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任的騰雲之術,載著三人,極為迅疾,好似隻是眨眼之間,耳邊呼呼風過,便徑過數千裏,到了一片山脈前。


    楊任道:“這便是青峰山福地了。”


    隻見得高山險峻,頂摩霄漢,幾乎伸入雲層,層層雲靄間常有白鶴飄飛。


    往下約莫數百裏方圓,綿延山脈,層巒疊嶂,根接昆侖,鬆柏檜蘿藤間,時有白猿獻果。


    一條石階,約莫二三尺寬,從山腳一直到山頂雲霧遮蔽處,好似天梯一般。


    那山腳石階入口處,有一麵丈來高的石碑,上書【青峰山福地】,石階頂上,雲霧繚繞隱隱見一門樓,上書【紫陽觀洞天】


    三人便在那門樓前,降下雲頭。


    此時才見那雲霧裏麵,隱約有層層屋簷,青磚黃瓦,亭台花壇,般般異草奇花,水榭廊坊,紫閣檀窗。


    中間一方大鼎,三柱香禮敬天地,渺渺香煙騰起,卻是一間古老道觀,約莫占地數畝。


    隻是瞧這小小道觀,著實沒有一方洞天的樣子。


    劉樵細細看了看,倒是門樓上一幅對聯不錯,挺合他胃口,上聯:【事在人為,休言萬般皆是命】下聯:【境由心造,退後一步自然寬。】


    “好個事在人為,境由心造!”劉樵撫掌讚歎,若有所思。


    “請!”楊任抿嘴一笑,伸手道。


    劉樵自是一番禮數推辭,言客隨主便雲雲,隨即二人一前一後,朝山門裏走去。


    “咚…咚…咚…”道觀裏,陣陣晨鍾暮鼓聲傳來。


    方走百十步,進了觀中,就見一道人,手托拂塵,領著一個道童迎候。


    這二者皆不凡。


    道者麵相清臒,三綹長髯,戴一頂蓮花如意冠,水藍道衣,大袖飄飄,望著好似普通道人,卻又有難以言愈的道妙之感。


    那童子約莫十餘歲許,清俊神秀,唇紅齒白,雙丫髻,身姿雄偉,侍立一旁。


    “師父,師弟…”楊任朝那道者禮拜道。


    劉樵一聽,立刻知道這道者是誰了,忙也作揖大禮道:“弟子劉樵,拜見師伯!”


    “師伯祖!”常龍也連忙跟著行禮


    道德真君頷首點頭道:“不必多禮,候你們多少了。”


    劉樵是真沒想到,道德真君竟然會親自在門口等他,著實有些受寵若驚。


    忙道:“弟子愚鈍,不知方道,卻是走了岔路,虧得元任道兄來接,勞師伯久候,是我之罪愆也。”


    言罷,從袖裏摸出玉牌,躬身遞上去道:“師父說師伯見此玉牌,便知究竟。”


    道德真君接過玉牌,笑道:“薑師弟隱於蟠溪,好生瀟灑,隻著弟子出來奔波。”


    “???”劉樵聽得一臉懵逼,不就是要你給我避劫之法麽?讓我奔波是什麽意思!


    看著道德真君似笑非笑的表情,劉樵心裏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


    道德真君朝常龍看了看,滿意道:“還有個數百年法力的好手,那此行就輕鬆多了,這事交給你們辦,我也放心…”


    劉樵疑惑道:“師伯莫非有甚法旨麽?”


    道德真君搖搖頭道:“看你們一路勞頓,且先歇息一天,明日再說。”


    言罷,指著楊任與那道童道:“元任是你舊識,我就不多介紹,這個童兒,也是我門下,喚做黃天化的就是,你們年輕人多多交流。”


    劉樵有些摸不著頭腦,但見真君不說,也不好多問,忙又與黃天化敘過一番禮數,算是結識。


    “元任,天化,你倆領他們四處轉轉,見見青峰山風物,也認好路徑,免得以後又找不到路,哈哈!”道德真君隨和的說罷,一撫大袖,笑著化作虹光消散。


    黃天化隻是答應一聲,待道德真君走了,便道:“二位道友,我還有些事情,急需去弄一下,額…這個…”


    劉樵見他貌似禮敬,實則暗含疏遠,也不多說,隻是拱拱手道:“道友自去忙吧!”


    “哈哈,那小道就失陪了。”黃天化慶笑一聲,又朝楊任道:“師弟,你領著他們轉吧,我先走了。”


    言罷,不待楊任答話,便自駕五行遁術走了。


    楊任苦笑一聲道:“天化師兄就是這樣,風風火火的,你們莫怪。”


    “劉道兄,常道友,先去舍下歇息,我去打些果子來。”


    劉樵師徒客隨主便,能說什麽?


    隨著楊任到了觀裏一間幽靜的小院中落坐。


    楊任拍了拍手,門外“呼呼風過”,不一晌,閃進來幾個粗壯的仆人,妙曼身姿的侍女,端上瓜果,茶水等等。


    “咦!”常龍一見這些人,差點崩起來就打,好在看師長們麵色平靜,才止住動作。


    卻是這些粗壯的仆人,皆青臉駝背,模樣怪異,法眼觀之,卻是山精鬼怪幻化。


    那些妙齡侍女,也是渾身妖霧彌漫。


    見劉樵師徒麵露疑惑,楊任解釋道:“這些壯仆,都是鬆,柏,檜等精怪,那些丫鬟,都是杏,李,桃等花精,受我法咒拘來調教,尋常充個仆役一類,洗衣掃灑,倒是方便。”


    “哈哈哈,元任道兄真是好雅興。”劉樵讚歎道,言下之意,楊道兄你可真會玩兒。


    楊任不無得意道:“我這眼睛,善望三界精魅邪氣,但凡這方圓萬裏,哪裏有草木精怪開靈,我便去移栽過來,短短數年,山中就多了許多奇花異草。”


    這聊著聊著,二人漸漸熟絡,劉樵也就接機問出心下疑惑道:“方才聽令師之意,似要有事吩咐我去做?”


    楊任撚須道:“具體要做什麽,我也不知,但確實要勞煩道兄二人一趟。”


    聽他這麽說,劉樵愈發迷惑了,不解道:“我師徒區區法力,道術低微,師伯法力無邊,神通廣大,究竟什麽事,須得用上我等?”


    言下之意,道德真君神通廣大,又有鎮洞至寶,堪稱三教一流好手,為啥自己不去。


    偏偏指使自己這等道術低微,還無法寶,無神通的三無小輩去辦,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師父這等大仙,神龍見首不見尾,行事高深莫測…”


    楊任皺眉回道:“以前也未聽他說起過此事,不過,貌似是要你們去取一件東西,但具體是什麽,我也不知道。”


    一件東西?


    劉樵聽了頓時心下一苦,不會是要闖十絕陣什麽的,先得拉人血祭一遍吧!


    畢竟道德真君這個層次,一般的什麽幻境,障炁,禁製,迷陣,不可能難得住他。


    想來想去,唯有一些無解的殺陣,須得騙人進陣被殺,以血肉祭陣,先泄去陣中煞氣,才好從容破之。


    唉…老薑頭啊,老薑頭…你可真是坑苦了我!說什麽我有死劫,找道德真君破解。


    我看是我找了道德真君,才會有死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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