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誌森遭逢大悲大喜,身體多少有些影響。外婆知道他身體不好,就留他在家中住著。


    知道他是單單的生父之後,外婆知道這其中必定是有一番故事,而單單和一鳴既然接受了這個人,說明這人必定是值得人接受的人。


    左單單和沈一鳴自然沒有意見。不過陳萍萍和小邱就得去找招待所休息了。


    陳萍萍雖然有很多問題想問左單單,也知道這會兒不是好時機,隻能忍著沒說,想著等回京市之後再問清楚。


    照顧著陳誌森躺下休息,陳萍萍和小邱就離開了沈家。並且留下了招待所的電話,若是有事便隨時打電話。


    等他們走後,左單單和沈一鳴就商量著李家那邊怎麽辦。


    陳誌森這次回來,肯定是要和李家,包括李惠見一次麵的。不管當年發生什麽,這些事情都要敞開了說。


    而單單是否接受陳誌森這個父親,還得李惠點頭。


    左大成別扭了半天,道,“讓你媽和他見一次麵吧。有啥事兒都說清楚。”


    左單單道,“爸,你不會再鬧別扭吧。我可怕了你了。”


    左大成語氣堅定道,“陳先生都這樣了,我鬧啥別扭啊。不管咋樣,他這人讓人覺得挺可靠的。他既然都說那話了,我要是還想太多了,就顯得我也特差勁了。”


    左單單看得出來,她爸這心結算是解開了。心裏也是鬆了一口氣。“那行,爸,待會我和沈一鳴就去一趟外公外婆家,把事兒和他們說說。安排這見一次麵。這麽多年了,總要把事情解決了。”


    商量好了,沈一鳴便騎車送左單單去李家那邊。


    沒人看著的沈右右,偷偷的溜進了陳誌森的房間裏麵。


    看著床上躺著的陳誌森,他屁顛屁顛的跑過去,伸手拉著陳誌森的被子,“爺爺,甜爺爺。”


    他覺得這個爺爺肯定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了,沒給他拿吃的啊。


    那個姨姨走了,追不上了,還得找這個甜爺爺。這個爺爺和別人一說話,別人就要拿東西過來吃的。


    陳誌森並沒有睡熟。如此悲喜交加,隻是讓他身體疲憊,精神卻很活躍。


    聽到沈右右的聲音,他睜開了眼睛。沈右右看到他醒來了,對著他露出笑容,“爺爺,甜爺爺。”


    陳誌森坐了起來,慢慢的將腿腳放到床下,伸手拉著沈右右的手。


    沈右右得到了回應,立馬撲過去抱住他的大腿。笑的露出自己的幾顆牙齒。


    “甜,吃吃。”


    陳誌森看著他這樣子,想著這孩子的母親小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他伸手抱著沈右右,將他放在自己的腿上,細細的看著他,又放在懷裏抱著。如同抱著自己女兒一般。


    “爺爺,吃甜甜。”沈右右脆生生的喊道。語氣裏帶著催促。他都表現的這麽友好了,為什麽還不給他拿甜甜吃。


    陳誌森鬆開他,眉眼帶著滿足的笑意,“好,等回京市了,你想吃什麽,爺爺都給你。隻要你想要的,爺爺都會給你拿來。”我虧欠你母親的童年,我必將傾其所有的給你。


    李家這邊,知道陳誌森果然回來之後,李家兩老也是歎息不已。不過隨即都看向李惠。


    李惠也怔了一會兒,她並沒有打算和陳誌森見麵。即便知道真相之後,她也沒想過再見。


    物是人非,再見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了。似乎說什麽都不合適了。


    左單單道,“媽,爸爸那邊已經和陳先生說開了,他現在心裏對陳先生也很坦然了。你若是實在不想見,也不必勉強自己。”


    李惠閉著眼睛,舒了口氣,又睜開眼睛道,“見吧,總要把事情說開了。以後你們正式相認,總會有見麵的時候,與其到時候不自在,反而提早把事情解決。”


    李家答應見麵,讓陳誌森心情很好。打電話讓小邱送換洗衣物過來。


    早上小邱給他帶來了換洗的衣物,他換了衣服之後,又整整齊齊的梳頭發。


    興許是知道自己有了女兒,他整個人精氣神也和之前不一樣了。眼角眉梢裏麵總是帶著微微的笑意。


    出發的時候,左大成沒有跟著一起。按著他說的,這二十年,也許直到以後,也隻有這麽一次機會是兩人好好說話的。不管說什麽,有人在身邊總是不合適。


    陳誌森道,“你還對我心存疑慮?”


    左大成坦蕩蕩的搖頭,“沒有,之前我是心裏挺不踏實的。可是現在,我覺得你這個人還是很可信的。我信任你,也信任惠。反正也就今天。”


    陳誌森微微笑了笑,“多謝。”


    這次沈一鳴和沈右右也沒跟著一起去,隻陳誌森和左單單一起坐車前往省城大學那邊。


    路上,陳誌森時不時的整理自己的衣服,然後詢問左單單,“我的頭發亂了沒,衣服可有不得體?”


    左單單看了他好幾次,給予了肯定回答。過了一會兒,陳誌森又問,“我看著麵色是不是很差?昨晚上太高興,沒睡著。”


    “您很好,很精神。衣服很得體,頭發很整齊。您是我見過的最有氣質的長輩了。”


    這話可是大實話,陳誌森雖然人過中年,四十多歲,可是他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儒雅的氣質,加上年輕的時候也是相貌不凡,這些年各種磨礪,很有一股成熟的魅力。這要是在以後的年代,不知道得迷多少年輕姑娘了。


    她看著陳誌森道,“您不是說,已經放棄我母親了嗎,怎麽還這麽緊張啊?”


    陳誌森笑道,“放棄並不等於沒有感情,人在自己重視的人麵前,多少會有些注意自己的形象。當年我追求你母親的時候,一天換三次衣服。為了將自己打扮的吸引人,我甚至坐幾天幾夜火車跑到上海,隻為了買到最新款式的衣服。”


    “……”這位年輕的時候竟然還是走在潮流前線的時尚青年啊。難怪衣品好,這是幾十年的經驗積累啊。


    “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天生注重形象,是在認識你母親之後養成的習慣。她那時候是位十分靦腆內斂的女子,不會輕易看向任何的男士。我唯有在視覺上吸引她。”陳誌森笑著道,“說起來我曾經並不是很欣賞這樣的女子,那時候新中國成立,到處宣揚新女性,婦女能頂半邊天。我也十分欣賞那樣的女子。可我看到你母親的第一眼,我就覺得,以前所有的欣賞標準都是自欺欺人,我明明就該找個這樣的女子。在我勞累之時,她隻要安安靜靜的坐在我身邊,我都覺得自己渾身都放鬆了。讓她過上幸福的生活,便是我為之努力的無窮力量。”


    左單單聽了之後,深以為然,當初她也覺得自己應該會排斥討厭沈一鳴這樣的老狐狸,結果一不小心自己什麽時候看上沈一鳴了,連她自己都不知道。


    她看著陳誌森,心裏覺得挺糾結的。“您,您不會還真的在心裏念念不忘吧?”


    陳誌森笑著搖頭,“我和你說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想認你,並不是因為血脈的延續,而是因為你是我曾經最美好的願望。你並不是不受歡迎的意外。你是我這一生所經曆的,最大的驚喜。”


    左單單聽了,心裏忍不住動容,低著頭吸了吸發酸的鼻子。


    對她來說,陳誌森的這些話,太沉甸甸了。


    父女兩一路無話,到了省城大學,車子才進去,左單單就看到了站在大門裏麵的李惠。


    “是我媽。”左單單道。


    陳誌森身體怔了一下,然後隔著窗戶看了出去。一扇窗戶似乎隔著兩個世界一般,隔著這二十年無法跨越的鴻溝。


    等左單單下了車了,陳誌森才慢慢的下車。


    外麵,李惠平靜的看著他,看著他拄著拐杖下車,忍著沒過去幫忙。她知道陳誌森是個驕傲的人。


    “媽,你怎麽在樓下來了?”左單單道。


    李惠道,“我想著你們要來了,就來接一下。”


    她看向陳誌森,抿著嘴笑道,“好久不見了。”


    陳誌森也笑了,“是啊,真是好久好久沒見了。能和我一起在這學校裏麵走走嗎,我好些年沒來這裏了。都有點兒忘了路了。”


    “好。”李惠點點頭。然後轉身帶路。


    左單單看著他們走了,也沒跟上去。她知道,她媽來樓下,必然是要單獨和陳先生說說話的。二十年沒見,兩人也該好好說說了。


    她回身道,“邱同誌,你和我一起上去吧。”


    小邱搖頭,“不用了,大小姐,我在這裏等著就好。陳先生可能隨時要找我。”


    左單單一聽這稱呼,頓時差點噴了,“別別別,你就喊我左單單同誌就行了。我們這裏不流行這稱呼。”


    小邱道,“我得詢問陳先生的意思。”


    “……行,那我先上去了,你要是有啥事兒,就來三樓三零三室找我們。”


    左單單交代完了,就趕緊上樓了。臨上樓的時候,她還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


    李惠和陳誌森兩人慢慢的走著,已經走到了大學裏麵的池塘,以前兩人經常在這邊看書,這會兒因為冬天,所以池塘旁邊顯得有幾分蕭條。


    “好些年了,這裏好像沒怎麽變化。”陳誌森笑著道。


    李惠道,“是啊,有時候在這裏麵走著,就感覺好像從來沒離開這裏一樣。其實已經是做姥姥的人了。”


    陳誌森看著她道,“哪有,你看著還很年輕,我一眼就認出來了。倒是我,華發叢生了。“


    “那是我都沒操心。少思少慮,糊裏糊塗的就過過來了。”


    陳誌森怔怔的看了她一下,收回視線,笑著道,“你這些年怎麽樣?”


    李惠輕鬆的笑道,“算得上很好了。這些年國內鬧了一場運動,大學裏麵的老師都過的不怎麽好。在那時候我有個安身之所,安安穩穩的過日子。已經比很多人都強了。後來孩子們也很出息,生活也漸漸好起來了。大成對我很好,孩子們孝順。這樣的日子已經很滿足了。”


    陳誌森笑著道,“這樣就好,這些年我在國外也過的不錯。我學的經濟學,多少派上了用場,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抱負。”


    兩人說完之後,久久不語。


    過了一會兒,李惠終於忍不住道,“你的腿……還疼嗎?”說完後,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忍著讓自己的情緒盡量的平靜。


    陳誌森搖頭,“不疼了,沒有什麽大礙,你不要掛心。你知道我的,我這人並不注意形象,隻要我還能說話,還能動,我就不會自暴自棄。軀體對於我而言,隻是用來承載我的個人意誌。所以這點傷對我來說並不重要。倒是你,為了單單,你受了很大的罪。我心中有愧。”


    他聲音微微的哽咽了一些。


    李惠偷偷的抹了眼淚,笑道,“也沒有你想的那麽嚴重。你也不必內疚。不管怎麽樣,你盡力了,沒人怪你。”


    她看向陳誌森,“這幾日我一直在想,若是你當年來了南江,會怎麽樣……我思來想去,突然覺得,你即便來了南江,結果也是一樣。當時我父母還是國內大學教授,一心報效祖國。我怎麽忍心為了自己,就讓他們跟著去異國他鄉,這無異於叛國。他們即便為了我委屈他們自己,我也不忍心讓他們為我犧牲。即便讓我選擇,我隻會選擇放棄跟你走。所以,你也不要為了當年的事情掛懷。一切不是你可以改變的。”


    陳誌森轉過頭看著池塘的水麵,眼眶泛紅,“是啊,一切都過去了,咱們都不要記掛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孩子都長大了,連外孫都有了。以後心思都要放在孩子身上了。之前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年輕,等聽到右右喊我爺爺的時候,我才驚覺自己已經老了。都是要帶孫子的年齡了。”


    說完之後,他長出一口氣,勉強笑道,“說起來,單單這孩子真的孝順你,我想認她,她說要聽你的想法。左大成已經同意了,不知道你意見如何?我並不會獨占這個女兒,以後,隻是多一個人疼她。”


    李惠點了點頭,“她也是你的女兒,我自然同意。以後她在京市,你要照顧好她。”


    陳誌森滿足笑,“好,我必定照顧好她。”


    兩人沿著當年走過的路,在學校裏麵走了一遍,路的終點就是李家住的家屬樓樓下。


    陳誌森看著樓梯,笑道,“今天謝謝你帶我重遊校園,日後你們來京市玩,我也帶你們到處轉轉。你和左大成說一聲,不要老死不相往來,把我當親戚相處,我就很滿足了。我想,這也是單單所希望的結果。”


    李惠笑著點頭。


    日後再不是戀人,而是親人。再多的回憶和感情,都已經淹沒在了曾經二十年的缺口裏麵。而他們如今的關係,是因為單單的存在而建立的親人關係。


    李家父母在家裏等了好一會兒,還擔心自己兩人會不會情緒激動。


    卻沒想到兩人回來到時候,都很平靜。甚至都看不出之前是否有大悲大喜的痕跡。


    倒是陳誌森一進門,就給李家兩老鞠躬賠禮,“我當年犯下大錯,讓老師和師母傷心難過,是我的大罪。”


    “誌森你別這樣,快起來。”李母過來扶著他的肩膀,“你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不怪你了。你這些年也苦了。”


    李父嚴肅道,“當初在京市看到你的時候,若不是看著你這樣,我也是要打斷你的腿的。可是如今知道你已經為了當年的事情傷痛多年,我便不再怨你了。如同當年你們這些學生犯了錯,被我處罰之後,我都不會再怪你們了。你不要在記掛,好好的保住身體,為國家出力,才是我的期盼。“


    得到李父李母的原諒,陳誌森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多謝師父師母寬宏大量,原諒我這個不成器的學生。我日後所作所為,必定對得起老師的期望,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李父欣慰,又看著李惠,“單單的事情,你們可說了?“


    李惠帶著左單單走到陳誌森身邊,“我們已經說了。”她看著左單單,“單單,我和你爸爸都同意你認陳誌森這位父親,他雖然沒有養育你,可他心裏對你的愛不比我們少。我希望你能沒有芥蒂的認他做父親,日後如同孝順我們一般,孝順他。”


    陳誌森麵帶期待期待的看著左單單。


    左單單看了看大家,雖然心裏有些不自在,不過她還是很順從的喊了一聲,“爸爸。”


    陳誌森眼角濕潤的伸手抱了抱她,“我的孩子。”


    李惠站在一邊含笑看著他們。此生再無遺憾和痛苦。


    雖然父女相認,不過陳誌森並不強求左單單改姓。


    一來畢竟是左大成養育了左單單,改姓對不起這養育之恩。二來他不想左單單的身世被人拿出來攻擊。畢竟他當年並沒有和李惠結婚。不過陳家的族譜上麵,還是要改成陳姓。要讓陳家人知道,他有一個親生的女兒。


    陳誌森想趁著在南江到時候,吃一頓團圓飯,於是李父和李母帶著李惠一起到沈家這邊。


    左大成看著李惠來了,還有些緊張。


    李惠走過來道,“好了,都一把年紀了,在兒女麵前不要鬧這些別扭了。我和陳誌森已經說清楚,當年的事情都不必掛心。日後單單也是他的女兒,兩家當親戚走。你同意嗎?”


    “當親戚走?同意,當然同意。”左大成立馬點頭。當親戚走算啥啊。


    他看著李惠,“你不生我氣了?我那天說那樣的話……”


    李惠笑道,“生什麽氣,都這麽多年了,你也難得鬧一次別扭。我總要寬容你一次。”


    左大成突然覺得心裏漲漲的,他和惠過了這麽多年啊。惠心裏一直記著呢。他突然覺得自己之前想的那些都很傻。陳誌森說的沒錯,惠沒有提出離婚,他就沒資格提。


    所謂的認親宴,就是跟著沈家和李家這邊,一起吃頓團圓飯。


    陳萍萍此時還處於自己多了一個堂妹的震驚當中,聽到左單單改口叫爸爸之後,她提出了一個擔心的問題,“萬一你兩個爸都在場,你喊一聲,他們怎麽區分呢?”


    這問題讓陳誌森和左大成楞了一下。


    “我比左大成同誌大點兒,”陳誌森笑道。


    左大成急了,“這可不能用年齡區分吧。單單一直喊我爸爸。”


    左單單:“……”這兩這時候還爭上了。她忍著沒翻白眼,“這好辦,以後你們分開的時候,我就都喊爸爸,如果在一塊兒的時候,我就喊陳爸爸左爸爸,這不就區分開了嗎,多大的事兒啊?”


    其他人都笑了起來。


    左單單改口之後,沈右右也得改口,不過如今陳誌森的形象已經深入他心裏看,看到陳誌森就喊爺爺,左單單讓他喊外公,他也堅定不移。他覺得喊外公是沒甜甜吃的。


    “爺爺就爺爺吧,在我心裏,你和兒子沒區別。”陳誌森倒是不計較。


    左單單聽到這話,頓時笑了,“您覺得沒區別,有人覺得有區別呢。”她要是兒子,沈一鳴不就變成兒媳婦了?哈哈哈。


    沈一鳴笑著彎了眉眼,道,“沒事,右右這邊我來教,他肯定會改口的。他平時很聽我的話。”


    沈右右看著他爸爸的笑容,下意識的往他甜爺爺的懷抱裏麵鑽。


    吃完認親宴,陳誌森也沒走,一直留在沈家這邊。每天就帶著沈右右一起玩,也不管沈右右聽不聽得懂,每天都給他講故事,看連環畫。


    弄的外婆都失業了,每天不用帶孩子了,幹脆去找街坊領居嘮嗑。


    沈一鳴則回了一趟大河公社這邊,將沈右右的戶口給遷出來了。


    當初沈右右的戶口是左大成直接上的,這位做外公的一直喊著沈右右的小名字,所以上戶口的時候,直接上的小名。


    陳誌森看了之後,嘴角含著笑,“大成同誌這是等著我來取名呢。”


    左單單:“……爸,我和沈一鳴已經想了大名了。”還是她和沈一鳴研究楚辭研究出來的呢,修遠,修遠,多美好的名字啊,一聽就是純良的翩翩君子。不像沈一鳴那名字一聽就老狐狸的。


    “是嗎,孩子的名字,長輩來取比較有福氣。”陳誌森笑容溫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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