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沒有繼續留在太後寢宮,盡管太後有留他過夜的意思,但還是堅決的告辭離去,由黃公公送出宮,換回了原本的衣服。


    作為男人,偷吃不怕,但是一定要消滅罪證。


    王宵以劍氣不停的掃蕩自身,將那些香粉胭脂味,女性的荷爾蒙氣味,雌性激素的味道,悉數掃的幹幹淨淨。


    處理完一切,王宵並沒有急著趕回住處,今晚太離奇了,如果僅是太後,他是願意的,太後貌美如花,又有抱團取曖的需要,更進一步的接觸沒問題,也沒有負罪感。


    可是與元春,完全是個意外!


    其實元春是那種古典型的美人,正統的鵝蛋臉,珠圓玉潤,膚若凝脂,論起潔白應不下於劉備的甘夫人。


    王宵不得不感慨,先帝瞎了眼啊,好端端一個大美人,便宜自己了。


    隻是再想到,元春是賈政與王夫人長女,老太太引以為傲的孫女,寶玉的親姐姐,黛玉的大表姐,心裏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既定的命運已經被自己攪的支離破碎。


    不過一碼歸一碼,王宵不會因此對賈府愛屋及屋,黛玉的百萬兩嫁妝還沒要回來呢。


    林如海的絕戶哪是那麽容易吃的?


    再退一步說,王宵對太後是有些情份的,但與元春,隻是一場意外。


    王宵站在東直門外,眺望著那漆黑如墨的護城河,幽幽歎了口氣,正要離去之時,耳邊突然傳來歌聲,由遠及近。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塚一堆草沒了


    ……


    世人都曉神仙好,隻有兒孫忘不了


    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孫誰見了


    王宵心中一凜,回頭看去,一個癩頭和尚,穿著破爛的衣服,邊唱邊走來。


    “施主請了!”


    癩頭和尚合什為施。


    “癩頭和尚?”


    王宵淡淡問道。


    “正是貧僧,這首歌,名好了歌,不知施主聽了有何感想?”


    癩頭和尚點頭道。


    “惡毒之極,若我執政,必斬了此歌作者!”


    王宵冷聲道。


    “哦?願聞其詳?”


    癩頭和尚倒也不怒。


    王宵答非所問道:“你就是害的甄士隱老先生家破人亡的凶手罷?”


    “施主何出此言?”


    癩頭和尚平靜的問道。


    王宵道:“十來年前,你與跛足道人在蘇州街頭佯作巧遇甄士隱,斷甄英蓮是是有命無運,累及爹娘之物,讓甄士隱把孩子舍給你,甄士隱不理會,你便說:慣養嬌生笑你癡,菱花空對雪澌澌,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並美其名曰讖語。


    要照我看,這分明是江湖上謀財害命的路數,訛詐不成,出言恐嚇,也未嚇住人,遂心生歹念,於月黑風高之時,一把火燒了葫蘆廟,累及甄家,虧得我隻是個窮翰林,若是入了三法司,非得把你這和尚押入大牢,嚴刑審問!”


    “嗬~~”


    癩頭和尚指著王宵,嗬嗬笑道:“施主真是有趣,甄士隱一家的命運早已注定,貧僧隻是預作警告而己,他舍不得一個女兒,於是家破人亡。”


    “哦?”


    王宵問道:“你既說甄士隱一家的命運早已注定,那我問你,是誰定的?”


    “噢~~”


    癩頭和尚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這小子是在套貧僧的話啊,這不是現在的你能知道,還是莫要打探。”


    王宵淡然道:“命運從來不是一根直線,而是大大小小,不同事件交集產生的合力,要想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必須時刻關注著他,不停的幹涉,否則命運極有可能走上另一條道路,而且有時即便幹涉也未必有用。


    就如香菱,本該給薛蟠作妾,卻陰差陽錯,被我救了下來,我也打算娶香菱為妻,不知你們是否還打算再幹涉香菱的命運?


    或者我可以換個方式問,你們是直接去吳江搶人,還是繼續發揮一貫作風,在幕後當個自以為是的棋手,挪動棋子去操縱別人的命運?”


    “阿彌陀佛~~”


    癩頭和尚現出悲天憫人之色,喧了聲佛號道:“施主什麽都不懂,就敢胡言亂語,當真是無知者無畏。”


    “那請和尚給我說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王宵打蛇隨棍上。


    癩頭和尚沉吟道:“有些事情,必須有人出來犧牲,犧牲一人,可救萬千人性命……”


    “混賬!”


    王宵勃然大怒:“犧牲別人,好光明正大的口號,你為何不犧牲你自己,以及與你有關,躲在幕後操縱的那些人?崽賣爺田,誰也不心疼是不是?”


    癩頭和尚沉聲道:“定數如此,非人力所能改變,若是貧僧犧牲有用的話,這身皮囊有何舍不得?”


    王宵哼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每個人的命運應由自己掌握,就算失敗,至少努力過,而你們高高在上,自詡為救世主,以憐憫的目光俯視眾生,以大局的名義操弄別人的生死命運,難道就沒問過他們是否願意任人擺布?


    我不知道你們在謀算什麽,但是從一開始,就錯在了根子上,你那首好了歌,自以為看破世情,超然於物外,卻是徹頭徹尾的宿命論。


    你們隻看到了人性的醜惡麵,可人性其極複雜,還有光輝的一麵,否則千百年來,哪來那麽多仁人誌士篳路藍縷,砥礪前行?


    況且幾千年來,人類的進步發展,你們都看不到麽?你們在歌中,勸人放下功名利祿,看破紅塵,你們自己能做到嗎?”


    癩頭和尚道:“貧僧還是那句話,施主不明緣由,才會胡言亂語,以施主的眼界,隻看到了我們撥弄他人命運,或許還得加上一條草菅人命的罪行,卻不知,在施主看不到的地方,有無數人在為這方天地的命運奔走奮鬥。


    曆史會證明一切,興許有朝一日,施主到了貧僧的高度再回過頭看,會慚愧於當年的膚淺無知,貧僧之所以和施主嘮叨,是因施主是個變數,已經幹攏到了這方世界的運行。”


    “所以,你是來殺我的?”


    王宵冷聲道。


    “阿彌陀佛~~”


    癩頭和尚喧了聲佛號道:“佛門不殺生,施主既愛美人,貧僧便請施主去一個地方,那處美女如雲,個個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施主必會歡喜!”


    說著,伸手向王宵抓來。


    王宵麵色一變,居然動彈不得,渾身的劍氣真元都被禁錮住,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癩頭和尚如拎小雞般提起,隨即身形淩空,耳邊呼呼風聲直響。


    不片刻,已來到一間破敗的寺院,大殿裏,端坐一名老僧,上首供奉著手足呈鳥爪形狀的誌公塑像,兩邊牆上各繪有壁畫,人物栩栩如生。


    尤其是東邊牆壁,畫著很多散花的天女,其中一個垂發少女,手拈鮮花,麵帶微笑,櫻桃小嘴微張,一雙妙眸脈脈含情。


    ‘畫壁?’


    王宵內心一震!


    “貧僧見過師兄!”


    癩頭和尚合什一禮,便道:“今借師兄畫壁一用!”


    老僧就如雕塑般,紋絲不動。


    癩頭和尚也不以為意,低頭微微一笑:“施主去罷,若能覓得無上機緣,也是一樁難得的造化!”


    說著,手腕一揮,直接把王宵扔了進去。


    “嗯!”


    太虛幻境中,警幻仙子暗暗點頭,這下子,再也不怕王宵跑出來搗亂了,可以設法把諸女的命運重新撥回正軌。


    ‘哎~~’


    可卿卻是暗歎了口氣。


    王宵則是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徐徐睜開眼睛。


    自己躺在一片碧綠的草地上,遠處殿堂樓閣重重迭迭,富貴華麗,還有很多少女在花叢中玩耍。


    王宵頓時心裏一沉!


    真是草了!


    被關進了畫壁!


    聊齋中,朱舉人在裏麵過了幾天逍遙日子後,被外麵的老僧叫了出來,王宵可不敢奢望有這等好事,畢竟自己是被癩頭和尚關進來的,而癩頭和尚和那老僧相識。


    要想出去,還得靠自己!


    不過唯一的好消息是,癩頭和尚並未禁錮自己的修為,劍氣調用無暢,文氣也可隨意運用,算是不幸中的萬幸。


    “誒?那邊有人,那邊有人!”


    “快去看看!”


    少女們看到了王宵,紛紛跑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王宵。


    “公子是從哪裏來的?”


    有女孩子忍不住問道。


    王宵拱手道:“從外麵來,不知這裏是何處?”


    “嘻嘻,這裏是仙境啊,公子能入得仙境,真是有福之人呢!”


    有女孩子嘻嘻一笑。


    這時,王宵感覺到自己的衣袖被扯了扯,回頭一看,正是畫中朝自己笑的垂發少女,微微一笑,便走開。


    按書中記載,朱舉人立刻被勾了魂,隨著少女去一間小屋歡好,可王宵哪敢,這裏的姑娘到底是人,是鬼,是妖,他還沒弄清楚呢。


    更何況佛門的東西盡量少沾,沾上就如狗皮膏藥般,一句施主與我佛有緣,把你粘的死死。


    那少女見王宵站著不動,又回過頭招手。


    王宵問道:“如何才能離開此處?”


    少女現出了幽怨之色道:“公子,這裏難道不好麽,為何要離開?”


    王宵一臉真摯道:“仙鄉雖好,卻非我家,姑娘可否助我離去?”


    “嘻嘻,進了仙境還想離開的,怕是沒見識過仙境的好吧,快去吧!”


    幾個女孩子嘻嘻一笑之後,突然伸手一推,向王宵推向了那垂發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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