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長遙發現了樊繆舟的表情,在一旁轉移了話題:“舟王,這是發生了什麽?”


    樊繆舟順著他的話,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告知了仲長遙,又抬起手指了指被明如真打暈扔在角落的店小二。


    而樊織早已經拉著謝時竹說起了悄悄話。


    “姐姐,其實啊我哥這個人就是嘴硬,你也知道你們要和親的事,他百般不情願的,但是他就在這短短一段時間裏,看了你七八次,其實已經想要有和親的意思。”


    樊織對樊繆舟了如指掌,她眨巴著眼睛說:“你們不如早點把婚期定下來,我很喜歡月國的牛肉,比我們那裏嫩多了。”


    謝時竹凝視著樊織可愛粉嫩的臉頰,想到了她死在謝寂手中,還懷著仲長遙的孩子,她就一臉複雜。


    然後,她拉開了與樊織的距離,早已經沒了剛才的熱情,而是冷淡道:“不行。”


    樊織怔了怔,“我哥他長得也挺好的,心悅他的姑娘很多。”


    謝時竹再心裏冷笑,長得好又如何,心腸歹毒得很。


    她要是把樊繆舟帶進月國,不就是引狼入室嗎?


    係統趕緊提醒道:【早了!這會的樊繆舟還沒到那個年齡!】


    謝時竹不屑道:“說得好像他不會到那個年齡一樣。”


    係統欲言又止,無法反駁宿主的話。


    因為她說得很有道理。


    這邊的仲長遙得知樊繆舟在寧安城被幾個店小二欺騙,他趕緊道歉,說管理失誤之類的話。


    兩人一來二去寒暄了一番。


    仲長遙說:“臣一定為舟王找回公道。”


    樊繆舟再次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謝時竹,目光微微一變,“不用,陛下已經為本王討回公道,本王算是欠了陛下一個人情,來日一定奉還。”


    仲長遙微怔,也看向了謝時竹。


    謝時竹承受著劇情中男主和男二的眼神,她搓了搓自己的胳膊,感覺有些森得慌。


    千萬別和這兩個男人牽扯上關係啊!


    謝時竹深深呼出一口氣,皮笑肉不笑道:“夜很深了,寡人需要休息,先上樓了。”


    說完後,她也不顧這幾個人的視線,擦了擦嘴角的油漬,趕緊提起裙擺,噔噔地跑上了樓。


    待她一走,仲長遙神色又恢複了以往的柔和:“早些休息,這裏有臣在,不會讓舟王受到傷害。”


    樊繆舟客氣寒暄了幾句,便帶著樊織上了樓。


    他們一走,仲長遙看著麵前的明如真,冷著聲音說:“陛下怎麽會幫他們?還有,我們出宮後,謝寂在何處?”


    明如真隻是回答了謝時竹懲惡揚善的舉動,至於剩下的問題,她回複仲長遙的是“一概不知”四字。


    仲長遙隻是看了她她一眼,便沒再問什麽,直接從客棧出去,也不知去了何處。


    明如真鬆了一口氣。


    *


    翌日中午,謝時竹才醒來。


    她第一件事就是想問謝寂去了哪裏。


    自己已經將近三天沒有見到謝寂的身影。


    他還活著吧?!


    謝時竹不確定。


    她唯一害怕的是仲長遙隨便給謝寂定了個罪名,就把他殺了。


    又或者,在月黑風高時,直接暗地裏殺了謝寂。


    不過謝寂武功高強,仲長遙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白天她需要和幾人在看看附近幾個城的問題所在。


    隨後,她就騎著馬和仲長遙、明如真二人去了隔壁的錦城。


    錦城算是月國最繁華的地方。


    集市裏人多繁雜。


    也很熱鬧,賣什麽的小攤都有。


    謝時竹忽然忘記了真正的目的,趕緊從馬背上下來,急匆匆地穿梭在人群中。


    她一會拿起胭脂水粉,一會又買了幾個簪子,隻要是她看上的,幾乎全被明月真買下。


    不到半個時辰,明月真的雙手已經抱不下了。


    謝時竹指揮了一下,讓仲長遙接過明月真手上一半的東西。


    仲長遙眼裏有一絲無奈,隻好聽從了謝時竹的安排。


    這下謝時竹可以放心的購物了。


    她忽然又想到了緊張的國庫,抿了抿唇,沒再亂買東西,而是停下腳步站在了一個小攤前。


    這個時候的季節是春天。


    賣風箏的小攤也很多。


    謝時竹盯上了一個風箏,上麵畫著一條龍,她遲疑了一下,將風箏拿在手心裏。


    她有些愛不釋手,感覺很適合謝寂。


    謝時竹問了價錢,攤主看著她根本沒有離開風箏的視線,眼珠子一轉,又向謝時竹比了一個手掌。


    女人眼睛瞪圓,不可思議道:“一個風箏五兩銀子,你偏偏能去搶,還要送我一個風箏?”


    攤主眯著眼一笑:“姑娘,我這可是純手工製作,值那個價了。”


    仲長遙在身後看她那麽喜歡,便準備掏腰包為她買下,隨即女人的聲音讓他微微一愣,看著女人的眸子也含了幾分震驚。


    謝時竹立馬放下風箏,雙手叉腰,“想騙我?我剛才在你對麵的攤上也看到了同款,他隻要八文,行吧,那我就去你對麵買了,早知道剛才就買了,來你這幹什麽?”


    說完後,謝時竹故作要走的轉身。


    她在心裏倒數了五個數,在說到一時,攤主趕緊拉住了她的衣角,笑眯眯地說:“八文就八文。”


    謝時竹眉梢一挑,腹誹道,這招無論在現代還是古代都有用。


    她掏出八文錢放進了攤主的手心,又滿心歡喜地買到了喜歡之物,一臉都是笑意。


    陽光很暖和,謝時竹眉眼彎彎,些許光落在她發絲上,形成了光暈。


    異常耀眼。


    仲長遙從未見過如此笑顏的謝時竹。


    以往她都是惆悵的。


    也不知一個風箏為何讓她如此開心?


    仲長遙目光移在了她手中的風箏,雖然好看,但滿集市都是。


    他也沒多想,走到謝時竹身邊,壓低聲音溫柔說:“陛下,我們已經出宮兩日,宮裏不能沒有你,我們也該回去了。”


    謝時竹意猶未盡地點頭。


    她很喜歡這種有煙火氣息的地方。


    比起滿是心機的皇宮,這裏簡直是人間天堂。


    在皇宮一日,她就得矜矜戰戰地麵對所有人。


    *


    很快,他們便坐上了回宮的轎子。


    路途中,仲長遙提到了晝王慘遭刺客刺殺一事,還提到了整日以淚洗麵的謝海瀾。


    說自從晝王死後,謝海瀾每天過得不開心。


    謝時竹聽到這裏,在心裏翻了個白眼。


    心想,活該。


    雖然謝寂這個瘋子做事猖狂,但殺了晝王算是解決了一個後患。


    畢竟在後期劇情裏,這個晝王可是聯合仲長遙一起推翻了謝寂的皇位。


    忽然之間,謝時竹的惡意值下降到90。


    係統拍手鼓掌:【終於有進展了,肯定是因為晝王死了的原因。】


    謝時竹想了想說:“也不一定,要是因為晝王,就應該在晝王死了那個時候就該下降了。”


    係統一愣:【唉?那還能因為什麽?】


    夜晚,等謝時竹回了宮也知道了原因。


    她萬萬沒想到樊繆舟那邊向她提婚了,直接送來了珠寶與綢布。


    就放在她的殿中。


    謝時竹看到地上擺的木箱,一個頭兩個大。


    草,不會是因為她幫了樊繆舟一次,這人就心屬於她吧。


    真晦氣。


    *


    “你說什麽?”樊繆舟聽到父皇已經給謝時竹送了禮,愣在原地。


    而跪在他麵前的侍衛說:“舟王,皇上知道了月國陛下在客棧幫你之事,很感動,他覺得月國陛下是值得托付的女人。”


    樊繆舟捏了捏眉心。


    他能不知道父皇的心思?


    還不是想借他之手得到月國的機密。


    樊繆舟不至於去欺騙一個女人。


    況且,謝時竹人還不錯。


    更加讓他不想嫁到月國的原因,最多得就是謝時竹那個後悔的表情。


    他堂堂一個皇子,竟然被一個女人嫌棄。


    不行,他不能讓謝時竹誤會此事。


    必須前去月國皇宮解釋清楚。


    樊繆舟迫不及待道:“想辦法送本王進月國皇宮,本王要見她。”


    侍衛臉色一喜,趕緊回複:“是。”


    他一出去,二話不說飛鴿傳書,把皇子想要急切地要見到月國皇帝之事,傳給樊國皇上。


    侍衛想,這個和親肯定能成。


    *


    謝時竹睡覺前,讓人把這些禮品放好,一個也不能丟。


    因為她還要還給樊繆舟。


    安排好一切,謝時竹倒在塌上就睡了。


    她很累,比任何時候都累。


    尤其是心最累了。


    而且謝寂這小子還下落不明。


    也不知道那些皇帝怎麽做到白天忙於朝政,晚上還能翻盤子寵幸妃子。


    時間管理大師嗎?


    想著想著謝時竹就進入了睡眠。


    *


    天色還沒亮,謝時竹就上了早朝。


    在朝堂上,她就聽見了某個臣子向她匯報了樊國皇子,也就是樊繆舟即將抵達皇宮,估計明日就能到。


    問她該如何招待樊繆舟。


    謝時竹一聽到這話,眼睛猛地睜大。


    不是吧,真就對她一見鍾情了?


    還追到皇宮裏要見自己。


    謝時竹深深吐氣:“你們看著辦吧,但是國庫緊張啊。”


    她懶得再去管這些事,因為她還得給謝寂準備成人禮。


    退朝前,她還特意提醒了一下不要迎接樊繆舟太華麗,簡單招待一下就行。


    退朝後,謝時竹就回到了自己殿中。


    因為一直沒有見到謝寂,謝時竹批閱奏折時,也在擔心謝寂的安慰。


    唯一的弟啊,我還得靠你完成任務,刷惡意值,你可不能出事。


    謝時竹憂心仲仲,期間還問了明如真有沒有見到謝寂的下落。


    不止謝時竹問過,仲長遙還問了她幾次。


    明如真去了先生那裏詢問過,先生說謝寂好久沒來上課了。


    她也去了好幾處地方,也沒見謝寂。


    別說人了,就算死了也有屍體,但謝寂根本沒有出現過。


    謝時竹聽到了明如真說沒找到謝寂,她就頭疼。


    臭小子,別讓我找到你,非得把你皮剝了。


    係統嘖嘖道:【到時間不要皮沒剝,你衣服倒是被剝了。】


    謝時竹:“……會說人話不?”


    係統嘿嘿一笑:【我本來就不是人。】


    謝時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到了晚上,謝時竹就讓明如真準備好菜好酒。


    她想讓謝寂吃頓好的。


    至少在這麽重要的日子,不能苦了孩子。


    明真如以為她要迎接樊繆舟,便聽從了她的命令,前去了禦膳房安排。


    去禦膳房的途中,她碰到了仲長遙。


    和平時一樣,仲長遙問了謝時竹做了什麽,說了什麽。


    這個時候,明真如也不想撒謊。


    畢竟謝時竹也沒說什麽。


    隨後,她便把謝時竹的話如實傳達給了仲長遙。


    幾分鍾後,仲長遙便得知了謝時竹讓明真如為明天召見樊國皇子做準備。


    還特意用最好的食材與酒去迎接。


    表麵上,仲長遙臉色平靜,揮手讓明真如去忙,但心裏卻莫名不舒服。


    他想,難道謝時竹是真心情願準備迎娶樊繆舟嗎?


    雖然他一直想讓月國度過難關,也讓謝時竹聽她的話。


    可是為何他開心不起來呢?


    仲長遙心想,可能是自己最近事情比較多造成得吧。


    *


    又隔了一天,樊繆舟來了。


    皇宮裏熱鬧非凡又載歌載舞。


    謝時竹借口身體不舒服躲在了自己殿中,裝病蒙混過關。


    其實她還真有點不舒服,但還沒達到起不了床的地步。


    仲長遙相信了她的話,獨當一麵去迎接樊繆舟。


    謝時竹則是躺著塌上一臉憂愁。


    謝寂啊,你死哪去了?


    我給你準備的成人禮你還能出現嗎?


    你再不出現,那些菜和肉就要被樊繆舟給吃了。


    謝時竹煩躁地蹙眉。


    突然,殿外的窗戶被打開,一個頎長的身影躍了進來,而他肩膀上還扛著一個人。


    謝時竹聽見了聲響,猛地從塌上坐起。


    緊接著就看到灰頭土臉有些狼狽的少年站在她麵前。


    以往俊美的容顏被疲憊占據,發絲有些淩亂,卻平添了病態。


    就是有點好看得過分。


    謝時竹一愣,還沒來得及質問謝寂去了哪裏,就看到謝寂按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年人,讓他被迫跪在自己眼前。


    謝時竹嚇了一跳:“謝寂你這是幹什麽?他是誰?你消失這個幾天到底去幹什麽了?你知不知道……”


    她話還沒說完,少年眉眼浮現出憐惜,彎腰用修長的指尖捧著她的下巴,輕聲道:“皇姐,這是太醫口中的老師,也是能解除你疾病的人。”


    謝時竹微怔,瞳孔一縮。


    原來謝寂消失這幾天,竟然是找太醫口中的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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