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壇設罷,姚天君在落魄陣中,步罡踏鬥,把薑尚形氣打入草人之中。


    念咒於台前,發符印於空中,一日三拜,作法不輟。


    姚天君這邊施法,不過數日,相府這邊,薑尚就起來反應,初始言語顛三倒四,坐臥不安。


    楊戩等人看得分明,心下皆憂慮不已,但薑尚自稱無礙,眾人也無其它辦法。


    劉樵心下也著急,但從薑尚不聽他勸誡,要出營會麵十天君那一刻,便預料到這個結局,也注定有此一災。


    且輔弼聖主,革鼎人間,又要全封神之功,就算避過姚天君這一劫,薑尚也照樣會陷入其它災厄。


    又過七八日,眾人天天軍議,但對十絕陣,也考慮不出個計策來。


    反倒是薑尚,情況愈來愈差,時而大驚小怪,又無謀無策,言語顛倒,似乎想染了癔症。


    劉樵一直默默觀察,隨眾人議事,也沉默不言,隻在心中揣測,想找出個法子,阻止姚天君邪術。


    “當真好手段,師父已失一魂二魄,但不知如何勾去的,竟然沒有絲毫痕跡…”劉樵心下暗道。


    眾人都在七嘴八舌討論如何破十天君,劉樵則坐在下首,一直觀察上首昏昏欲睡的薑尚。


    對於破十天君,劉樵根本沒有半點想法。


    依劉樵來看,不說眾三代弟子,就是闡教二代弟子入陣,也難說能不能全身而退。


    還不是破陣,而是全身而退。


    十絕陣最奇妙之處,便在於能反後天為先天,且氣勢越積累,越加凶厲。


    先天煞炁,善能磨滅長生仙體,縱然長生真仙,一旦落入彀中,也難說能不能扛住無窮先天之氣絞殺。


    所以欲破十絕陣,須先用道術中人,身死陣中,以血肉孽氣,汙穢陣中先天之氣,重新將之短暫化為後天。


    再由高人,手持至寶入陣,直接將陣主斬殺,沒有陣主,此陣自然不攻自破了。


    所以任由哪吒等人討論怎麽破十絕陣,劉樵卻不發一言,神遊天外。


    闡教師長不來,劉樵是不會往破十絕陣之事想的。


    與其討論這些有的沒的,不如參悟黃庭,或想法子破了姚天君勾魂法術。


    眨眼之間,又過了十幾天。


    相府眾人也沒討論出什麽破十絕陣的好辦法,誰也不敢當先出戰,去陣中闖一闖。


    而姚天君把薑尚精魂氣魄,又拜去二魂四魄。


    薑尚在相府,隻餘最後一魂一魄,幾乎如血肉空殼一般,整日酣睡。


    甚至聚將議事,說個兩句,便伏案睡去,鼻息如雷。


    這姚天君的秘術,著實有點東西,哪怕劉樵這個眾人眼中的左道宗師,也看不破其中玄妙。


    隻能眼睜睜看著薑尚魂魄被拜走,想不出如何破解之法。


    楊戩、哪吒眾人也察覺不妙,但他們也不通這類左道之術。


    縱然韓毒龍兄弟還有金丹,但麵對薑尚這種情況,也無計可施,非藥石能救。


    提前幾日,薑尚已不能言語,伏在榻上閉目沉睡,喊也不醒。


    到了二十一日這天,薑尚最後一魂一魄,也被姚天君拜出體外,徹底落了氣。


    闡教眾弟子門人,連武王駕至相府,俱環立而哭泣,唯有劉樵、楊戩二人皺眉不語。


    劉樵是提前有所預料,知道薑尚不會真死,就算化作飛灰,隻有封神未畢,教主也有辦法弄活他。


    楊戩則是不信薑尚代天封神之人,會如此短命。


    姬發對眾人哭泣道:“相父為國勤勞,不曾享受半點安康,一旦至此,我於心何忍,說之痛心疾首…”


    眾闡教門人聞言,也是聲淚俱下,哀悼莫名,龍須虎、武吉差點哭暈過去。


    眾人即悲且泣,武王下旨厚葬,就有張羅後事,隆重埋葬。


    楊戩含淚上去,將薑尚身上摸了摸,見胸口還熱乎,忙啟稟姬發道:“不要急,丞相胸口還熱,料不能就這樣死了,且先停在榻上。”


    劉樵也道:“吾師代天封神,上天垂象,應運而生,不當此時身死,大王放心吧。”


    姬發也沒有其它辦法,他此時腦子一片空白,聞言抹淚道:“那就依諸位仙長所言,你們做主便是。”


    待姬發走後,眾闡教弟子收斂心情,齊聚府中議事。


    黃天化道:“諸位道友,如今師叔危急,朝廷大軍兵臨城下,十絕惡陣未破,該如何是好?”


    眾人聞言沉默,十絕陣之事,已經討論了半個月了,也沒說出個辦法來。


    往日征戰,眾人皆摩拳擦掌,紛紛爭先,但這十絕陣自擺下,還沒人敢當先進陣一探究竟。


    楊戩皺眉道:“當務之急,不是破十絕陣,而是得想法子,先救師叔。”


    金吒也讚同道:“確實如此,若師叔真有三長兩短,三軍不攻自破,我等也無法凝聚人心。”


    眾人討論片刻,見劉樵一直沉默不語,楊戩問道:“依劉兄之見,當如何是好?”


    “十絕陣,非我輩之力所能破,師父被邪術所害,也非我等能解決…”劉樵淡淡道。


    見眾人皆頷首,便又道:“為今之計,須得請眾位師長,才有辦法。”


    其實劉樵雖然看不破那邪術根底,但看過《封神榜》電視劇。


    知道隻要搶回攝薑尚魂魄的草人,搗毀法壇,便可破了這法術。


    然而關鍵是劉樵記不是十天君哪一位弄的這個手段,也不知其在何處開壇,怎麽去搗毀法壇,找那草人?


    最關鍵,如果施法之人,在十絕陣中開壇,那憑目前闡教眾人綁一塊兒,估計也搶不出來,入陣就先送人頭了。


    所以,劉樵考慮了這大半個月,也沒把這個想法付諸行動。


    還是得請闡教十二仙出場,才比較穩妥保險。


    眾人都無其它辦法,也覺得這樣最穩妥,便問道:“那該請誰,何人去請?”


    劉樵環顧諸人,搖頭道:“誰去都行,請誰都可以,你們看該請誰?”


    若依劉樵看,十二仙最好都到場,但獨來一個,估計也是給十絕陣送菜。


    眾人正說著,府外有差官來報:“稟諸位老爺,府外來了個道人,說是叫你們出去迎接!”


    “讓他進來便是,何人如此拿大,還要我們出去迎接…”薛惡虎撇嘴道。


    然而話未說完,轉頭朝府外一看,便連忙閉了嘴。


    卻是法眼一撇,府外一條瑞氣,衝霄而起,霞光中衍化仙鶴、如意,蓮花飄飛,異象非凡。


    在坐眾人朝外看去,也都麵露喜色,皆知有真正的高人來了。


    楊戩率先起身,劉樵亦隨後跟上,眾闡教門人整理衣冠,皆出府外去迎。


    一出門,便見一個中年道人,麵白如玉,長須髯垂胸,蓮花冠,紫衣絲絛,負手站於府前。


    劉樵觀其氣度不凡,也不認得是那位仙長。


    正待問個端詳,楊戩、哪吒等人已躬身下拜道:“拜見師伯,有失迎迓,萬望師伯恕罪。”


    這才知是闡教師長到了,劉樵、武吉、龍須虎等人也連忙躬身禮拜,口稱:“師伯”


    道人量劉樵等人幾眼,頷首道:“你們幾個,可是子牙公門下?”


    “回師伯,弟子劉樵,是子牙公門下首徒。”


    劉樵說罷,又指武吉,龍須虎道:“這是武吉、龍須虎,是我師弟…”


    武吉、龍須虎又連忙下拜,連稱師伯。


    “嗯,貧道赤精子,不必多禮了,進去說話。”赤精子說罷,轉身朝府中走去。


    眾人亦步亦趨跟隨身後,楊戩問道:“師伯今日駕臨,想是為子牙師叔而來?”


    赤精子入堂中,也不客氣,隨意找個地方一坐,擺手道:“然也,你快去通報岐主。”


    眾人在堂中伺候,楊戩連忙跑去通報姬發。


    不一會兒,姬發趕至,赤精子衝他打個稽首道:“貧道太華山煉氣士赤精子,見過大王。”


    赤精子執禮甚恭,姬發卻不敢怠慢,連忙下拜,以師禮事之,尊為上座。


    赤精子也不廢話,直接朝眾人問道:“貧道特為子牙而來,他如今死在何處?”


    姬發同眾人引赤精子進了內榻,赤精子見子牙合目不言,仰麵而臥,查看半晌之後。


    安慰眾人道:“賢王不必啼哭,眾仙家也不須驚慌,子牙肉身未損,精元尚在,隻令他魂魄還體,自然無事。”


    眾人聞言皆鬆口氣,反正也看不懂,既然師伯都說了沒事,那肯定就沒大礙。


    姬發疑惑道:“但不知相父如今這般,該用何藥餌?”


    赤精子捋須笑道:“不必用藥,倒時自有辦法。”


    楊戩在一旁問道:“幾時才能救得?”


    赤精子自信滿滿道:“待三更時分,子牙自然回生。”


    “太好了,師伯大法…”眾人聞言皆喜,紛紛誇讚道。


    姬發也是大鬆口氣,他生怕相父死了,到時候與他而言,可就麻煩了。


    姬發走後,眾闡教弟子將赤精子迎入堂中,一番攀談寒暄,自不必多提。


    赤精子也不顧及條條款款,為人亦隨和。


    不僅跟哪吒等人聊得來,劉樵問一些修行疑惑,他也酌情解答。


    經他說起,眾人才知,原來薑尚魂魄出體後,最後一魂直飄上封神台,眼看就要上榜。


    清福神柏鑒見是薑尚魂魄,又給推了出來,一路飄飄蕩蕩,到了昆侖山,又被南極仙翁恰好看見,收入葫蘆裏麵。


    因十絕陣起,赤精子正想著怕眾人對付不了,一旦冒失,恐折損於十絕陣中,就連忙往西岐來。


    剛到西岐,路過封神台,就聽伯鑒歎起此事,掐指一算,也才知薑尚竟然中了邪術,遭姚天君給拜死了。


    所以赤精子又一路跑上昆侖山,稟報教主,順便從南極仙翁那裏取了薑尚一魂,又馬不停蹄趕到西岐。


    赤精子說罷,道:“我算定子牙魂魄,被那妖道拘在陣中,待三更時,他又要作法,我趁機入陣,把子牙魂魄取回來。”


    眾人皆是稱讚,赤精子環顧四周,見劉樵欲言又止,問道:“玉樞,我見你似有話說,師伯麵前,但講無妨。”


    劉樵聞言一愣,見眾人都看向自己,便起身道:“那十絕陣凶惡,師伯獨自一人去,可有把握麽?”


    倒不是信不過赤精子的本事,主要是十絕陣確實厲害。


    按劉樵記憶,基本上第一個入陣的神仙,別說破陣什麽的了,就是全身而退,都希望渺茫。


    不是魂飛魄散,就是化作飛灰,或是血水一灘。


    看赤精子大大咧咧,神經大條的模樣,劉樵還真怕他吃虧,一時大意,沒把薑尚搶回來,又陷在陣裏,那就麻煩了。


    但是劉樵又不好明說,畢竟闡教長輩,十二仙首,道行神通不容置疑,尤其是當眾置疑。


    所以折中一下,隻問赤精子有沒把握,即是試探,也給足台階。


    赤精子沉吟道:“十絕陣如何,稍後貧道去一看便知。”


    劉樵見他自信滿滿,也就不好再問,隻在心下暗自沉吟。


    時間很快過去,眾人閑談間,不覺到了三更。


    正在上首閉目養神的赤精子忽而睜眼,掐指一算道:“那妖道正在做法,欲勾去薑尚最後一魂!”


    眾人皆道:“該怎麽是好?”


    “你們守在城中,貧道去去就來…”赤精子言罷,化虹而起,須臾飛出城外。


    “我去看看…”劉樵說罷,亦化虹尾隨而去。


    餘下哪吒等人亦是止不住好奇,便紛紛施法,各逞手段,飛上城頭觀看。


    赤精子架土遁出城,見十絕陣中黑氣迷天,陰雲布合間,悲風颯颯,冷霧飄飄,又似有無限鬼哭神嚎之聲。


    “果然凶險,我若不慎,亦有性命之危…”赤精子頓住身形,運元神感應,配合卦術演算,霎時明悟天機。


    知此行有驚無險,薑尚魂魄在“落魄陣”中。


    飛至落魄陣前,赤精子觀察片刻,運手一指,足下雲氣縹緲,霞光衝天蓋地,闊有數百丈,氤氳遮蔽身形。


    又須臾間,數百丈霞光瑞氣收斂,化作蓮花二朵,大如磨盤,在空中滴溜溜旋轉。


    蓮花中流光溢彩,寸寸符印縹緲,照起淡淡白光十餘尺,絲絲瑞氣,滴滴仙氣落下,竟有仙樂之聲。


    赤精子足踏白蓮二朵,蓮花瓣上,白色仙光氤氳,護持周身,如同一簾水幕環繞周身。


    此為闡教護身根本,祥光仙蓮之術,落指處仙蓮數朵,輕輕起在空中,刀兵惡毒,水火嗔癡,不能沾仙人之身。


    不僅能避刀兵暗器,善能擋光氣法術,避毒蟲惡獸。


    是赤精子采集雲霞霧光,費一甲子時間祭煉而成,用之護身,無物可破,也是其敢闖十絕陣的底氣之一。


    那落魄陣中,本腥風陣陣,惡臭難聞,但逢著仙蓮二朵,便沾不得身,一時間,赤精子方圓數丈,異香陣陣。


    ------題外話------


    今天卡文了,很無奈,從早上十點鍾,碼字到現在,寫了又刪,刪了又寫,現在草稿箱裏,這章的廢稿就有上萬字,卡文不是沒劇情,而是劇情寫出來,自己看了不滿意,感覺毫無波瀾,毫無感覺。而且現在越寫越無趣,始終進不了狀態,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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