了他的扇子,迷迷糊糊道:「你們說,林霜降為什麽要幫陶勛行刺?這事兒如果她不幹,會落到誰的頭上?你們說呀!」


    「林霜降可不是個好欺負的人,她心機絕不比陶勛少,那她為何要與陶勛合流?還有陶勛,他捨得林霜降死,卻千方百計要保她弟弟的命,又是為什麽?兩個人都在演戲罷了。」許安陽用竹之詞的扇子狠命地敲打著桌子,竹之詞看不下去,直接搶了回來。


    陸今晨看向盧州,無奈道:「這就是你給他下藥的結果?」


    盧州訕笑道:「本來以為是安神藥,沒想到效果反了。」


    最後,還是徐疏一掌把許安陽劈暈了過去,將他送回了房間。可是他醉酒說的話,卻在眾人心中泛起了一圈漣漪。


    或許是真的,這場戲,從他們初見那晚就開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到目前為止,東台戲的大部分已經顯露出來了,還有一些收尾。這章寫了很多遍,其實自己還是不太滿意,以後有時間還會改一改的。


    第7章 東台戲七


    明明累了一天,陸今晨回到房間卻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許安陽的話。就在他失神的片刻,有人敲響了他的房門。


    陸今晨起身開門,門外是同樣奔波了一天的盧州。


    「盧兄,這麽晚了,可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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