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澈吐血還真是嚇壞了眾人,宮晟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樣瞬間緊繃,常喜更是下意識的喊了一句。


    “速傳太醫!”


    可這時,宮澈隻是一點點擦掉了自己的血。


    “不必了。”


    他聲音沙啞,帶著深深的萎靡,似乎聽到宮晟剛剛說的話之後,連生機都被抽走了大半一樣。


    宮晟急了,他濃眉一緊,怒道,“什麽不必,常喜,帶太子去偏殿,太醫來了,讓他速速為其診斷……”


    他話還沒說完,宮澈卻突然單膝跪下了。


    “你這是作甚?”


    宮晟皺眉,奇怪的看著他,而常喜非常懂眼力,連忙帶著其他宮人退下了。


    “父皇,兒臣想知道,商臻現在在哪。”


    宮晟見他竟然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反而還在糾結那個丫頭,不由有些沉悶的說道,“她已經走了,據說回師門去了。”


    不過宮晟並不知道宮以沫師門在哪,更不知道這個萍水相逢的小丫頭,就是他遺落在外的“女兒”。


    得知宮以沫去向,宮澈安心不少,痛到極致之後,他反倒冷靜了,他想的很清楚,沫兒對他是有感情的,隻是誤會了他,既然如此,他就該去把人追回來!


    他抬頭,直麵聖顏。


    “父皇……這二十幾年來,父皇真的覺得對兒臣虧欠?”


    宮澈仰頭看他,吐過血之後,他嘴唇煞白,但是眼睛卻是清亮的。


    宮晟心中一凜,但宮澈此時的模樣確實叫人心疼,一想到這個兒子平時最為省心,今日失常也是事出有因,他不由軟聲道。


    “哎,放心吧,朕會彌補你的,小丫頭說的不錯,你身為太子,婚事不能如此草率,朕會許給你應得的親事。”


    宮澈聽了他的話,緩緩一笑,“那是不是我不是太子,就能免了這親事?”


    宮晟一愣,隨即有些怒了,“你不是太子是什麽?病糊塗了麽?”


    雖然他偏寵某些孩子,但是並沒有想過要換太子啊!


    宮澈抿了抿唇,清俊的臉上浮上一絲堅毅,他再次磕頭。


    “請父皇撤除兒臣太子之位!因為兒臣身有暗疾,不能為君。”


    他竟然說出了自己身體最大的秘密!


    宮晟半響才消化了他話裏的意思,卻還是忍不住嚴肅問。


    “你這話是何意?”


    宮澈行過禮後,緩緩站起身來,方才的焦躁漸漸消失,他重新變得溫和平靜,態度坦然的說道。


    “我身有暗疾,發病時心絞難忍,容易猝死!當初母後在時,為了保住兒臣太子之位,費盡心力瞞下這個秘密,但是現在,兒臣不想再撒謊騙人了,父皇,以兒臣的身體,是做不了太子的。”


    宮晟有些吃驚,他不明白,這個時候宮澈為什麽突然爆出他身有暗疾的事?難道他不清楚,他這樣做真的會失去太子之位麽?


    “為什麽?”


    宮晟擰緊眉心,宮澈完全可以繼續瞞著眾人,為什麽要自己說出來?


    宮澈緩緩一笑,“隻是看開了……我這樣的身體還有什麽好爭的?隻希望父皇看在我多年來安分守己,看在我母後已死,外家衰敗的份上,也許我一諾。”


    宮晟懵了,他至今都搞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怎麽今天一個個的都那麽奇怪?


    “你想要什麽?”


    宮澈嚴肅的問。


    宮澈低咳了幾聲,那模樣是說不出的虛弱,“兒臣的身體已經是強弩之末,怕不能在父皇身邊盡孝了,希望父皇能送兒臣去雲頂山,聽說雲頂山匯集天下名醫,兒臣想去那調養身體,從此遠離是是是非非,安心養病。”


    宮晟見他神情不似做偽,不由沉默了,這時太醫來了,宮晟直接要求太醫當眾診斷,太醫不明所以,還是伸手為太子診脈,而太子非常配合,他神情沉寂,眼底似乎有光在浮動。


    等待過程中,宮晟一直在垂眸沉思什麽,像他這種人,不可能聽人說什麽就是什麽,總是要更加透徹的去揣摩宮澈的用意,但不管他怎麽想,這件事對宮澈來說都百害而無一利,宮澈到底在圖什麽?


    很快,太醫一愣,然後他奇怪的看了宮澈一眼,又細細的把過一次脈,神情有些驚慌,怎麽辦,他似乎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秘密!


    “怎麽樣?”宮晟沉聲問。


    太醫神情糾結,吞吞吐吐。


    宮晟不耐煩了,直接道,“但說無妨。”


    太醫這才說道,“會陛下,殿下他……似乎先天不住,患有心疾,忌燥怒,易……猝死!”


    竟然和宮澈說的一模一樣!


    宮晟知道這個太醫是不會騙他的,這麽說宮澈說的是真的?


    他不由糾結了,難道宮澈真的隻是單純覺得自己不能做太子,才爆出這個秘密?可是為什麽早不說?


    雲頂山他是知道的,在民間頗為有名,十幾年前還曾來宮中拜訪過,看上去也沒有值得懷疑的地方。


    他隻有問宮澈。


    “你真的想去雲頂山,從此不問世事?”


    宮澈堅定的點頭,“是,兒臣雖然很想為大煜盡心盡力,但先天之症無法根治,所以隻能遠離紛爭,或許……還能多活幾年。”


    他眉宇間露出一絲傷懷,“讓父皇失望了。”


    宮晟心裏一揪,想起宮澈都二十二了,這病還沒好,可見先天之症當真的無法根治,而且他在朝中頗受兄弟排擠,或許他也是因此才生出淡薄於世的念頭吧?他方才實在不該那樣懷疑他,澈兒這孩子確實很不容易。


    沉思許久,宮晟道,“世間名醫,還能比過宮中禦醫?澈兒,你還是留在宮中吧。”


    宮澈沒有直接反對,而是想了想,說道,“宮中雖好,但是人來人往,是非也多,兒臣對自己的身體已經全然失去希望,隻想能在有生之年,如普通人一樣,到處走走看看,聽說雲頂山風景絕美,我想去看看。”


    他蒼白的臉浮現一絲哀戚,“兒臣從來沒有求過您什麽,就這一次,就這一個小小的心願,父皇也不答應麽?”


    他都這麽說了宮晟還能說什麽?最後隻說,“若是你身體好了,就回來,大煜永遠都是你的家。”


    宮澈垂眸,似十分感動的說道。


    “是,多謝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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