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人幾乎沒可能接觸到靈石,就看到每一塊,都散發出氤氳白光,煞是好看,並且靠近了,有種精神一振的感覺。


    “這可是最頂級的寶石啊,我的天,換成銀子得有多少?”


    薛蟠兩眼放光,忍不住道。


    “嗤!”


    小翠忍不住輕笑一聲。


    薛蟠不滿道:“你這姑娘,笑什麽笑?”


    小翠哼道:“這東西哪裏是銀子能買的,再多的銀子,也買不來一塊這樣的石頭,算了,和你這種俗人沒什麽好說的,看著便是!”


    說著,把八十一塊靈石按九宮方位堆壘起來,通靈寶玉放在九宮陣的正中心,又從發髻撥下一根銀釵,尖的那頭,倒放在通靈寶玉上。


    讓人嘖嘖稱奇的是,居然豎立的穩穩當當。


    小翠緩緩道:“此陣乃九宮奪靈陣,凡邪靈鬼祟,不管隱藏多深,都能將之奪出,當然啦,就是靈石損耗有點大!”


    王宵、小青、十八娘與十九娘都能看到,靈氣從八十一塊靈石中噴薄而出,經過九宮奪靈陣的提煉濃縮,演化成一片片的靈氣符文,注入銀針。


    小翠以獨門方式引導靈氣符文,隨著針尖,一點點的刺進了通靈寶玉。


    薛蟠等人雖然看不到這異像,卻也覺身邊涼風習習,煞是舒服,不禁睜大眼睛。


    “吼!”


    突然通靈寶玉中,傳出一聲朦朦朧朧的獸吼!


    這可是平地起驚雷啊,薛蟠、黛玉等普通人,都被嚇了一跳,雪雁更是啊的一聲尖叫,撲進了十八娘懷裏!


    寶玉也是麵色蒼白,心口仿佛被一根針狠狠刺了下。


    “寶二爺?”


    柳湘蓮忙扶住寶玉。


    小翠道:“不用擔心,並不真傷了他什麽,這塊玉裏麵有靈物,壓製著他的命數,最好是不要留了,不然早晚會禍害到他,待我看看,這裏麵到底是什麽。”


    說著,手裏掐了個印訣,靈氣瘋狂的湧入針尖,有些靈石外表都出現了裂縫,但是獸吼聲也是越發急促,能聽出帶有明顯的恐懼和憤怒。


    太虛幻境!


    轟隆!


    轟隆!


    整個空間漸漸搖晃起來。


    “姐,姐!”


    可卿驚慌失措,捧著三卷薄命冊跑了出來。


    其餘仆役丫鬟,也是驚恐萬分。


    “誰,又是誰?”


    警幻仙子俏麵含煞,伸指一劃,一副水鏡呈現!


    鏡中,有寶玉、黛玉,王宵!


    還有小翠正在對通靈寶玉施法,每發出一聲獸吼,太虛幻境都會震動一下!


    “該死的,又是他,他不是被關進畫壁了麽,怎麽還能跑出來搗鼓通靈寶玉,若非擔心通靈寶玉下界為禍,被本仙子封印住了,豈能容得他張狂?”


    警幻仙子恨死了王宵,不顧風度的破口大罵!


    尤令她不寒而栗的是,通過對前因後果的推算,她發現,王宵並非有意針對自己,純屬誤打誤撞,歪打正著。


    這比有意識的為敵更加讓人毛骨聳然,仿佛冥冥中有一隻無形的手,在推動王宵破壞自己的謀算。


    “到底是誰?”


    警幻仙子本能的舉目四顧!


    “姐,快想想辦法吧!”


    可卿急道。


    通靈寶玉是太虛幻境的根基,即便小翠無能毀去,可這樣不停的晃動,也不是個辦法啊!


    警幻仙子森寒著俏麵,一縷靈光打向下界。


    小翠已經力不從心了,這固然是她自身修為不足,並且靈石也不夠了,王宵得到的靈石,隻是最低階的下等靈石,提供不了抽取寶玉之靈的海量能量。


    “小翠姑娘,算了吧,以後總有機會!”


    王宵不由勸道。


    “陋室空堂,當年笏滿床,衰草枯楊,曾為歌舞場


    蛛絲兒結滿雕梁,綠紗今又糊在蓬窗上


    ……


    因嫌紗帽小,致使鎖枷杠


    昨憐破襖寒,今嫌紫蟒長


    亂烘烘,你方唱罷我登場


    反認他鄉是故鄉


    甚荒唐


    到頭來,都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這時,又有遙遙歌聲傳來,癩頭和尚一步踏入院子。


    “大師換曲兒了?”


    王宵現出了警惕之色,嘴上卻不甘下風。


    癩頭和尚嘴角略一抽搐,指著王宵,搖頭道:“他是頑石,你卻是茅坑的臭糞石,又臭又硬,貧僧把你請去了畫壁暫住,都能讓你跑了出來,還害了兩條畫皮的性命,也算是有本事了。”


    王宵淡淡道:“莫非大師是又來捉我的?”


    “阿彌陀佛~~”


    癩頭和尚喧了聲佛號道:“施主頑劣,既然渡化不得,貧僧又何必白費工夫,貧僧是為通靈寶玉而來!”


    說著,伸手一招,把靈通寶玉攝入手心,輕輕一抹,玉中隱約傳出受了委屈的嗚咽聲。


    癩頭和尚隨手一拋,玉落入了寶玉佩戴的項圈中心,又道:“此寶乃是他的命根子,若毀了,他也不得活,施主以後莫再多事了,否則若是他死了,一切的因果孽緣都會算在你頭上,哪怕萬死亦不贖其罪!”


    王宵根本不信這套,哼道:“玉中有獸吼,有多人聽見,明明是塊邪玉,你這和尚還把它硬塞給寶玉,分明不懷好意。”


    癩頭和尚道:“何為正,何為邪?正邪不過是一念間,燕赤俠教你的那套,就一定對?今次不知者不罪,貧僧不與你計較,若是你還敢再打靈通寶玉的主意,哪怕燕赤俠再來,貧僧亦要將你鎮壓!”


    小青連給王宵打眼色,意思是好漢不吃眼前虧,這癩頭和尚,在她的感應中,修為深不可測,怕是白娘子都要遜上一籌。


    王宵也不是那種頭鐵的性子,他能看出,癩頭和尚對自己的容忍幾乎到了極限,真要是動手,燕赤俠未必會及時出現,不禁哈哈一笑:“請問大師,燕赤俠的妻子是誰?”


    “這……”


    眾人生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這家夥真能扯啊,完全是驢頭不搭馬嘴。


    癩頭和尚卻是神色微變。


    王宵催促道:“出家人不打逛語,大師修為高深,行走天下,千萬別說不知道。”


    癩頭和尚眼神微閃,便道:“燕赤俠確有過一妻,名玉蘭,早已不知所蹤。”


    實錘了!


    燕赤俠的前妻,正是樹姥姥,樹姥姥曾以玉蘭之名,與燕赤俠成了親,後來燕赤俠發現玉蘭是妖精,不是人,遂反目成仇,因愛生恨。


    王宵心裏隱隱有了想法,但是以他現在的修為,給他十個膽子都不敢去蘭若寺,至少要結了劍丹,方可一試!


    癩頭和尚看向黛玉,沉聲道:“貧僧早年與林姑娘有一麵之緣,不知林姑娘可記得?”


    “依稀記得,那一年我三歲,來了個癩頭和尚,說要化我出家,我父親固是不從,那和尚說,既舍不得她,隻怕她的病一生也不能好的了,若要好時,除非從此以後總不見哭聲,除父母之外,凡外姓親友之人,一概不見,方可平安了此一世。”


    黛玉施了一禮。


    癩頭和尚點頭道:“今日貧僧再問一句,林姑娘可願舍了身,隨貧僧去修行?”


    王宵道:“出家人不打逛語,林姑娘先天五行缺水,大師可有先天靈水為之補足五行?”


    “這……”


    癩頭和尚遲疑道:“先天五行之物隨天地而生,無數年來,早已耗盡,即便尚有殘存,也多是在虛空陰陽交匯之處,此地處處殺機,哪怕是仙人,去了十之八九也回不來。”


    王宵問道:“以大師的修為,能否為林姑娘采得先天靈水?”


    “阿彌陀佛~~”


    癩頭和尚喧了聲佛號道:“須看機緣!”


    “哈~~”


    王宵哈的一笑:“待大師取回了先天五行靈水,再說林姑娘的去留問題。”


    黛玉橫了王宵一眼,眸光中並沒有被做了主的不滿,反是多出了絲溫馨。


    是的,她一直寄居人下,無依無靠,過的小心翼翼,她是多麽希望能有個人為自己拿主意,做為倚靠啊!


    癩頭和尚也深深看了王宵一眼,合什道:“施主勿去招惹通靈寶玉,不然橫禍加身之時,勿怪貧僧言之不預,告辭!”


    隨即轉身而去。


    王宵平白被威脅,心裏很不爽,哼道:“大師每回出現,都唱著曲兒而來,今次辭別,不妨再唱一曲?”


    癩頭和尚腳步一個趔趄,要不是顧忌燕赤俠,揮手一巴掌就能把這小子拍成肉餅!


    王宵肛上了,又道:“既然大師辭窮,晚生獻上一曲,為大師送行!”


    說著,捏起嗓子,清唱起來。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漂泊難尋覓


    ……


    黛玉懵逼!


    當時作葬花吟,隻有寶玉在一旁偷聽,他是怎麽知道的?


    再想到王宵對寶玉的了解,以及在賈家應答如流的情形,黛玉心裏生出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象王宵隱在一邊,時刻窺探著賈府的一舉一動。


    隨即暗暗搖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排除出去。


    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癩頭和尚也是神色一變,作為擺布黛玉、寶釵與寶玉命運的執行人,他知道黛玉曾作出葬花吟。


    可問題是,王宵從何得知?


    癩頭和尚猛回頭,看向王宵!


    王宵旁若無人,繼續唱!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癡,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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