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孟天的臉上微有慍色,瞪著小二,怒道:“你這小二懂得個球兒,人生在世,豈不該尋歡作樂?所謂傷身傷體,何足念哉?若是今日惹了我的雅興,看我不打得你滿地找牙!”


    “師弟,豈可如此無禮?”葉辰微微皺眉,厲聲喝了一句。


    小二啞然,尷尬一笑,擺手前去招呼其他的客官。


    周圍人的酒客聽了孟天這話,哈哈一笑,端起酒盞,對著孟天,呼道:“這位仁兄所說不錯,隻可惜隻有美酒,未有美食!”


    “不錯!不錯!人生不過短短百年,這杯美酒,我敬你了!”孟天放眼看了過去,心情甚是愉悅,高興地舉起大碗,便一口幹盡。


    一來一去,酒館裏倒是鬧呼不已,熱鬧非凡。


    大街上,楚岩穿著粗麻布衣,左右張望,始終未曾見到所謂的磐宗人物。


    青雲鎮所說不小,但客棧也就那麽幾家,楚岩兜兜轉轉,都沒有在這幾家客棧中發現絲毫磐宗的蹤跡。


    “不是說磐宗的人來了嗎?”楚岩皺了皺眉,站在大街上,一臉愁容。


    他也問了好幾家攤販,都說未曾見到修行之人。


    “算了,先來口麵吧。”楚岩擇了攤街邊小麵,剛一落座,麵販子便走了過來。


    “客官,可要來碗甜水麵?”


    “來一碗,許久未曾嚐這一口了。”楚岩揮了揮手,然後又環顧起四周來。


    但轉念又心裏一想,若是真遇見了磐宗的人,真要上前去揍那葉辰一頓嗎?


    或許人家身旁有著磐宗的長老相伴,那到時候自己又如何出手?


    想著想著,楚岩越覺得不對,為何自己下山時,天劍長老一直咯咯笑,笑得他頭皮發麻。


    若是如此,那自己到底是揍那葉辰,還是不揍?


    但也許被揍的,恐怕會是自己吧?


    忽然之間,他聽見了不遠處酒館之中傳來陣陣大笑之聲。


    他伸出脖頸,探眼一看,隻見酒館之中,坐著三人,一人身穿練武服,另兩人則身穿著修士道服,正是磐宗的服飾。


    “喲!原來在這裏!”他猛地站起身,朝著酒館走去。


    “誒!誒!這位客官,這碗甜水麵,可是出鍋了啊!”麵販子端著一碗麵,望著楚岩,焦急地呼喊道。


    楚岩這才轉身放下銀子,麵卻是不吃了,“這碗麵當是送給乞人!”


    說著,他便已經來到了酒館前。


    酒館的小二迎了過來,笑嘻嘻地問道:“客官,可來個什麽好酒?”


    楚岩掃視了全場,血輪眼暗中轉動,除了那三人處於金丹期的實力外,其餘諸人,似乎都未曾有修行習道者。


    霎時,楚岩放下心來,心中念想:“看來,這磐宗果真大膽,隻派遣幾個徒弟,便敢來我青雲門挑釁!”


    他有意無意地走到磐宗三人的旁桌,毫不刻意地坐了下來。


    登時,葉辰端著大碗的手停了下來。


    葉辰用餘光瞥了楚岩一眼,臉色微微變得嚴肅,和孟天、郭浩也不再嬉笑。


    這楚岩腳步沉重,呼吸時短時長,像是個體內有疾之人,但卻讓葉辰感受到一種不祥的預感。


    孟天和郭浩看見葉辰這幅模樣,立馬放下大碗,右手忽動,按劍待發。


    “給我來個你們這最好的酒!爺今日要不醉不歸!”楚岩自然是發現了三人的異樣,但表麵卻裝作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招著手,呼喚著酒館小二。


    “來咧!”小二捧上一壇好酒,就送上桌來。


    隨後,楚岩便自顧自地喝了起來,但向來不曾飲酒的他,嗅見酒味,便覺頭暈,酒一入口,更是腦仁發疼。


    但他還是強忍著心中的不爽,將酒吞入肚中,登時滿臉通紅,甚是滑稽。


    “哈哈哈哈!”


    周圍人見到這好笑的一麵,不禁放聲大笑,捧腹不已。


    “我倒是什麽好手,原來是個初喝烈酒的雛兒!”孟天將放在劍柄上的手鬆開,不再警惕,繼續喝著自己的酒。


    葉辰不免一笑,倒不是笑楚岩的醜態,而是笑自己的過分緊張。


    正當他要繼續飲酒作樂,一旁的楚岩卻仿佛喝醉一般,猛地倒將過來,砸在葉辰三人的桌上。


    哐當!


    那桌子登時便被砸得翻覆,桌上的三壇好酒嘭噔的摔落在地,碎成幾塊,美酒撒落一地。


    “你這登徒小子,做什麽!”孟天向後一跳,伸出右腳踢來,直接把楚岩踢開數米之遠。


    “啊喲!”


    楚岩滾了數周,腹部被這一踢,雖無大礙,但臉上卻裝作猙獰不已,疼痛萬分。


    “你這人,喝不得就別喝,倒是擾了別人的雅興!”葉辰同樣甚是不滿,皺起眉頭,拍了拍被潑上些許酒漬的練武服。


    酒館掌櫃從櫃後連走出來,一邊吩咐著小二將楚岩攙扶起來,一邊來到磐宗三人前,賠笑致歉。


    以他的眼力見,哪裏看不出這三人來頭不小,而且個個呼吸有力,腳步輕盈,又佩劍在身,雖說不是穿著青雲門的服飾,但應當也是某個門派的能人弟子。


    “幾位客官,這三壇酒,當是算在我的身上!我這便再為三位拿好酒來!”掌櫃說著腳步便往後院走去,既然是致歉,自然得拿出誠意,才能使這幾位滿意。


    不過孟天卻伸手攔住了他,道:“掌櫃,當是誰砸的,便教誰賠,豈可讓你做著冤大頭!”


    那被攙扶起來的楚岩仍舊一副醉醺醺的樣子,仿佛沒有聽見孟天的話一樣,嘴裏還念念有詞:“什麽酒,什麽破酒,都是些唬人玩意兒!”


    聽到這話,掌櫃的也不樂意了,立馬反駁道:“這位客官,話可不是這麽說的,即是你自己酒量小,也不至於說我這酒是破酒吧?”


    楚岩揮揮手,也不作答,頭埋進小二的懷裏,哈哈大笑起來。


    “嘿,葉師兄,你瞧,這人還真是不知好歹!”孟天冷笑一聲,身形一動,便來到楚岩身旁,一手抓住楚岩的衣領,從小二手中奪過了楚岩。


    “登徒兒!登徒兒!登徒兒!”孟天連喚三聲,順帶著晃了晃楚岩的身子,卻發現楚岩沒有絲毫的反應,仍在自顧自地大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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