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你答應過我會放他們一條生路的!”


    “江潮,不要跟你姐姐一樣,婦人之仁!看看你姐姐的下場!”


    “父王!我求你!放他們一條生路吧!他們已經無法再掀起什麽波浪了!何必趕盡殺絕?”


    “江曉潮,嗬,你才是那個最幼稚的吧。你到現在都看不清嗎?魔尊根本就沒想過留一個活口。”高曉傑打鬥中受了傷,被魔族人壓製著,聽到江曉潮這番話,隻覺得可笑,但更可笑的是自己。兩個兄弟,到頭來,一個妖族,一個魔族,紛紛反目,這特麽上輩子是毀滅宇宙了,才會接二連三的遭背叛。


    “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會馭獸的人吧?他留著,有用。其他人,就地格殺。”


    高曉傑轉頭看了一眼江曉潮,眼底盡是嘲諷,“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師父躺在不遠處,生死未知,師姐護著兩個師妹已是強弩之末,鯤鵬廣場上一片狼藉,血流成河。再轉頭,已是雙目血紅,麵向魔尊,低吼一聲,“你!休!想!”


    退無可退,唯有以命相博。


    第20章 塵埃落定(下)


    清揚劍錚鳴,小高握劍刺破掌心,祭出《四方異誌錄》,以血畫符。


    “小高,不要!”雖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麽,但作為將他從小帶大的師父,陳又青能肯定這徒弟定是沒留後路,以他的實力無異於以卵擊石,白白送死。


    冥冥中,眾人聽見一個亙古久遠的聲音,“汝可是自願以魂獻祭?”


    “吾,自願,以魂祭,破幻境,釋萬靈,還太平!”


    “師兄?”聽罷誓詞,江曉潮終於知道高曉傑是要以一己之力,打開手冊的結界,藉助幻境中妖獸的力量。


    高曉傑低著頭念完誓詞,再抬頭,背後似是開了一道時間縫隙,一陣龍吟,萬獸臣服。這些天在玄龍周圍試探,加之對四方異誌錄的研究,小高知道這是唯一一個有可能擊退魔族的方法了。自己本就是魂穿之人,孑然一身,自是明白魂魄的重要性,隻是若所有親近的人都死了,這個陌生的世界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了。


    上古玄龍一出,魔軍潰散,魔尊道隕,玄龍夾雜著無法抵抗的威壓,沖向魔界王族最後一人——江曉潮。江曉潮眼見著王姐被刺,父王身死,拚盡最後一絲力氣撐起護盾,相抵擋玄龍這一擊,但他比誰都清楚,此舉無疑螳臂當車,望著不斷逼近的巨龍,自知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裏,已是做好赴死的準備。死亡卻沒有如期降臨。高曉傑終是不忍心,擋在了他麵前,“你走吧,帶著你的人,走!此後,魔界人族,再不相幹!”


    “師兄!?”看著高曉傑漸漸變淡的身影,江曉潮心裏很不是滋味,他想跟他解釋,他沒有故意騙他,他沒有想到今天這一切會變成這個樣子,但事實就在眼前,百口莫辯。


    高曉傑看他繼續猶豫著,有些好笑,“怎麽,還捨不得走嗎?一開始的相識,就是騙局。玉佩不過是好讓你監視我,巨蟒襲擊那天,沒人通知,你卻趕過來,是我太笨,沒有多想,之感激你救命之恩。楊曉華曾經提醒我留意你,是我太笨,輕信了你。老天爺還真是眷顧我,在我選擇了事業的時候,讓我猝死;在我選擇了朋友的時候,同樣讓我一無所有,害了我師父,害了我師兄,害死了那麽多無辜的弟子。我才是最該死的那吧。祝你們宏圖大業,得償所願。”


    “不要再說了!不是這樣的。”江潮緊張的看著越來越虛弱的高曉傑,“好,我走,我走,你馬上停手!好不好?”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帶上乞求的語氣。


    “趕緊走啊!”


    江潮終是集結魔族的力量往山下撤去,高曉傑自嘲的笑笑,終究還是心有不忍,畢竟這曾是我最好的兄弟啊,雖然,做了那麽多無法原諒的事,最後還是捨不得。高曉傑的身影更淡了,回頭望向巨龍,“多謝,你自由了。”


    江曉潮似有所感,再回頭高曉傑已漸漸被白光吞噬,消逝於天際之間,“師兄!”江曉潮飛身往回,卻被玄龍擺尾,掃出數十米,撞上岩石,口吐鮮血,身體的痛遠比不上心裏的痛。江曉潮第一次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裂開,再也無法癒合,疼痛到無以復加。


    “高師兄!”


    “師兄!”師妹們的呼喊,小高再也聽不見了。


    遠處,到了安全的地方,楊曉華將從死亡邊緣搶回來的易曉慧放下。


    易曉慧彎著腰,捂著脖子不斷的咳嗽。


    “你既然已經知道魔族的計劃,為什麽沒有提醒天藥派小心提防?”楊曉華平靜的問出聲,沒有責怪,也沒有幸災樂禍,事不關己,隻是好奇。


    “那你呢?那也是你的同門,你為何沒有去提醒?”


    楊曉華看著易曉慧,並未回答。


    易曉慧卻好似已經得到了答案,“什麽人族,什麽天藥派,說的好聽,傳道授業,締結三界,到頭來,不過都是一群狼子野心的畜生!到不如讓他們自生自滅,互相撕咬。”


    楊曉華看著麵前這個滿眼仇恨的少女,仿佛曾經一起在秘境試煉的日子,就在眼前,倏地一下子又拉的好遠,像是上輩子的事情。


    易曉慧冷靜下來,神色淡淡的,“其實,你不必救我的,天藥已毀,這世上已沒有我容身之處;蘇師姐已去,這天下亦不再有包容我之人。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孤魂野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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