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眯著眼睛看了很久,才看清了畫上人的五官。


    下一秒,先生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求饒道:“臣有眼無珠,陛下饒命。”


    謝時竹掃了他一眼,把畫卷了起來,藏進了自己的袖口。


    又徑直從先生身邊經過,踏進了上書房裏邊。


    本來還在裏麵享受的謝寂,看見了女人的到來身體一僵。


    正在獻殷勤的學子們,也被嚇了一跳,趕緊跪地施禮。


    謝時竹抬起手,指向謝寂的臉,說:“你出來。”


    這些學子們了解謝寂,謝寂無惡不作的性格,在讀書時,無人敢大聲說話。


    哪怕皇帝來了,也治不了他。


    在這些學子們準備看熱鬧不嫌事大時,旁邊俊美至極的男人,神色有些異樣。


    謝寂陰戾又令人寒蟬的氣場,就在謝時竹說話那一刻,突然變得乖順起來。


    緊接著,男人點了點頭,聲音柔和道:“好。”


    其他學子很是震驚。


    然後,謝時竹和謝寂站在外麵。


    謝時竹雙手叉腰,像一個小老虎,抬起胳膊,手指戳著謝寂的腦袋,凶巴巴道:“你就是這樣讀書的?要不是先生告訴我,我還真以為你聽話了。”


    謝寂垂下眼簾,任由謝時竹戳著自己。


    謝時竹發完了火,吐出一口氣:“給我去藏書閣麵壁思過,什麽時候聽話再什麽時候出來!”


    撂下這句話,謝時竹氣哄哄地抬著腳步快速離開。


    謝寂盯著女人的背影,深邃的眸子泛著波動。


    站在一邊的先生不敢說話。


    因為他告發了謝寂,現在這個小魔王又遭受了陛下的訓斥,估計下一步就要找自己麻煩。


    先生輕手輕腳準備溜走的時候,一隻修長的胳膊將他攔住。


    先生一怔,抬起頭就看見謝寂的臉。


    他嚇得渾身一抖,正準備求饒時,男人低沉的嗓音略微冰涼地傳入他耳內。


    “藏書閣在何處?”


    先生呆滯幾秒,指了藏書閣的方向。


    隨即,謝寂就鬆開了他,前往了所指的位置。


    先生還是沒有反應過來,沒有預料到謝寂今天這麽不正常。


    其實,謝寂一直在克製著唇角的笑意。


    他腳步都輕快了不少。


    原來皇姐這麽急匆匆趕來,是在關心他的學業。


    他突然感覺讀書是一件挺愉快的事情。


    被皇姐關心比任何事都要珍貴。


    *


    當樊繆舟把隻能救一個人的事飛鴿傳書後,皇後又泛起兩難。


    一個是皇帝,另外則是一個親骨肉。


    到底救誰?


    樊織看到娘親惆悵痛苦的臉色也不好受,她歎氣說:“哥哥說他能力有限,隻能救一個人,這不是難以抉擇嗎?”


    其他皇子說:“有什麽難的?救父皇,靜寧公主回來了又沒有什麽用。”


    剩下的皇子紛紛點頭。


    樊織雖然不喜歡謝海瀾,可是總歸來說也是她血濃於水的姐姐,不可能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死。


    但其他皇子可不會這麽想,救一個素未謀麵的妹妹,他們才不願意。


    皇子們不約而同勸說著母後,提到了皇帝是一國之主,不能有事。


    皇後緩緩合上眼皮,狠下心說:“飛鴿傳書給舟王,救陛下。”


    聞言,皇子們臉色一喜,趕緊去辦此事。


    皇後已經淚流滿麵,痛苦不堪。


    *


    黃昏。


    謝時竹在禦花園裏溜達,她踢了一個石子,煩躁道:“這謝寂要是我孩子,我非得揍他一頓,不好好用功!”


    係統吐槽道:【他也不可能是你孩子,畢竟你們都親了,還是那種深吻。】


    謝時竹:“……閉嘴!”


    係統偷笑一聲,隨後卻憂慮起來:【宿主,這要是樊國的人隻救皇帝怎麽辦?那你惡意值就停滯不前了。】


    謝時竹說:“把‘要是’改成‘肯定’。”


    係統難受地說:【宿主,你快要坐到主神位置了,還有可能是最高指揮者。】


    謝時竹冷冷地說:“別總靠我,你也得出點力。”


    係統一愣,有些詫異。


    跟謝時竹久了,它也擺爛了,沒有動過腦,經宿主提醒,它覺得自己肯定得幫忙。


    係統想了又想,十幾分鍾後,它腦子裏突然有了想法。


    【宿主,你聽我說,我有個大膽的想法,就是原主的惡意值其實就是她的病!】


    謝時竹一邊看著不遠處走過來的男人,一邊不緊不慢道:“繼續說。”


    係統激動地語無倫次:【原主的死,其實和謝寂沒有一點關係,她得了癡病,被關進了小黑屋,但原劇情裏,謝寂根本就沒想讓她死,她死絕對是因為這個癡病!】


    謝時竹想了想,點頭:“有可能。”


    話音一落,不遠處走來的男人已經站在了謝時竹身邊。


    正是樊繆舟。


    樊繆舟見到她後,施禮了一下,然後說:“陛下,我請求您放過父皇,隻要您放過他,可以繼續把我留在月國當做威脅,父皇就不敢再覬覦月國了。”


    謝時竹凝視著他回應道:“就這麽喜歡月國?”


    樊繆舟抿緊薄唇,他喜歡的哪是月國,而是月國的人。


    樊繆舟撒謊道:“是。”


    謝時竹再次確認了一下:“真的隻救你父皇嗎?”


    樊繆舟點了點頭:“回陛下,是的。”


    謝時竹笑容帶著嘲弄,“好啊。”


    說完後,她再也沒有看樊繆舟一眼。


    “後天,寡人就放人。”


    最後,她隻留給樊繆舟一個背影。


    不知為何,樊繆舟看著女人越來越遠的倩影,心裏泛起一陣愧疚感。


    *


    後天也就是端午節。


    謝時竹準備在後天,徹底把惡意值清零。


    係統得知她這個想法後,愣住:【宿主,這還剩30惡意值呢,最後的原因我們還沒找到呀。】


    謝時竹沉吟道:“你說的可能就是原主的惡意值。”


    係統呆呆地了幾秒:【真的?】


    謝時竹點頭:“嗯。”


    係統歡呼雀躍起來,因為這是它第一次參與到謝時竹的任務中,還幫她找到了重點。


    它開心極了。


    但謝時竹卻明白,不可能這麽簡單。


    背後或許牽扯了很多事情,那才是真正的原因。


    可是,她又不想打擊係統,多多鼓勵它。


    讓它覺得其實自己也有點作用。


    *


    謝寂正在藏書閣麵壁。


    說是麵壁,與其不如說他在讀書。


    經過謝時竹親自過來教育他,而不是不管不顧,他多少有點想要努力了。


    準備給謝時竹一個驚喜。


    謝寂翻著藏書閣的書,但大多數他都看不進去,有些字還不認識,隻能作罷。


    這個藏書閣很大,幾百年前就存在,除了皇子皇帝等人,無人能進來。


    隻會有仆從進來打掃,期間待一個時辰。


    多一分鍾也不行。


    因為藏書閣除了書,還有記載了曆年來關於所有皇帝、臣子、戰爭等等重要事件。


    不能隨意閱覽。


    謝寂又不喜讀書,從沒來過這裏。


    不到一個時辰,整個藏書閣被他翻了一地的書,很雜亂。


    謝寂腳上踩了厚厚的一個記錄本,這本書與其他的都不同,沒有封麵,而且很厚。


    他帶著好奇,彎腰撿了起來。


    拿在手裏翻閱了幾張,才知道這是記載曆年來皇帝的書。


    本來他沒有興趣,但書上的一個詞語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癡病’這兩個字很熟悉。


    因為皇姐就是得的這個病。


    謝寂繼續看了下去,上麵記載太上皇就是得了癡病而亡,死亡時,智商如同嬰兒一般,還隻流口水。


    他呼吸一滯,心跳加速。


    後麵的記載他心不在焉。


    直至看到自己父皇的名字。


    文字寫到,父皇有個太醫知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個神醫,但最後卻消失不見。


    無人能找到他。


    文字又寫到,癡病有可能是這個神醫而下得毒,卻又找不到此人,隻記得此人手背有一個拇指大的胎記。


    謝寂深邃的眸子閃過涼意,迅速合上書,從藏書閣出去。


    蹲守在藏書閣的侍衛嚇了一跳,急忙勸說道:“翊王,陛下有旨,您必須待夠三日……”


    話音未落,男人狹長的眼眸掃了侍衛一眼,聲音森冷:“滾。”


    侍衛:“是。”


    然後,侍衛隻能目送他離開。


    謝寂徑直找到了神醫,他看到神醫坐在地上捏著佛珠,嘴裏念念有詞。


    男人脾氣不好,走到神醫麵前,修長的指尖捏住他的下巴,說:“你是誰?”


    神醫手裏的佛珠掉在地上,他茫然地說:“翊王,是你把我捉來的,現在又問我是誰?”


    下一秒,謝寂騰出一隻手攥住了他的手腕,查看起他的手背。


    沒有胎記。


    神醫看到他的動作,在心裏嘲弄一笑。


    謝寂本來以為自己找錯人時,突然瞥見手背上像是有個類似人皮的東西粘著。


    幸好他眼神比較好,才發現了異常。


    換做一般人,根本察覺不到。


    謝寂猛地將那張皮撕了下來。


    神醫還在嘲笑的心情忽然一變,很是慌張。


    下一秒,手背上拇指大的胎記暴露出來。


    謝寂看到這裏,眼角泛紅,聲音顫抖說:“是你給皇姐下得藥?”


    神醫還想撒謊,但須臾,謝寂手上多出一把匕首,直直地抵在他的脖頸上麵。


    冰涼滲人。


    神醫怕死,吞了吞口水,硬著頭皮說:“不是。”


    聞言,謝寂那把匕首刺入了他脖頸的皮膚,一點血滲出,滴在地上。


    神醫身體緊繃起來,恐懼道:“是,也可能不是。”


    謝寂就靜靜地凝視著他,一雙眸子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神醫不敢再撒謊,終於開口說:“是先皇的指令,是他讓我給陛下下毒,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謝寂捏著匕首的指尖一顫,黑沉的眸子騰起驚愕。


    隨後,神醫的話宛如藤蔓纏在他心髒,令男人喘不上氣。


    他在心裏喃喃自語。


    皇姐殺了父皇、母後原來不是出於搶奪皇位。


    他們好像死有餘辜。


    *


    謝時竹從禦花園不停地走,不知為何,她竟然走到了關著謝寂的藏書閣門口。


    剛走近,侍衛臉色蒼白,對她說:“陛下,奴才看管不周,翊王走了。”


    謝時竹微微蹙眉,問:“走哪了?”


    侍衛指了指謝寂離開的方向。


    謝時竹順著看過去,然後點了點頭。


    她準備前往時,身上的惡意值蹭蹭掉。


    掉的有些離譜。


    直至到10才戛然而止。


    係統一臉懵逼:【發生了什麽?】


    *


    異空間裏,最年長的上級看著靜止不動的數據,一陣嘲弄,根本沒有興趣再看下去。


    立馬轉過身,打算離開。


    他想到主神因為謝時竹,現在害怕得不敢輕舉妄動。


    跟個縮頭烏龜一樣。


    他經不住嘲笑道:“一個女人而已,至於嗎?”


    剛對主神嘲諷完,背後轉來驚呼聲。


    “臥槽,降到10了?”


    “這怎麽做到的?”


    “難不成真得觸發了隱藏任務?”


    年長上級者嘴角嘲弄的弧度僵住,不可思議地轉過頭。


    就在前一秒那個靜止的惡意值,現在卻直線下降。


    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道:“怎麽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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