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寂孑然一身坐在了屋頂,客棧裏麵還傳來謝時竹侃侃而談的聲音,惹得樊國皇後直笑。


    他想起仲長遙的話。


    有血緣關係的姐弟,一旦成親,生下的孩子是個瘋子。


    是啊,史書上有記載,隻要近親成親,生下的孩子不是癡子就是有病。


    一陣風吹了過來,謝寂苦笑一聲。


    作為謝時竹的弟弟,他是不是真的該懂點事?


    不是一味為了自己的感情,而阻攔皇姐。


    可是,他說到底不甘心。


    *


    安排樊國的人住下客棧後,謝時竹疲憊地躺下,整個人有些鬱悶。


    方才謝寂的表情,深深烙印在她腦海中。


    揮之不去。


    她輾轉反側時,屋中的燭光繚繞。


    謝時竹眼角餘光瞥見了不遠處桌子上放的核桃。


    忽然反應過來,剛才謝寂下樓是為了給她核桃吃吧。


    卻沒有想到聽到了自己和樊繆舟的成親。


    謝時竹歎了一口氣。


    整夜無眠。


    *


    翌日,謝時竹沒在客棧遇到樊國皇帝和皇後。


    倒是遇到了樊繆舟與樊織。


    樊織熱情地說:“嫂嫂,娘親和爹爹像是在這裏找什麽人,讓我們先回皇宮。”


    謝時竹點了點頭。


    樊繆舟深深地看著謝時竹,薄唇輕言道:“陛下與本王的成親會在下個月。”


    謝時竹僵硬一笑:“嗯。”


    她怎麽感覺樊繆舟看著自己的眼神不對勁。


    不會是想著怎麽嫁給她獲取機密吧?


    這腹黑男!


    現在計劃得逞,估計在得意的笑吧。


    謝時竹想完,就看向了樊繆舟。


    果然如她所料,樊繆舟唇角含笑。


    “草!”謝時竹在心裏說了個髒字。


    係統扶:【……】這女人直的沒救了!


    謝時竹收回了視線,說:“那回宮吧。”


    外麵有轎子等候著他們。


    謝時竹一出去就看到謝寂和明如真站在轎子前。


    她自然而然選擇和謝寂坐在一個轎子。


    緊接著,她就走到了謝寂身邊,上了他眼前的轎子。


    待她坐上去後,轎子簾被撩開,謝時竹剛想對謝寂說什麽,看到進來的人微微一愣。


    樊繆舟坐在了她一側,沒有發現謝時竹的詫異,說:“別多想,本王可不是特意要跟你坐一起,是翊王讓本王坐上來的。”


    謝時竹臉色蒼白,放在膝蓋的指尖收緊。


    其實是,樊繆舟嚐試著討好他這個未來弟弟,想辦法和謝時竹坐一起。


    卻沒有想到,謝寂很懂事地離開,不等他開口就上了後麵的轎子。


    樊繆舟在心裏想,這個未來弟弟不像外界傳言的那般恐怖,倒是挺懂事的。


    轎子起程後,謝時竹煩躁不安。


    隨後,冷不丁開口回應了樊繆舟的話:“那可真是難為你了。”


    樊繆舟眉梢一挑:“是啊,其實昨天本王是為了不讓父皇母後擔心,才答應和親的。”


    謝時竹心不在焉說:“哦。”


    一個‘哦’字讓樊繆舟一愣。


    樊繆舟也是高傲的人,謝時竹這麽冷淡,他也不可能繼續糾纏,便閉上了嘴巴。


    但他眼神時不時看向謝時竹。


    這令謝時竹更加煩躁。


    草。


    這樊繆舟是不是太大膽了,這還沒進她後宮呢,就準備勾引她,拿到月國的機密。


    轎子平穩地前往了皇宮。


    *


    回到皇宮後,謝時竹看到謝寂下轎,徑直從她眼前離開。


    謝時竹:“……”


    她是瘋了,竟然關心起謝寂。


    算了,不管了。


    半個時辰後,她到自己的殿中就被催促著喝藥。


    也就是她中毒由雪蓮熬成的藥。


    她接過碗,喝了一口,發現今天的藥格外甜。


    喝完後,謝時竹對宮女說:“賞一下剛才熬藥的奴才。”


    宮女愣了愣,趕緊說:“啟稟陛下,藥是翊王熬的,方才他給了奴婢。”


    謝時竹詫異道:“謝寂?”


    宮女點頭。


    謝時竹心忽然暖了起來。


    突然不計較謝寂的忽冷忽熱。


    喝完藥,謝時竹去四周散步。


    她和明如真一起溜達。


    忽然,一群侍衛從她眼前經過。


    謝時竹起初沒有在意,但是一個侍衛走路時,腿有點奇怪像是受了傷一樣。


    她心猛地一跳,冷不丁開口:“站住!”


    那群侍衛趕緊停下腳步向他施禮。


    明如真說:“陛下,這是新入宮的侍衛。”


    謝時竹目光停留在那個麵生的侍衛臉上許久。


    她很快在侍衛臉上看到了恨意。


    就好像她不認識對方,但對方卻很熟悉她。


    謝時竹指了指侍衛的臉:“你留下。”


    卓平被迫留在原地。


    明如真很是不解道:“陛下,您這是?”


    謝時竹上下打量了男人一會說:“寡人殿裏缺一個侍衛,就讓他進來。”


    明如真以為謝時竹看上了這個男人。


    畢竟長得眉清目秀的。


    她點了點頭:“是。”


    謝時竹也沒再說什麽,又走了一會,在天色暗了下去時,回到了殿裏。


    但顯然,明如真誤會了她的意思。


    回到殿內時,男人已經換了身衣裳,穿得很是華麗。


    謝時竹:“?”


    卓平哪受過這種屈辱,被人拉去沐浴,還是花瓣浴,最後還給他換上花哨的衣裳。


    他心裏便知道謝時竹看上自己了。


    要不然那麽多侍衛,偏偏留自己進她殿中。


    果然,謝時竹這個叛徒不是個好人。


    他寧死不屈!


    謝時竹捏了捏眉心。


    明如真!!


    謝時竹拉開椅子坐下,語氣不容置喙道:“過來。”


    卓平不情願地走了過去。


    謝時竹指了指旁邊的位置:“坐下。”


    卓平還是不情願地坐了下去。


    下一秒,女人就直接掀起了他的衣擺。


    卓平一愣,捏緊藏著的匕首。


    但女人拿起桌子上的藥膏,歎氣說:“方才寡人就看你受了傷,這是藥,塗塗吧。”


    卓平放下了匕首,滿眼的不可思議。


    謝時竹繼續說:“看你傷得挺重,要是不及時塗藥,以後會落病根的,你是一名侍衛,身體第一。”


    卓平愣在原地,也忘了反抗。


    謝時竹微微一笑:“塗了藥再走吧,看來寡人的貼身侍衛誤會了意思,我隻是想給你藥。”


    卓平忽然有些不確定。


    謝時竹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


    可是,他從小到大就開始滿身是傷,從來沒有人在意過。


    盡管是師父,也隻是置之不理。


    他以為自己不過是一個小人物,隻要苟著一條命就好了。


    但他根本沒有想到,皇帝會親自關心他的傷。


    卓平心裏五味雜陳。


    隨後,在女人的注視下,他緩慢地塗著藥。


    一邊塗一邊思緒很亂。


    謝時竹真的隻是看著他塗藥,又讓他離開。


    根本就沒動他。


    卓平出了皇帝的殿,看著漆黑的夜,整個人有些茫然。


    緊接著,他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好像失敗了。


    因為他準備殺了謝時竹這個叛徒。


    現在卻不確定。


    *


    謝時竹緩緩一笑,對係統說:“確定了,就是他。”


    係統好奇地說:【是他殺了侍衛,那他為什麽要殺呢?】


    謝時竹說:“他穿了謝寂府中的衣服,是想栽贓陷害給謝寂,你覺得誰最想置謝寂死地?”


    係統恍然大悟:【是仲長遙。】


    謝時竹眉梢一挑:“答對了。”


    她想,既然仲長遙挑撥離間她和謝寂,又給原主洗腦,讓她腦子一熱誤入了歧途。


    那她就要以牙還牙了!


    係統:【狠還是你這個老六狠!】


    *


    翌日,眾臣子聽聞謝時竹即將要娶樊繆舟,紛紛祝賀起來。


    在朝堂上,眾人都在。


    謝寂聽著道賀聲,垂下眼眸。


    而樊繆舟抬起下頜,迎接著眾臣子恭喜。


    仲長遙也前來恭喜他。


    仲長遙能上朝,其實是謝時竹要求的。


    至於原因,謝時竹有自己的打算。


    樊繆舟看到仲長遙後嘴角的笑意僵住。


    因為那天在客棧,父皇叮囑過他,隻要與謝時竹和親後,一定要謹記初心,涉及到月國的朝政之中。


    拉攏其他臣子的心。


    父皇還提到了皇宮中有他的人。


    樊繆舟經過在月國的觀察,總覺得仲長遙就是父皇口中他的人。


    謝時竹倒是開心不起來,目光不經意之間又看向了謝寂。


    謝寂也抬眸看她。


    忽然,有個臣子開口說話,謝時竹莫名地心虛趕緊撇開了視線。


    丞相說:“能和親是好事,但就害怕滿足了其他人的私心。”


    話音一落,樊繆舟一怔。


    他覺得父皇的話,自己也可以不聽。


    下一秒,樊繆舟行了禮,表明了心意說:“本王不是小人,不會利用一個女子來滿足私欲。”


    聞言,仲長遙嘴角的弧度僵住,還微微抽了兩下。


    小人?


    罵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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