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早膳,柳湘蓮並未多留,與王宵閑聊了一陣子,便告辭離去。


    七月初,正是江南地界一年中最悶熱的時候,雖然王宵寒暑不侵,但香菱隻是普通人,稍微動一下,就大汗淋漓,索性也不出門了,每日都呆在屋裏。


    不過還別說,十三四歲的女孩子,出的汗帶有一種淡淡的體香,這與成年女性的汗水混有胭脂香粉的味道不同,是純粹的清香。


    用科學來解釋,大體是這個年齡的女孩子,正處於生長發育的關鍵期,新陳代謝速度快,雌性激素大量分泌,出於異性相吸原理,對男性具有相當大的誘惑力。


    偏偏天氣炎熱,香菱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抹胸外麵僅罩著件錦緞薄衣,若隱若現,讓王宵著實難熬。


    幾次三番,都想把香菱給辦了,可是曾誇下海口,豈能言而無信,隻得以讀書收束心性,以練劍打發精力,卻意外的發現,在香菱的刺激下,無論是讀書還是練劍,效率都大有提高。


    這日,傍晚!


    薛蟠在自己家裏,攤著肚皮,躺在竹椅上,邊上有婢女喂他冰鎮西瓜,先用竹簽子,將瓜子小心挑去,再喂入他嘴裏。


    身後還有個婢女給他打著涼扇。


    二女均是香汗漓淋,薛蟠卻不時發出舒爽的哼哼哧哧聲。


    “大爺,大爺!”


    這時,一個小廝快步過來,小心翼翼喚道。


    “嗯?什麽事兒?”


    薛蟠不高興的睜開半眯的眼睛。


    小廝道:“剛剛府台的府上著人過來傳訊,請大爺過去用宴。”


    “哦?”


    薛蟠刷的坐直身子。


    其實薛蟠也不怕賈雨村,單是皇商的身份,就牽一發而動全身,可人家好歹是金陵知府,正四品的父母官,不去也不好,於是道:“替我更衣!”


    “是!”


    兩個婢女伺候了他大半晌,一個胳膊酸痛,另一個兩眼發花,均是忙不迭應下,取來冠服,為薛蟠穿戴整齊。


    臨出門前,薛蟠又揣了些銀票在懷裏,才匆匆而去。


    賈雨村住在府衙後麵,一處僻靜小院中,翠竹掩映,涼風習習,身著青色軟棉布常服,目光清澈,頜下三縷黑須,儀容端正。


    薛蟠被引領進門,施禮道:“見過府台!”


    賈雨村笑著道:“薛公子不必客氣,今日請薛公子來,也沒什麽太大的事兒,先喝兩口酸梅湯降降火!”


    有婢女奉上冰鎮酸梅湯,冒著絲絲涼氣,一口下去,酸酸甜甜,涼澈心扉,哪怕薛蟠家境優越,冰鎮酸梅湯平時也不少喝,仍是咕嚕咕嚕喝了個精光。


    就覺渾身暑氣散盡!


    隨即薛蟠望向賈雨村,他不知找自己有什麽事,還是先聽為敬。


    賈雨村待侍女撤去杯盅,才不經意問道:“本官聽得坊間傳言,你有個侍妾被王宵搶了,好象還鬧出了人命?”


    “請大人為我做主!”


    薛蟠立刻站了起來,把事情經過添油加醋的說了一番。


    賈雨村卻是指著薛蟠,嗬嗬笑道:“薛公子啊薛公子,你是欺逛本官不知情呐,那馮淵明明是被你的家奴打死,你還栽贓到王宵頭上?”


    “這……”


    薛蟠眼珠子一轉,便道:“以大人之能,莫非辦不了他一個小小的童生?大人若有難處,盡管道出,我薛家為大人想想辦法便是!”


    賈雨村悠悠道:“這王宵可不是尋常人,本官已經調查清楚,那日在你走後,拐子失蹤了,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仿如人間蒸發,可見也是個狠角色呐!”


    薛蟠大喜道:“大人,拐子肯定被王宵殺了,隻要把他傳來衙門,嚴刑拷打,還怕他不招?”


    “薛公子想的太簡單了!”


    賈雨村擺擺手道:“王宵算是吳江縣知縣陸放的半個門生,蘇州知府胡長清對其另眼相待,與蘇州織造局處的也不錯。


    前兩日,本官還從錦衣衛南衙得到一個消息,據說是宮裏遞話讓盧指揮使給盯緊了,莫要在皇上登基以來的第一次科舉裏,弄出醜聞,話說自我朝科舉以來,宮裏遞話還是頭一回,你以為是衝著誰來的?”


    薛蟠驚疑不定道:“難道是衝著王宵來的?他區區商賈之子,最多有幾分文才,會有那麽大的能耐?”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呐!”


    賈雨村捋須搖了搖頭。


    他還有個更驚悚的消息沒和薛蟠講,王宵院試的文章,已經被呈上了太後的案頭,先不提王宵是否簡在後心,僅以文章被遞上這件事,就值得琢磨。


    顯而易見,是織造局在給王宵鋪路子,而織造局隸屬於司禮監,是內帑的錢袋子,進而推衍出有司禮監的大太監在暗中關注王宵!


    這就細思恐極啊,如果不是之前對付過王宵,他都想把王宵拉來,收為入室弟子。


    可惜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暗暗歎了口氣,賈雨村又道:“王宵你不要多想了,那日文會,他弄的北靜王不快,想必北靜王不會輕易放過他,不過本官可以替你把那侍妾先奪回來。”


    “哦?大人有何妙法?”


    薛蟠眼前一亮。


    在他的判斷中,香菱已經失了身,就算弄回來,也不可能納為妾,玩個幾日,沒興趣了,再轉賣給人伢子。


    主要是,從來隻有他薛蟠搶別人的女人,何時被人搶過他的女人,不把香菱奪回來,麵子過不去啊。


    “啪啪!”


    賈雨村雙手一拍。


    後堂,步出五名壯漢,個個體魄魁梧,相貌不俗,但眼睛裏,又帶有淫邪之色。


    薛蟠看向賈雨村。


    賈雨村笑道:“這五位壯士,乃是在江南地界家喻戶曉的五通神,找上本官,願為薛公子奪回甄英蓮,故而本官把薛公子請了過來。”


    “哦?”


    薛蟠神色微變。


    五通神的惡名他是知道的,凡看中的女子無一漏網,同時,五通神又在江南廣受祭祀,朝廷禁之不絕。


    他不是初出茅廬的二五仔,什麽五通神主動上門幫忙,他根本不信,分明是賈雨村與五通神有不為人知的勾當,要對付王宵,又怕事情敗露,畢竟朝廷官員與鬼神妖精有染有大忌,所以推到自己頭上。


    就算將來出問題,也與賈雨村無關。


    可是他能說不麽?


    他與賈家是親戚,但終究不是賈家人,也不姓王,與王子騰的關係更遠,與其說賈雨村賣他麵子,不如說賣給賈家和王子騰麵子。


    更何況他也想把香菱奪回來啊,沒有五通神介入,根本無能為力。


    “那就多謝大人!”


    薛蟠識時務的稱謝。


    “哈哈~~”


    賈雨村笑道:“筵席應該差不多了,薛公子,五位壯士,裏麵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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