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慣例，各部每十日召開一次堂會，尚書、侍郎、郎中、員外郎與主事都要參加，總結前期的工作，對後續進行展望，再針對具體的人事或褒獎，或批評。</p>
這日清晨，便是工部堂會。</p>
整個大堂裏，濟濟一堂，上首高踞工部尚書楊真，左右分別是兩位侍郎，賈政與鄭仕臣，下首按官階，分別是四司二庫的郎中、員外郎與主事。</p>
二庫是指製造庫與節慎庫，製造庫顧名思議，還包括兵器盔甲、火藥、火槍與火炮的製造，節慎庫主掌收發經費款項。</p>
楊真冷眼一掃，便開始侃侃而談，主要是工部手頭工程的進度和遇到的困難，激勵大家實心辦差。</p>
總體來說，各部堂內部的風氣還是比較自由的，有意見就提，尚書和侍郎也耐心解答。</p>
大半個時辰過後，突然楊真話一轉，哼道：“雖然列位尚算努力，但我工部內部，也有些人占著位子不幹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卡點來，到點走，絲毫不顧及手頭的事情做完了沒有，把風氣都給帶壞了！</p>
朝廷拿俸祿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吃閑飯的？嗯？</p>
具體是誰，本官給你麵子，就不點名了，望你回去後，反思自身，務求改過，莫要辜負了一身功名！”</p>
雖說不點名，但所有人都知道說的是誰，紛紛向王宵看來。</p>
賈政眼裏，也現出了厭惡之色。</p>
王宵卻是出列，抱拳道：“請問楊大人，說的可是下官？下官若有做的不對之處，直接點名便是，下官豈是那種心胸狹窄，受不得批評的人？”</p>
“這……”</p>
楊慎一怔！</p>
被批評了，不是應該滿麵羞愧嗎？怎麽還敢振振有辭的反駁？</p>
在他漫長的為官生涯中，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一時之間，竟給嗆的不知如何開口。</p>
王宵可不慣他，打個比方來說，王宵就相當於現代職場的95後，00後，什麽996007，什麽比待遇越比心胸越窄，講奉獻越講境界越高，從來不吃這套。</p>
領導批評你，說的不對，照樣懟過去，大不了走人，回蘇州做鄉紳。</p>
咱家裏有礦！</p>
“放肆！”</p>
賈政大怒！</p>
他最看不得王宵這種沒規沒矩，不尊重上司的下屬，尤其他對王宵的印象本就極差！</p>
鄭仕臣也森冷著臉道：“王大人，莫非楊大人說錯你了？”</p>
王宵抱拳道：“按理說，尚書大人批評下官，下官該虛心反思，但咱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p>
首先，朝廷規定朝七晚四，下官按規定做事，不曾遲到，也不曾早退，自認無過。</p>
其次，下官自遷升工部以來，所謂無所作為，是有隱情的，此事柳大人也清楚，下官請柳大人向尚書大人道明緣由！”</p>
目光又紛紛望向柳淳。</p>
柳淳心裏把王宵的十八輩祖宗都罵上了，可這時他能說什麽，根本不占理啊，更何況主事頂缸是六部的潛規矩，給他一萬個膽都不敢捅破，隻得低下腦袋。</p>
不過他不敢，王宵敢，又道：“既然柳大人不說，那下官說，陵寢修繕，關乎著一家一戶的列祖列宗，本不是小事，下官應即刻批了一應支出，可是工部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皆為民脂民膏，下官的筆可不敢隨意落下，於是想帶上都吏實地勘察，據實批銀，而我屯田司的都吏趙大人也事務繁忙，抽不出空與下官同往，故而拖延至今……”</p>
隨著王宵娓娓道來，很多主事的眼裏，現出了複雜難明之色。</p>
王宵的情況，是每個主事都在做，或曾經做過的，筆杆子一揮，大印一蓋，天量的銀子從手頭經過，最終流向了哪裏，誰心裏都有一本賬。</p>
如果風險與收益相當，也罷了，可偏偏幹著隨時掉帽子，甚至掉腦袋的活，收益卻微乎其微，多數銀子都被上麵和有後台的當事人分了，自主事以下，隻能拿到可憐巴巴的茶水費。</p>
六部的中下層官員幹到主事這一級，升遷極難，畢竟主事幹著最苦最累的活，又能推出來頂缸，怎會輕易讓你升遷呢？</p>
一些人想到自己，心有戚戚，也對王宵充滿著欽佩，不愧是午門死諫的領頭者，也隻有這等人物才敢於懟上官啊！</p>
屋子裏的氣氛怪異之極，尚書和兩個侍郎都沒法正麵斥責王宵，因為王宵有理有據，不是他不幹活，帶個都吏去現場勘察放哪裏都是崗崗的道理。</p>
可是六部的潛規則擱在這，主事不擔責任，難道叫上麵的員外郎、郎中，乃至於侍郎、尚書去擔？</p>
而主事以下，又不夠級別。</p>
如果真要按王宵一板一眼的去做事，誰都沒油水可撈，靠朝廷那點點俸祿，養活自己都難，更別說應酬。</p>
</p>
其實王宵看不慣的不是撈錢，他本不是什麽道德聖人，而是收益和風險不相當，憑什麽幹著最苦最累活，卻要擔最大的責任？</p>
當然，他不會去戳破這層窗戶紙，如果上麵裝傻，不主動解決這個問題，他就照這思路，繼續躺平。</p>
理在他身上。</p>
“你……簡直是胡鬧！”</p>
一名堂主事忍無可忍，指著王宵厲斥！</p>
王宵還沒說話，有一個普通主事站了出來，哼道：“王大人哪裏胡鬧了，請解大人說個明白？”</p>
“這……”</p>
那堂主事神色一滯，他也不敢把窗戶紙捅破啊！</p>
又一名普通主事大聲道：“你們堂主事，跟著尚書大人和侍郎大人動動嘴皮子，哪裏知道我們普通主事的辛苦，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要我們換一換？”</p>
楊真一看局麵要失控了，如果主事們全部鬧起來，不說朝廷的潛規則有可能就此改寫，就是他的臉麵也掛不住，頓時大怒：“夠了！”</p>
爭吵嘎然而止，但是在普通主事中，普遍現出了不服氣之色。</p>
是的，主事長期受到不公正對待，如果沒有王宵發難，大家也認了，多少年都是這麽過的，可是王宵已經明確的指出了問題，並且以消極怠工作為應對，稍微有些頭腦的，都知道應該趁這時候亮出自己的聲音，讓上官清楚，自己並不甘心受到不公正對待。</p>
反正主犯是王宵，大家隻是起哄附和！</p>
楊真、賈政與鄭仕臣頭疼之極，心裏把六位閣臣的十八代祖宗全罵了一遍！</p>
到底是哪個狗娘養的，出這麽個餿主意把王宵這個刺頭塞進工部？</p>
讓他老老實實的呆在翰林院養老不好嗎？</p>
偏偏王宵有理有據，沒法處置，還隱隱成了中下層主事的主心骨，如果大家都學他，工部的活還要不要幹了？</p>
堂內靜如鬼蜮！</p>
碰到王宵這種刺頭，誰都不知道怎麽辦。</p>
這時，外麵林之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門口向賈政連連招手。</p>
賈政神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林之孝附耳小聲說了幾句，頓時，賈政麵色蒼白，急忙回殿裏，小聲和張真、鄭仕臣說著什麽。</p>
“哦？賈大人家裏有事，就趕緊回去，莫要耽擱！”</p>
張真忙道。</p>
賈政草草拱了拱手，隨林之孝離去。</p>
王宵聽的清清楚楚，林之孝對賈政道：老太太快不行了！</p>
“散了罷！”</p>
張真借機揮了揮手。</p>
眾人三三兩兩離開大堂，王宵也回了屯田司，繼續躺平，很快到了下午四點，準時下班回家。</p>
“公子，回來啦！”</p>
十八娘開門把王宵迎了進來。</p>
“林姑娘和小青姐姐呢？”</p>
王宵問道。</p>
“在裏麵，公子有事嗎？”</p>
十八娘問道。</p>
“嗯！”</p>
王宵點了點頭。</p>
“那我去叫她們！”</p>
十八娘跑了開去。</p>
不片刻，小青、十九娘、黛玉主仆來了外間正堂。</p>
王宵直言道：“老太太快不行了！”</p>
“啊！”</p>
黛玉掩嘴驚呼，眸中現出悲色。</p>
不管賈母出於什麽心思，至少在表麵上，對待黛玉還算不錯，不然那些婆子、媽子早騎她頭上拉屎撒尿了。</p>
王宵又道：“我和老太太，也算是有緣，我打算去看一看，林姑娘要不要去？”</p>
“於情於理，我都該送老太太一程！”</p>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p>
王宵略一遲疑，轉頭道：“小青姑娘，老太太還能不能救活了？”</p>
“哦？”</p>
小青美眸微閃，她大致認為，是王宵間接燒了鐵檻寺，使賈母一病不起，心裏有愧。</p>
這其實隻是部分因素，更多的還是看在元春的麵子上，好歹把人家給那個了，總要盡份心力吧？</p>
而且萬家燈火圖吸了賈家的公候貴氣，把賈母救活，也算是對賈家的補償。</p>
小青沉吟道：“如果老太太天年已盡，既便神仙來也救不活，若隻是病症，或可一試。”</p>
“行，你們先收拾下，我去叫輛車來！”</p>
王宵匆匆出去，從附近叫了輛馬車，載著小青、黛玉和紫娟去往榮國府，當趕到時，正見周瑞家的站大門外麵，指揮一群婢子，嚷嚷道：“麻布準備好了沒有，白燈籠都拿出來備著！”</p>
“周大娘，老太太怎樣了？”</p>
王宵喚道。</p>
“原來是王公子，老太太早上到下午，彌留了兩次，都挺了過來，現在又不大好了，隻怕……哎！”</p>
周端家的歎了口氣。</p>
王宵問道：“能否帶我們去看看老太太？”</p>
“行，王公子和林姑娘隨我來吧！”</p>
周瑞家的看了看小青和黛玉、紫娟，從西角門進了大院。</p>
這日清晨，便是工部堂會。</p>
整個大堂裏，濟濟一堂，上首高踞工部尚書楊真，左右分別是兩位侍郎，賈政與鄭仕臣，下首按官階，分別是四司二庫的郎中、員外郎與主事。</p>
二庫是指製造庫與節慎庫，製造庫顧名思議，還包括兵器盔甲、火藥、火槍與火炮的製造，節慎庫主掌收發經費款項。</p>
楊真冷眼一掃，便開始侃侃而談，主要是工部手頭工程的進度和遇到的困難，激勵大家實心辦差。</p>
總體來說，各部堂內部的風氣還是比較自由的，有意見就提，尚書和侍郎也耐心解答。</p>
大半個時辰過後，突然楊真話一轉，哼道：“雖然列位尚算努力，但我工部內部，也有些人占著位子不幹事，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卡點來，到點走，絲毫不顧及手頭的事情做完了沒有，把風氣都給帶壞了！</p>
朝廷拿俸祿養著你們，就是讓你們吃閑飯的？嗯？</p>
具體是誰，本官給你麵子，就不點名了，望你回去後，反思自身，務求改過，莫要辜負了一身功名！”</p>
雖說不點名，但所有人都知道說的是誰，紛紛向王宵看來。</p>
賈政眼裏，也現出了厭惡之色。</p>
王宵卻是出列，抱拳道：“請問楊大人，說的可是下官？下官若有做的不對之處，直接點名便是，下官豈是那種心胸狹窄，受不得批評的人？”</p>
“這……”</p>
楊慎一怔！</p>
被批評了，不是應該滿麵羞愧嗎？怎麽還敢振振有辭的反駁？</p>
在他漫長的為官生涯中，從未見過這種情況，一時之間，竟給嗆的不知如何開口。</p>
王宵可不慣他，打個比方來說，王宵就相當於現代職場的95後，00後，什麽996007，什麽比待遇越比心胸越窄，講奉獻越講境界越高，從來不吃這套。</p>
領導批評你，說的不對，照樣懟過去，大不了走人，回蘇州做鄉紳。</p>
咱家裏有礦！</p>
“放肆！”</p>
賈政大怒！</p>
他最看不得王宵這種沒規沒矩，不尊重上司的下屬，尤其他對王宵的印象本就極差！</p>
鄭仕臣也森冷著臉道：“王大人，莫非楊大人說錯你了？”</p>
王宵抱拳道：“按理說，尚書大人批評下官，下官該虛心反思，但咱們有一說一，有二說二。</p>
首先，朝廷規定朝七晚四，下官按規定做事，不曾遲到，也不曾早退，自認無過。</p>
其次，下官自遷升工部以來，所謂無所作為，是有隱情的，此事柳大人也清楚，下官請柳大人向尚書大人道明緣由！”</p>
目光又紛紛望向柳淳。</p>
柳淳心裏把王宵的十八輩祖宗都罵上了，可這時他能說什麽，根本不占理啊，更何況主事頂缸是六部的潛規矩，給他一萬個膽都不敢捅破，隻得低下腦袋。</p>
不過他不敢，王宵敢，又道：“既然柳大人不說，那下官說，陵寢修繕，關乎著一家一戶的列祖列宗，本不是小事，下官應即刻批了一應支出，可是工部的銀子，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皆為民脂民膏，下官的筆可不敢隨意落下，於是想帶上都吏實地勘察，據實批銀，而我屯田司的都吏趙大人也事務繁忙，抽不出空與下官同往，故而拖延至今……”</p>
隨著王宵娓娓道來，很多主事的眼裏，現出了複雜難明之色。</p>
王宵的情況，是每個主事都在做，或曾經做過的，筆杆子一揮，大印一蓋，天量的銀子從手頭經過，最終流向了哪裏，誰心裏都有一本賬。</p>
如果風險與收益相當，也罷了，可偏偏幹著隨時掉帽子，甚至掉腦袋的活，收益卻微乎其微，多數銀子都被上麵和有後台的當事人分了，自主事以下，隻能拿到可憐巴巴的茶水費。</p>
六部的中下層官員幹到主事這一級，升遷極難，畢竟主事幹著最苦最累的活，又能推出來頂缸，怎會輕易讓你升遷呢？</p>
一些人想到自己，心有戚戚，也對王宵充滿著欽佩，不愧是午門死諫的領頭者，也隻有這等人物才敢於懟上官啊！</p>
屋子裏的氣氛怪異之極，尚書和兩個侍郎都沒法正麵斥責王宵，因為王宵有理有據，不是他不幹活，帶個都吏去現場勘察放哪裏都是崗崗的道理。</p>
可是六部的潛規則擱在這，主事不擔責任，難道叫上麵的員外郎、郎中，乃至於侍郎、尚書去擔？</p>
而主事以下，又不夠級別。</p>
如果真要按王宵一板一眼的去做事，誰都沒油水可撈，靠朝廷那點點俸祿，養活自己都難，更別說應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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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王宵看不慣的不是撈錢，他本不是什麽道德聖人，而是收益和風險不相當，憑什麽幹著最苦最累活，卻要擔最大的責任？</p>
當然，他不會去戳破這層窗戶紙，如果上麵裝傻，不主動解決這個問題，他就照這思路，繼續躺平。</p>
理在他身上。</p>
“你……簡直是胡鬧！”</p>
一名堂主事忍無可忍，指著王宵厲斥！</p>
王宵還沒說話，有一個普通主事站了出來，哼道：“王大人哪裏胡鬧了，請解大人說個明白？”</p>
“這……”</p>
那堂主事神色一滯，他也不敢把窗戶紙捅破啊！</p>
又一名普通主事大聲道：“你們堂主事，跟著尚書大人和侍郎大人動動嘴皮子，哪裏知道我們普通主事的辛苦，簡直是站著說話不腰疼，要不要我們換一換？”</p>
楊真一看局麵要失控了，如果主事們全部鬧起來，不說朝廷的潛規則有可能就此改寫，就是他的臉麵也掛不住，頓時大怒：“夠了！”</p>
爭吵嘎然而止，但是在普通主事中，普遍現出了不服氣之色。</p>
是的，主事長期受到不公正對待，如果沒有王宵發難，大家也認了，多少年都是這麽過的，可是王宵已經明確的指出了問題，並且以消極怠工作為應對，稍微有些頭腦的，都知道應該趁這時候亮出自己的聲音，讓上官清楚，自己並不甘心受到不公正對待。</p>
反正主犯是王宵，大家隻是起哄附和！</p>
楊真、賈政與鄭仕臣頭疼之極，心裏把六位閣臣的十八代祖宗全罵了一遍！</p>
到底是哪個狗娘養的，出這麽個餿主意把王宵這個刺頭塞進工部？</p>
讓他老老實實的呆在翰林院養老不好嗎？</p>
偏偏王宵有理有據，沒法處置，還隱隱成了中下層主事的主心骨，如果大家都學他，工部的活還要不要幹了？</p>
堂內靜如鬼蜮！</p>
碰到王宵這種刺頭，誰都不知道怎麽辦。</p>
這時，外麵林之孝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在門口向賈政連連招手。</p>
賈政神色一變，快步走了過去，林之孝附耳小聲說了幾句，頓時，賈政麵色蒼白，急忙回殿裏，小聲和張真、鄭仕臣說著什麽。</p>
“哦？賈大人家裏有事，就趕緊回去，莫要耽擱！”</p>
張真忙道。</p>
賈政草草拱了拱手，隨林之孝離去。</p>
王宵聽的清清楚楚，林之孝對賈政道：老太太快不行了！</p>
“散了罷！”</p>
張真借機揮了揮手。</p>
眾人三三兩兩離開大堂，王宵也回了屯田司，繼續躺平，很快到了下午四點，準時下班回家。</p>
“公子，回來啦！”</p>
十八娘開門把王宵迎了進來。</p>
“林姑娘和小青姐姐呢？”</p>
王宵問道。</p>
“在裏麵，公子有事嗎？”</p>
十八娘問道。</p>
“嗯！”</p>
王宵點了點頭。</p>
“那我去叫她們！”</p>
十八娘跑了開去。</p>
不片刻，小青、十九娘、黛玉主仆來了外間正堂。</p>
王宵直言道：“老太太快不行了！”</p>
“啊！”</p>
黛玉掩嘴驚呼，眸中現出悲色。</p>
不管賈母出於什麽心思，至少在表麵上，對待黛玉還算不錯，不然那些婆子、媽子早騎她頭上拉屎撒尿了。</p>
王宵又道：“我和老太太，也算是有緣，我打算去看一看，林姑娘要不要去？”</p>
“於情於理，我都該送老太太一程！”</p>
黛玉輕輕點了點頭。</p>
王宵略一遲疑，轉頭道：“小青姑娘，老太太還能不能救活了？”</p>
“哦？”</p>
小青美眸微閃，她大致認為，是王宵間接燒了鐵檻寺，使賈母一病不起，心裏有愧。</p>
這其實隻是部分因素，更多的還是看在元春的麵子上，好歹把人家給那個了，總要盡份心力吧？</p>
而且萬家燈火圖吸了賈家的公候貴氣，把賈母救活，也算是對賈家的補償。</p>
小青沉吟道：“如果老太太天年已盡，既便神仙來也救不活，若隻是病症，或可一試。”</p>
“行，你們先收拾下，我去叫輛車來！”</p>
王宵匆匆出去，從附近叫了輛馬車，載著小青、黛玉和紫娟去往榮國府，當趕到時，正見周瑞家的站大門外麵，指揮一群婢子，嚷嚷道：“麻布準備好了沒有，白燈籠都拿出來備著！”</p>
“周大娘，老太太怎樣了？”</p>
王宵喚道。</p>
“原來是王公子，老太太早上到下午，彌留了兩次，都挺了過來，現在又不大好了，隻怕……哎！”</p>
周端家的歎了口氣。</p>
王宵問道：“能否帶我們去看看老太太？”</p>
“行，王公子和林姑娘隨我來吧！”</p>
周瑞家的看了看小青和黛玉、紫娟，從西角門進了大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