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單單拒絕吃飯,不過陳誌森堅持讓小邱送他們回去。因為陳誌森並不一起,所以左單單倒是沒再三拒絕,跟著沈一鳴一起坐上陳家的車子一起走了。


    回到家裏之後,也沒管沈右右,兩人回房換暖和的衣服,左單單邊換衣服邊道,“你說他這是啥意思啊,我看他那樣子肯定是知道我爸媽是誰的。他竟然還能表現的這麽友好……說他不重視我媽,他又一直未娶,還想找我媽。”


    沈一鳴回頭道,“他會不會知道……”


    “不可能,我當年在外麵出生的,回來上戶口晚,我爸給我報晚了時間。”左單單道。“要不然咋瞞得過屯裏人?”


    沈一鳴換好衣服,走過來給她搓手,“那就是他和咱爸一樣,咱爸當初對你不也是視如己出嗎。”


    左單單聞言,有些感慨的歎了口氣,她以前真是不知道拋棄她媽的人還是這樣的人,那會兒她可一點不糾結。


    看著沈一鳴給他暖手,她突然來了興致,“哎,沈一鳴,要是我和別人生了孩子,你會不會也這樣?”


    沈一鳴頓時陰森的笑了笑,“我可不是什麽大方的人。我會讓那孩子後悔來這世上。所以你最好想都別想。”


    “……”左單單歪了歪嘴,“我命苦啊。”


    沈一鳴嗬嗬的笑了笑。


    晚上一家人在家裏吃火鍋慶祝大會結束,慶祝國家改革開放,來年日新月異,生活越來越好。


    沈右右不能吃火鍋,隻能拿著勺子吃著碎肉粥。


    他現在快一歲半了,營養充足,所以手腳很有力氣。左單單平時也很注重鍛煉他,所以這會兒拿著勺子吃的像模像樣的。對沈右右來說,挑食這種事情也是不存在的。隻要是他碗裏的東西,他都要吃的幹幹淨淨的,誰也拿不走。


    外婆看著喜歡的不得了。


    左單單盯著沈右右瞧了一會兒,心裏突然有些想法。


    吃完飯之後,左單單和沈一鳴一起給沈右右念故事書。甭管他聽不聽得懂,反正做爹媽的先把自己的義務給完成再說。


    等沈右右睡著了之後,左單單伸手摸著沈一鳴的臉,“沈一鳴,你說,咱們要不要再生一個?”


    沈一鳴眉頭一挑,“還生什麽,生這麽一個,你就夠受罪了。”


    左單單生孩子的時候受的罪,他可還記得呢。


    左單單道,“我是這麽想的,現在能生兩胎,萬一以後隻能生一胎怎麽辦。要是想生就趁早。你看沈右右現在生活能自理了,等我懷上再生下來,他也不需要人照顧了。”之前沒想生是擔心沒人帶孩子,怕外婆一個人受累。今天她看到沈右右這麽乖之後,心裏就有想法了。


    以前她作為獨生子女的時候,是很孤獨的,特別是奶奶過世之後,隻剩下她一個人了,那種舉目無親的感覺就更難受了。


    沈一鳴沉默了一會兒,“真要生?我不想你受罪。實在不行,讓左聰以後多生幾個,讓他們當親兄弟姐妹處著也一樣。”


    左單單頓時噗嗤笑了,“他現在連個對象都沒有,你還指望著他生幾個孩子。等他生孩子的時候,多半隻能生一個了。我還不如指望我自己呢。”


    沈一鳴又想了想,“沈右右出生的時候,是在暑假,你正好坐月子。要是急著生,明年暑假肯定是趕不上了,隻能趕得上明年寒假。開年再說吧。”


    左單單斜眼看他,“別說的好像種子放進去就能發芽一樣的。當初沈右右是放了多久來著?”


    這話就是赤裸裸的挑釁了。沈一鳴眯了眯眼,伸手就將沈右右抱起來,放到床裏麵去。然後翻身壓在左單單身上。


    “要是沒能趕上寒假生孩子,你可別怪我。”沈一鳴放狠話道。


    左單單道,“那也要你有那個能耐。”


    沈一鳴頓時一拉被子蓋住了兩人。


    ……過了好一會兒,左單單氣喘籲籲道,“沈一鳴,種子怎麽不放進去,弄的我身上黏黏糊糊的。”


    “……還真的放啊,你讓我再考慮考慮。”沈一鳴壓著她重重的吻。這傻女人還真想生呢,那麽痛的事兒,他可舍不得。


    在家裏休息了一天之後,兩人又去學校上課。


    到底是在京市,消息靈通,大會的內容很快就傳遍了。大學裏麵也是一片喜氣洋洋的。左單單和沈一鳴跟著學校領導和教授一起去了會場,讓同學們羨慕不已,班上都圍著他們打聽會議內容。


    “左單單,你可太給咱們班上長臉啦。”向紅花興奮道。其他人都紛紛羨慕點頭。


    陳萍萍也很高興,她本來也想去見見世麵的,可她五叔不同意,說是才回來,不要弄的太顯眼了,隻帶了小邱去了。好在陳思南兄妹兩都沒去。


    趙前進道,“我建議左書記給咱們開個會,給咱們傳達一下會議精神。”


    眾人紛紛鼓掌表示讚同。


    一片熱鬧中,朱敏抱著書本起身離開。


    ……


    京市的某個小胡同裏,一輛車子停在了胡同口,陳誌森打開車門下了車,沒讓助理扶著,自己拄著拐杖下車。


    這附近的房子以前都是陳家的,後來分了出去。大部分都是在陳家以前幹過活的人住過的。二十多年了,一切都還是老樣子。


    進了胡同裏麵,他熟門熟路的走進了一個四合院。


    院子裏有些人在忙,看到有人進來了,都好奇的看著他。畢竟過了這麽多年,很多老人們已經不在了,都是各自家庭注入的新的血液,壓根不認識曾經的老東家。


    張四方正在門口燒煤爐子,看到有人來了,也看了一眼,等看到人之後,眼睛睜的老大,“五……”他有些不知道咋叫了。小時候他是叫著五少爺長大的,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還真叫不出口。


    “四方。”陳誌森一樣就認出他來了,拄著拐杖走過來,“你還是老樣子啊。”


    “五少爺。”張四方還是情不自禁的叫了一聲。陳誌森道,“可千萬別這麽叫了,叫我誌森吧。人人平等,沒什麽少爺了。”


    張四方愣愣的點了點頭,隨即想到什麽,立馬往屋裏跑,“爸,爸,陳家人回來啦。”


    陳誌森拄著拐杖,笑著跟進了屋裏。屋裏的椅子上正做著個老頭子,已經六七十的樣子,看著身體也不大好。看到陳誌森來了,他還一臉的不敢相信。


    “真的是五少爺回來啦。”


    “張叔。”陳誌森走過去,握住老人的手,“是我回來了。”


    “五少爺,你真的回來了,我,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啊。”張老爺子頓時哭了起來。


    陳誌森握著他的手,“是啊,是國內邀請我們回來的。早就回來了,因為之前國內形勢沒定下來,我不敢來看你。擔心當年的事情被人知道。現在不一樣了,改革開放,以後國內再無階級鬥爭了。以前的事情也沒人再追究了。”


    聽到過去的事情,張老爺子淚流滿麵,“五少爺,我對不起你啊。我沒完成你的托付,那封信,我沒送出去……”


    陳誌森握著他的手緊了緊。腿腳無力的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張老爺子泣不成聲,“我當年送走你之後才回到家裏,就有人來家裏查了,我擔心信被人給找去了,於是一口吞了。後來事情過了之後,我隻能自己寫了一封信寄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那信不是少爺你的親筆信,那家人沒去廣州。廣州那邊發電報給我,說是沒接到人。後來過了時機,也走不了了,大夥都散了。等我再去找的時候,說是那家的姑娘已經嫁人了。我不敢再把我和陳家的事情再告訴他們。少爺我對不起你,我沒能把人給你送到美國去。”


    張老爺子說完之後,好一會兒沒緩過來。當年陳家雖然是資本家,可是因為當年有過功勞,所以散盡家財之後並沒有受到打壓。誰知後來驚聞陳家老大成了國黨高官,更傳言陳家和那邊有聯係。陳家危在旦夕,陳家老先生當機立斷集體離開。五少爺安排陳家人離開之後,他自己去南江接人。誰知才上火車就被人盯上了,情急之下跳下火車,摔成重傷。他接到那對夫妻通知的時候,秘密趕到,陳誌森已經重傷難行,隻能寫下親筆信,讓他交給南江的戀人。還在廣州留下了人,安排人送他們去美國。誰知後來幾番輾轉,他沒能完成托付。這些年他一直愧疚,因為這件事情,他也不敢死。隻想活著親口給五少一個交代。


    張四方緊張道,“五少爺,我爸這些年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幾年前他都要病的不行了,才把這事兒交托給我,讓我和你說。後來他老人家就是惦記著這事兒,所以一口氣又緩過來了。”


    陳誌森久久不語。過了好一會兒,長歎一聲,輕輕的拍了拍張老爺子的手臂,“張叔,沒事了,都過去了。人生世事難料,哪有一帆風順的事情。如今苦難皆過,一切都好起來了。你也不要再傷神了。好好休養身體。我父親這些年也常常惦記你。當年要不是你在國內安排,我們陳家也不能好好的離開。這些年也苦了你了。”


    “不苦,我不苦啊。我是陳家養大的,這都是我該做的,”張老爺子哭道。


    陳誌森道,“以後你可不要喊我五少爺了,喊我的名字就行了。你如同我的長輩一樣,你喊我,我可不敢受了。”


    張老爺子抹著眼淚,“五……誌森,那你這些年過的怎麽樣,有幾個子女?”


    “養了一子一女。”陳誌森道。“這些年家裏在外麵發展的還行,家裏可有人願意出去發展。我可以幫著安排。”


    張老爺子擺手,“那可不用了,我就一個兒子,也隻生了一個孫子。四方這人吧為人老實本分,在家裏待著就行了。我那孫子是個喜歡到處胡鬧的,去了外麵也不合適。都留在家裏算了。”


    陳誌森點了點頭。張家一脈單傳,不想離開也是常理。“那我為你們另外安排住處吧,你年紀大了,該享福了。”


    “也不用了,我這裏生活好,街坊鄰居都是熟人,平時熱鬧的很。而且房子也寬敞。”張老爺子心存愧疚,絲毫不敢再接受陳誌森的恩惠。


    陳誌森也猜到他的想法,便不再說。畢竟日後留在國內,必定會有能幫到張家的時候。


    兩人聊了好一會兒,張四方的媳婦回來後,知道來了客人,又出去割肉回來做了一頓飯。陳誌森在張家吃了便飯,才離開了。因為身體不適,還是由著小邱扶著離開的。


    看著他這樣子,張老爺子又是老淚縱橫,突然想起什麽,他問道,“剛剛五少爺說他養了幾個孩子?”


    “一子一女。”張四方道。


    張老爺子這才反應過來,狠狠的拍了自己一巴掌。當年那對夫妻求著五少收留的,不就是一子一女嗎。五少這是無兒無女啊!


    左單單發現,陳萍萍連著幾天沒來上課了。


    一直等到過了元旦了,陳萍萍才怏怏的來上課。看著人也憔悴了一些。


    左單單覺得陳萍萍這人還是不錯的,於是關心了她一下。“你是不是生病了啊,看著這麽憔悴。”


    “不是我,是我五叔。前陣子突然就病了,這幾天才穩定下來。讓他回美國去治療,他也不願意去,說是懶得奔波。我不放心,就在家裏看著。說起來我就有氣,陳思南這個時候還想著爭寵,我五叔都病了,她還在我五叔麵前搶著賣乖,幫倒忙。不過我應該很快就不用看到她了。我聽我五叔的助理小邱說,已經在找他們的親生爹媽了。這次我五叔帶他們回來,其實就是讓他們認祖歸宗的。連戶口都給他們弄好了。她還以為回來享福呢,好好的學不上,整天想著回美國去當大小姐。我們陳家就沒享福的人。我那些兄弟姐妹,哪一個不是使勁兒的拚著命的學習上進。”


    左單單倒是沒想到這些事情,隨口道,“聽你這麽說,你們陳家家教不錯啊。”


    “其實也沒人教。都是苦日子過來的。當初我們家離開的時候,我也才兩歲多,記不清了。聽我媽說,那時候我們是坐黑船去的香港,然後從香港去的美國。路上吃盡了苦頭。比我大一些的兄弟姐妹都記憶深刻,都嚇怕了。不上進,以後萬一有什麽事情,一點依仗都沒有,真的隻能等死了。”


    左單單聽明白了一點兒味道,陳家人開始沒受苦,乍逢巨變吃了苦,所以記憶尤深。而陳思南是因為之前過就過苦日子,突然乍富,這性子就有些收不住了。不過家裏這麽多榜樣,她都沒學好,個人原因也很重要啊。


    陳萍萍怏怏了一會兒之後,突然道,“對了單單,放假之前你能不能去我們家吃一頓飯啊。我五叔問過幾次了。他現在身體也不好,我想讓他心情好點兒。你不是說你放假就要回去了嗎?放假之前,去我家吃一頓飯吧。你放心,我五叔沒別的想法。隻是單純的吃頓飯。”


    左單單想了想,心裏有些猶豫。“我得回去和我愛人商量一下。這快要期末了,都挺忙的。”


    晚上回到家裏,左單單就和沈一鳴商量這件事情。


    最後左單單決定還是去陳家吃頓飯。主要是她想和陳誌森談談。把話說清楚。總是這樣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她得告訴陳誌森,現在家裏都過的好,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再想著過去了。


    她是不討厭陳誌森,也對這個人其他方麵的特質很佩服。但是在感情上來說,她是不想和陳家繼續接觸的。這樣讓她覺得對不起爸媽,特別是她爸左大成。要是知道她在京城和陳誌森接觸,還不得傷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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