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學們緊促的複習節奏中, 數學競賽的初賽已經悄然來臨。


    早在三五天前, 馬老師就已經和班裏的同學提及考試時的注意事項, 臨賽前的那個下午,他就更是把所有要點都總結了一遍。


    “你們應該慶幸,幸好咱們省不是數學競賽的大省, 聯賽隻有一場初賽。有些省份在省賽前舉行兩場比賽,初試和複試合在一起,簡直讓人忙不過來。”


    同學們對視一眼,眼中紛紛露出了深以為然的神色。


    倒不是說大家怕考試……好吧, 大家就是不想考那麽多的試。畢竟在座的各位雖然都是衝著拿獎的目標去的,可是有多少人能保證考試過程中一帆風順, 不遇到任何意外狀況?


    出題組改了題往年的題型、明明擅長代數,但今年偏偏代數簡單幾何難、甚至包括考試前一天多吃幾口涼菜, 偏偏就拉了一宿的肚子……天下的事那麽多, 究竟會發生什麽,誰拿的準啊。


    所以能少考一場當然好。


    “咱們省預賽一向的特點就是題量特別大, 出題組的那幾個老師我都熟悉,組長特別喜歡在計算量上卡人, 所以做題慢的同學都給我提起精神來。”


    說到這裏,馬老師的神色一厲,目光如電抹一般,在幾個平時就磨蹭的學生身上一一閃過。


    “像是什麽一遇到實係數與多項式虛根成對就想跳樓的、作業裏圖論問題一多就寫不完的、把組合計數算得像是在給自己家祖墳磕頭的……”


    同學們紛紛哈哈大笑起來,熟悉的還彼此擠眉弄眼幾下。


    大家在一間教室裏相處了這麽長時間,自然很清楚被老馬點名的倒黴孩子分別是誰。


    “笑什麽笑, 笑得都不整齊!”馬老師相當嚴肅地一拍講台:“不聽我好好說話,過幾天有你們哭的時候!”


    看同學們一個個屏息收聲,馬老師這才臉色稍霽。


    “考試的卷子肯定是有分層難度的,這很正常,不分層算什麽預選賽。你們做題的時候,也多半會遇到自己不會的題目——這也太正常了,就你們那個水平,不被卡住才怪。”


    聽馬老師這麽說,班裏的同學又忍不住有點想笑。


    “但是你們都是我帶出來的學生,所以你們不會做的題,別人也不可能會做。”馬老師有些驕傲地挺了挺胸,姿態帶著幾分滑稽,但話裏的意思卻全是認真,“反正你們就這麽記著就行,遇到題沒有思路,不要糾纏,直接跳過看下一道。”


    對於這一點,馬老師有些不放心,所以來回叮囑了四遍。


    重要的話一般都說三遍,馬老師說了四遍,是因為四比較好對稱。葉千盈聽著馬老師的反複強調,心想這一聽就知道是老強迫症了。


    當然,她也理解馬老師為什麽對此這麽在意。


    即使有老師講課,競賽班的大部分日常也是自己做題、自己學習。而在自學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和一道題死磕到底的鑽研精神。


    在場的每個同學,幾乎每天都在重複這種和題目反複拉鋸幾個小時的思考過程。遇到不會的題目直接跳過這種要求,是對大家已經養成的習慣的挑戰。


    要是因為在一道題上浪費了太多時間,以至於沒能答完後麵那些本來會的題目,是個人都會感覺冤的。


    除此之外,馬老師又叮囑了一些明天早晨在校門口集合的注意事項,讓同學們一定要準時到場,保持手機暢通,千萬不要睡過頭。


    要是可以的話,馬老師想必也願意做個人狠話不多的唐門大佬,一旦遇到不聽話的學生,當即扔出自己積攢多年的難題,將其一題斃命。


    可惜,每個做過老師都的人知道,老師這個職業,誰幹誰嘮叨。


    就算你原本是個會把對不起簡稱成“dbq”的酷boy,一碰上學生,到底還是要認栽,從此廢話能說多少就說多少。


    畢竟,你永遠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學生究竟能鬧出什麽幺蛾子來。


    早在馬老師還有一頭濃密秀發的那些年,他分別遇到了:


    臨考前一晚才發現自己對豌豆過敏,所以腫成豬頭來參加考試的學生;


    因為被他用一道難題掛在黑板上,越想越氣,索性聯係了兩個哥們兒來蒙馬老師麻袋的學生;


    以及……去台球廳耍錢玩大了,結果付不起賭資,被打手一連追著跑了三條街終於碰到馬老師,當場給馬老師跪下,抱腿叫爹一條龍的學生。


    馬老師:“……”


    就很禿然。


    你以為是生活使馬老師謝頂嗎?不,不是啊,都是因為這群倒黴學生啊!


    總而言之,在明天就要預賽的這種關鍵時刻,馬老師不惜口沫,一改之前連重點題都懶得講的風範,說了很多很多的話。


    交代完注意事項,馬老師又不放心地讓同學們把重點複述了一遍,這才放過了他們。


    “好了,今天晚上你們想看什麽題就看看,要是看不進去,那也不用強求。該會的題你們一定都會了,不會的題現在學也來不及,晚上早點睡就行。還有,不懂的地方一會兒可以來辦公室問我,我一直在。”


    講到這裏,馬老師終於呼出一口長氣,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一般,背起自己超大的雙肩書包,邁著方步走出了教室。


    知道學生們正麵對考試的壓力,連馬老師都難得有人情味兒了一把,沒說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給同學們增添壓力——


    讓他叮囑了這麽多,這群小兔崽子敢掛了初賽試試。


    要是初賽都考不過,那還學個屁啊,早點回去高考還能考個重本。多在這兒耽擱一個月,到時候可能就耽擱十多分呢。


    ……


    老馬離開後沒多久,教室裏便漸漸嗡聲四起。


    數學競賽班裏以高一同學居多。在老馬這種老師的教導下,高二沒天賦的學生早就被打發回去準備高考了。隻有高一的幼苗們尚還青澀,初生小小兔崽子不怕虎,無論自己學得怎麽樣,都想下場試試水——反正大家才高一啊。


    準備了這麽久的聯賽,明天終於要開始考試了,這怎麽能不讓人激動呢。


    一時之間,教室裏的閑聊聲、問問題聲、商量聲以及交流八卦聲交織成一片,混合成一種奇異的韻律。


    四周傳來的雜聲對於竇信然來說如同輕風過耳,他按部就班地依照自己的衝刺複習計劃,對競賽知識點進行複習,沒有受到半點喧嘩的影響。


    過了好一會兒,竇信然放在抽屜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他手機調了靜音模式,聊天軟件裏設定了消息提示的人不多。換而言之,隻要他的手機出現響動,多半都和正事有關。


    竇信然摸出手機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條委婉的退單消息。


    聯絡人是沒分文理之前的同班同學,想從竇信然這裏賺個零花錢。他也夠貪心,一上來就獅子大開口地包攬了三個人的作業。


    但在連續堅持一周以後,他可能是錢掙夠了,也可能是吃不消了,於是現在想跟竇信然取消代寫作業的工作。


    這事做得不地道,畢竟竇信然是中間那個牽線的人。這個同學負責的又不止一份作業,他一共負責三分,現在他這麽一撒手,會讓竇信然很難辦。


    竇信然讀過那條消息,依舊眉目不動,隻是十分淡定地打出了一行回複。


    竇信然:“可以,快月考了,你複習也忙。”


    接單機4號:“嗯嗯,謝謝體諒。”


    竇信然:“不過你也知道,我明天競賽初賽,今天實在沒空。那邊已經答應包月了,現在不好推,你今天能不能再頂一天,我付你雙份。”


    接單機4號:“……那,好吧。不過說好了,咱們就這最後一天啊[捂臉][捂臉]。”


    竇信然:“對,最後一天,謝謝了。”


    隻要等到明天初賽結束,竇信然恢複生活正軌,他就能重新接手這三份作業。


    如此一來,這樁事已經被完美解決。隻是不知為何,竇信然依舊沒有按滅自己的手機屏幕,像是還在等什麽消息。


    聊天軟件上方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來回閃動了好幾次,最後還是化作了一條不長不短的留言。


    接單機4號:“那個……信然,也實在是不好意思,我想了想還是得提前告訴你一下。我聽說董文卓他們也在你這合作是不是?這次月考咱們校和四個重點校一起聯考,意義不一樣,老師催得緊,我猜他們也可不太想幹了,你還是準備一下吧。”


    看著那條消息,竇信然臉上沒露出任何意外的神色。


    隻要牽扯到成筆金錢的事情,在他這裏一律被劃分為生意。既然是生意,就要講信用、守諾言、不毀約,要是做不到,那口碑早晚會砸,到時候就會沒飯吃。


    但這是他的標準,不是普通同學的標準。


    普通同學不會用這麽特殊的標準來對待這樁交易,畢竟在他們眼中,這隻是掙零花錢的一個手段,或者隻是來玩個稀奇。他們可以因為太累直接說這種不怎麽正當的打工方式說拜拜,當然也能為了一次重要的月考,把接到的單子推出去。


    這並不是錯誤的選擇,這是他們在對自己的人生負責。


    竇信然從沒想過用和自己一樣的標準去要求別人,所以他對這種情況早有預料,即使收到了這樣一條消息,也並不顯得惱怒或者驚慌。


    對於現在這種情況,竇信然準備過好幾個預備方案。


    沉吟片刻後,竇信然便拿定主意。他展開手臂,在隔壁葉千盈的桌子上輕叩了一下。


    感受到葉千盈隔著麵紗傳來的疑惑眼神,竇信然朝她的方向靠近了一點,小聲說:“幫個忙。”


    ……


    十分鍾後,競賽班的同學熱火朝天地聚集在第一排之前的空地上。


    “賭唄,那我就賭了,組合的題目裏不可能不考抽屜原理。”


    “那我就賭容斥!”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大家在平麵幾何、代數、初等數論和幾何方向上紛紛押注。


    “賭什麽?”


    “賭你敢不敢喝怎麽樣?押錯一道題一打啤酒,你……”


    “賭注不應該是贏家定嗎。”在男生們放肆的笑聲中,葉千盈的聲音如同浮冰未化的一道冷泉,瞬間給場中的溫度降了個溫。


    沐浴在大家奇異的目光中,葉千盈淡定異常:“去年預賽的平麵幾何,重點著重在費馬點和歐拉線上,前年是冪和根軸。所以這一次我押他們考西姆鬆定理。”


    “謔——”


    場中短暫地寂靜了一瞬,緊接著又如熱油入鍋般沸騰起來。


    “葉千盈都押了!”


    “對對對,賭注應該是贏家定。”


    “傑傑你趕緊上來跟我們一起押,你看葉千盈都一起了,你不能不給麵子。”


    緊接著,在一片七嘴八舌之中,竇信然穩穩地插進話來。


    “那我就押幾何極值。”


    大家眾說紛紜,什麽說法都有。有人跟著葉千盈押,有人支持竇信然,還有人堅持相信自己的直覺。真正說起來,大家也不是真想較這個勁兒,隻是馬上就要考試,想玩一玩活躍心情。


    沒人注意到,葉千盈和竇信然在話題的關鍵轉折時刻,及時地掌握住了對話的節奏。


    竇信然又說:“一共有四類題,每類題隻押一種,四種全中的概率也有點低吧。”


    “你還想四種全中?”葉千盈笑著看他一眼,“你也玩得太大了吧,至少讓每人押四種?”


    竇信然眉尖一挑:“可以,四種就四種。不過,你這算是……組合問題?”


    這句話無疑是在本就起勢熊熊的火堆上添了最後一把柴。


    大家都是學競賽數學的,論組合問題的計算誰服誰啊。


    現在這已經不是一個普通的賭注問題了,甚至也不是眼光問題和押題準確率問題,這是數學尊嚴的問題!


    同學們熱火朝天地寫出自己的四種組合,紛紛下注參與遊戲。在這場另類的數學建模題中,很少有同學發現,葉千盈和竇信然一共寫出八個答案,這八個答案都不一樣。


    ——那是經他們兩人商量後,覺得這次題目中最有可能出現的八個結果,以概率計算,贏麵足足高達97.4%。


    反正他們倆誰贏都沒關係,無論誰贏,籌碼都會是作業的。


    ——數學競賽班全班三十多人參與了這場遊戲,其中甚至有人開出了最高的八倍賭注,刺激不刺激?


    ——希望他一個人被分到八份作業時,也能笑得像現在這麽開心。


    大家興趣正濃,正扯著白紙進行建模計算,不少人都信心滿滿地主動加碼。葉千盈和竇信然對視一眼,雙雙選擇急流勇退。


    ……


    “可見,數學是一門深奧的學問。”竇信然深沉地說。


    葉千盈聳聳肩膀:“現實也是。”


    竇信然的目光悠遠地望向窗外的遠方:“嗯。現實會告訴數學,什麽叫聯合坐莊;而數學會教育現實,為什麽能實現莊家通吃。”


    葉千盈感慨道:“少說兩句吧,咱們真是太缺德了,我良心有點痛。”


    ——————————


    第二天一早,班級同學直接在校門口集合。葉千盈因為情況特殊,不坐校車,家裏人直接把她送到考場。


    低調的黑色轎車後座,已經被改造成適宜葉千盈使用的特殊安全座椅,送葉千盈的司機姓趙,已經給葉家開了十五年的車,如今專職護送葉千盈。


    轎車平穩地開出去一段路,老趙的手機突然接進來一個電話。他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屏幕,輕聲請示葉千盈的意思:“小姐,是大葉總。”


    家裏孩子生得多,又都有出息,也不是處處都好,比如說,在葉家如何區分三個成年男人的稱呼,就需要花幾分心思。


    大哥二哥早就事業有成,再叫他們“大少”、“二少”就有點不太合適了。


    所以家裏人一向是叫葉父為“葉董”,大哥葉迢是“大葉總”,二哥葉皎就是“小葉總”。


    可能是自己這個姓氏的原因,葉千盈每次聽到“大葉”和“小葉”這種區分方式,總覺得有種奇異的萌嗒嗒感。


    她還覺得,要是按照這個邏輯來算,自己的三哥早晚有一天要摘得“女貞葉”的桂冠。


    “大哥的電話,你直接接吧。”


    老趙應了一聲,先右打轉向燈,靠路邊停了車,這才接通了葉迢的來電。不知道話筒那邊說了些什麽,老趙一連應了幾聲是以後,透過後視鏡看了葉千盈一眼。


    那一眼裏含著幾分忍俊不禁的意味,讓葉千盈感覺很不對勁。


    “大哥有事?”


    老趙這人厚道嘴緊,他斟酌片刻,還是覺得這事不太好說,隻能稍微組織一下語言,很委婉地回答道:“小姐您稍等片刻吧,大葉總說您有東西忘帶了,已經讓老於開車送過來了。”


    她忘帶了東西嗎?


    這個回答實在是出乎葉千盈的意料,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打開自己的背包檢查了一遍。


    沒有啊。


    考試要帶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準考證、筆,以及必要的作圖工具。除此之外再沒有別的了,總不能說她葉千盈把自己給落下了吧?


    就在葉千盈心覺奇怪之際,司機老於已經開車趕到。


    他性格比老趙圓滑一點,平時又喜歡賣好。車子剛剛停穩,他就樂顛顛地拎著一個保溫杯跳下車,十分殷勤地從車窗外麵遞給葉千盈。


    “小姐,您剛一上車,大葉總就覺得自己忘了點什麽事,後來才想起來,是廚房給您燉的烏魚湯您還沒喝著呢。”


    葉千盈:“……”


    老於手裏捧著那個保溫杯,笑容燦爛地像一朵杭菊:“廚房剛把魚湯盛出來,還燙著呢,大葉總就讓我給您送過來。”


    葉千盈看著那個保溫杯,簡直服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她就說嘛,今天早晨的時候,大哥竟然沒給自己夾雞蛋,怎麽想怎麽不符合他封建迷信的作風。


    原來是在這裏等著自己呢。


    大概是上次喝了家裏的烏魚湯後,葉千盈三門主科門門逼近一百五的好成績,給了葉迢什麽錯誤的暗示。他竟然始終對烏魚湯念念不忘,看起現在這個架勢,簡直像是要把烏魚湯發展成葉家的考試玄學。


    葉千盈擰開保溫杯的蓋子,牛奶一樣柔白的湯汁從傾斜的杯口倒出來,其間毫無半絲散碎的魚肉雜質,隻有湯麵上點綴著少許碧綠的鮮蔥花。氤氳的噴香氣味順著蒸騰的白氣一同飄逸出來,不由得引人食指大動。


    材料是好材料,湯也是好湯,至於湯裏隱含的祝福,就更是一片拳拳心意。


    可問題在於……


    競賽初試不是一百五十分製,而且初試通過率是按照成績比率的分段劃分……這種事就沒必要和大哥說了吧。


    唉,自己親大哥特意讓人燉的湯,那當然就隻能喝了。


    葉千盈無奈地當著老於的麵噸噸噸了半杯,好讓老於能夠回去交差。


    聽到葉千盈吩咐,老趙這才重新啟動了車子。在發動機引擎輕微的響動間隙,葉千盈聽到係統的電子音響起。


    “宿主……”


    葉千盈無奈地回應道:“沒辦法,你想笑就笑吧,我知道魚湯以前是給產婦下奶的。”


    “宿主在說什麽呢,您真是想得太多了。”係統非常正直地對葉千盈提出了抗議,不等她反駁,就拋出了一個葉千盈無法拒絕的消息。


    “發布主線新任務:通過競賽初賽。完成獎勵:積分一萬,任意進度條恢複3%。


    附加任務:如在競賽初賽中取得全市前十名,即獎勵積分一萬五,任意進度條恢複5%。


    如在競賽初賽中取得全市前五名,即獎勵積分兩萬,任意進度條恢複7%。


    如在競賽初賽中取得全市第一,即獎勵積分三萬,任意進度條恢複10%。”


    10%的恢複條!


    葉千盈一下子坐直了。


    即使知道自己很難取得初試第一名,葉千盈還是對著那個代表進度條的任務數字出神了許久。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問係統:“任務獎勵的標準是按照什麽來定的?我隻要參與競賽拿到名次,就會獲得進度條的獎勵嗎?”


    係統很自如地說:“不同的競賽有不同的評定標準,同時,根據宿主您的任務完成程度,自然也能領取到不同檔位的任務獎勵。”


    “哦。”這個單音莫名地被葉千盈拖得有些長。她若有所思地追問了一句:“那競賽的含金量標準又是依靠什麽來決定的呢?不會是因為競賽能保送國內的頂級大學吧?”


    五分鍾後的係統想起這一幕時十分後悔,為自己當時竟然沒能窺破自己宿主的險惡用心。


    人此刻的係統,尚還沒見過人類該死的險惡,所以一點也不藏心眼,非常坦白地把一切都告訴了葉千盈。


    保送當然不是係統評定競賽等級的重要變量,它最多隻能用來做個參考。


    關於競賽等級的評定,主要和競賽主辦方的咖位、競賽本身題目的難度、競賽的知名度和國際認可度有關。


    葉千盈唇角的弧度頓時更加深邃了。


    係統自以為明白了葉千盈的意思,甚至還主動替她規劃,安她的心。


    “我明白的,宿主您著急恢複健康,所以想要多參加競賽。隻是上半年除了高中數學競賽外,沒有什麽含金量特別高的數學競賽。省內組織的比賽倒是有幾個,您可以抽時間參加一下,獲獎以後,也能上漲幾個百分點的恢複進度條。”


    “嗯,謝謝,不過省級比賽就不用了。”


    聽係統將各中關節一五一十地對自己坦白,葉千盈不免露出了一個友善的微笑。


    係統剛想鼓勵葉千盈,和她說其他競賽參加不了沒關係,高中數學競賽正是對如今的她幫助最大的比賽。隻要她能進入複試,再一路堅持下去,恢複條隻有加得越來越多的份。


    但讓係統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葉千盈竟然當著它的麵掏出手機,一個電話打了出去,然後……


    “喂,是爸爸嗎?嗯嗯,爸爸,我有事要找你幫忙。


    哦,不是什麽大忙,你能不能牽頭讚助幾場數學比賽?


    對,要全國性的,最好請中國數學普及委員會出麵,出題老師要有名,比賽本身也要有名。


    是呀,能宣傳到國際知名就最好了。嗯嗯,謝謝爸爸。”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葉千盈心滿意足地按滅了電話。


    她終於了卻心頭一樁大事,一臉輕鬆地低頭看了一眼通話時長,發現才隻花了三分鍾時間。


    看到那個數字,葉千盈不由得感慨道:“係統,我爸的效率可真高。”


    係統:“……”


    宿主不要再呼叫爸爸了,從今天起,宿主你就是我係統的爸爸!


    掙進度條也要講基本法啊,大家都還活在冷兵器時代,你突然天降一個火箭.炮,寧不覺得寧有點違反常識嗎?!


    麵對葉千盈這一手令人意想不到的操作,係統已經震驚到連電子音都失語哽咽。


    不知怎地,係統莫名地回憶起了自己此前剛被宿主綁定時的恐懼。


    ——這種宿主,它真的是前所未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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