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執事抹去臉上的血跡,他不明白自己的屬性元體為何被對方吞噬,這一下修為直接跌入三階,想要恢複,除非像寧九死那樣得到塑元果,可是整個七星宗也隻有一人得到而已。


    許執事的心跌入了低穀,看見寧缺出手,終是出了一口氣。雖然後山各穀長老,比不上武事穀的修為高,但至少也都養成了元體,達到養元八階修為,這已是七星宗的中堅力量,達到罡氣化形顯意的境界。


    元氣凝罡,罡氣化形,化形顯意,化形顯靈,靈形合一,這是養元層次中的境界體現,隻有達到了這種體現,才算是真正的進階。


    將元氣結合屬性化為有形之體,並生出意念,這遠遠超脫了前幾層隻重力量修行的境界,從而為築造真體打下根基,一旦真體有成,延壽五百年,刀山火海,自在遨遊。


    寧缺雙手一揮,猶如一個絕妙的畫師,在空中勾畫出兩條元氣猛虎,那兩頭猛然昂然一嘯,震得廣場諸人心驚膽戰,莫名壓力層層壓下,這兩頭元氣形虎,已經帶著王者之意,比之六階執事的風旋,高了不少層次。


    唐秋眉頭一皺,他是第一次麵對這種靈異奇幻的攻擊,也不由為自己的武技擔心,因為這種打法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


    隨著一聲虎嘯,兩頭老虎奔騰跳躍,靈動至極,其速和六階執事穿上風甲的速度差不了多少,逼得唐秋上來就使用了震顫身法,身如彈丸,形成幻影,環繞遊走,觀察二虎特點。


    而寧缺一撲之後,好像十拿九穩,隻顧抱著寧元的屍體流淚,不在看唐秋一眼。


    這兩頭老虎極其凶戾,掠過一些碎屍的時候,甚至直接吞吸屍體,吸收其內的能量,增強己身。


    這等威勢比之那名執事秘技不隻是高了兩個層次,而且威力更凝結、靈動。


    唐秋極為慎重,但兩虎夾擊,速度奇快,他第一次應對,危險連連。


    好在熊大熊二撲出,兩熊大吼一聲,連環使出秘技,後退十多米才抵消了兩頭猛虎的衝擊,其力量可想而知。


    這就是養元八階高手之威,懸殊太大,就連唐秋在瞬間差點失去決戰的信心,不論如何也要解決這次的危機。他眉頭鎖緊,這下才真是生死考驗。


    看見虎形失效,寧缺麵色陰沉的站起身子,身軀一動向著唐秋抓來。


    他改變了主意,要一點點折磨唐秋,讓他明白有些人不是想殺就殺的。


    唐秋施展無影迷蹤步,如一枚風中落葉,在寧缺帶起的風中遊走,連連躲過寧缺的攻擊。


    “你為何要殺我兒,他與你有何怨何仇?”寧缺憤怒之中吼問道。


    “我是自衛,是他要殺我,可惜學藝不精。(.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那好,我就殺了你,殺你全家,滅你九族,祭奠我兒亡靈。”寧缺歇斯底裏地說著。


    一陣秋風吹過,秋雨更急,肅殺悲涼。


    不少人看著唐秋,為這名即將早逝的天才悲歎,同時也希冀這名瘦弱的少年,能夠改變那一絲命運之力,哪怕孱弱無比,也有一種生的希望。


    淩雲雪看著眼前的少年,稚嫩的麵上依然是那麽的堅忍不拔,瘦弱之骨仿佛承載著不屈之意誌,那雙漆黑的眸子,閃動著深邃的光澤,宛若寂寥的星空,令人神魂寧靜。


    這是武者的世界,強者為尊,所以無數大帝才想構築自己的理想國度,建立秩序,無論黑暗或光明,至少不是混亂的。然而飛仙大陸已經多年無帝,就連這個仙武大帝的祖地,也不複當年的樣子,大帝律法更是名存實亡。


    不畏強暴,敢於抗爭,如此的少年,放在哪裏都是難能可貴的,此刻不隻淩雲雪一個人這樣想,但是淩雲雪更決絕,握緊了雙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保住眼前少年的性命。


    唐秋神色平靜,據理力爭說:“你身為律法穀執事長老如此殺人,恐怕難以服眾。你若想報仇,可以召開公審大會,讓我們看看究竟誰對誰錯!”


    “服眾個屁。老子不殺你,才難以服眾。”寧缺看著如此俊秀的少年,心情越發的憤恨。


    “我是後山傳人,眾目葵葵之下,你不守七星宗法規,妄為執法長老。你這種人和你兒子一樣死不足惜。”唐秋義正言辭,氣憤填膺地說。


    寧缺一聲冷笑,回頭望了望高處,似有忌憚。


    唐秋靈覺敏銳,早已聽到寧缺喊男人李穀主,眼下見到如此情形,心中頓時升起一種希望。


    身為律法穀穀主,行律法之職責,辯天下之黑白,扶人間之正義。這才是律法的作用。


    眾然寧家囂張跋扈,寧缺乖戾張狂,可是還有副穀主在,律法穀可是七星宗律法的表率,自然也是七星宗一切規則的象征,此關係到仙武大帝之威嚴,想必穀主定會秉公辦理。


    隻要給自己喘息之機,請來阿呆或者羅蒙保住這些人不被殺之滅口,大家對簿公堂,我自有一番道理可言。


    他望向律法穀副穀主李破空,厲聲問道:“大人為律法穀穀主,猶如七星宗之日月,試問寧元強逼他人為奴不成又暗下殺手,可為錯?執事不問是非黑白隻想將我交給寧缺謝罪,不惜重下殺手,可為錯?身為執法長老隻為私情不顧宗法,徇私枉法,可為錯?穀主,如此形勢,我自衛殺人何錯之有?即使有錯,那就對簿公堂,我非要道出個是非曲直,辯出個公理是非。”


    唐秋義正言辭,小小少年,卻又一股正義之風,震懾了不少人。


    有些心有正義之人不由暗中叫了一聲‘好’。


    淩雲雪暗暗握緊了手中的拳頭,感同身受。


    律法穀副穀主李破空眼現精光盯了唐秋一眼,又默然不語,清瘦的麵頰也不知揣摩著什麽,神色複雜地望了望寧缺。


    廣場突然閃現出沉靜的氛圍,可聽到緊張的呼吸聲,似乎隻要這個人發一句話,整個事件就會發生根本性的逆轉。而大家也都有了活命的機會。


    唐秋的呼吸也微微有些急促,除了對自己性命的渴望,他更希望讓天下人看見,讓人來評判他所做的是對的。


    對於一名少年,沒有比冤枉更能讓人充滿委屈的了,特別是對一個正直的人來講。


    這就是是非曲直、功過道理自在人心,人活著有時候需要的不多,隻是為了那一點點在悲觀絕望時的公平和關心。


    好言一句三冬暖,惡言傷人六月寒。


    唐秋並沒有絕望,但他還是一名十三歲的少年,眼神也飽含期盼盯著律法穀副穀主李破空。


    在場的雜役和教習也充滿了期望,他們懼怕的是寧缺一旦發瘋,就會像瘋狗一樣四處亂咬。這才一會時間已經有兩人喪命,他們打也不能打,跑也跑不過,這些下去,不過就是寧缺泄憤的玩偶而已。


    他們也都眼含渴望的盯著律法穀副穀主李破空,隻憑他一句話就可活了這上千人的性命。


    說是副穀主,但所有人都知道他才是真正的穀主,因為原穀主已經失蹤十年,而李破空隻需成為真體境高手便可自動晉為穀主,可是李破空明顯含有大抱負的人,其十年前就可突破,硬是壓製境界,直至今日。


    像這種人至少會發出一句台麵上的公平話,大家多是這樣想著!


    寧缺何其老道,雖然心中憤恨,但也給穀主麵子,凝重認真地說:“穀主,今日我兒慘死於此。不報此仇,我恨難消,不論他是祖地傳人,還是七曜峰徒,我必殺他,還請穀主容在下放肆了。這個人情我寧家日後再還。”


    李破空手握權柄,在李家地位僅次於副掌教李滄海、內宗宗主李念空,排名第三位,早就養出一種頤指氣使的氣勢,眼神開合之中睥睨眾生,冷冷地掃了一眼雜役穀的眾人,淡淡地說道:“我要宗祠長老名額一名,你看著辦吧!這些內宗這些孩子還有用必須留下,另外我再給你留下兩個人手,事情要做得幹淨漂亮,就當我今天沒有來過。萬一後山有了動靜,此事和我沒有絲毫關係。”


    李破空平淡的話語好像是在描述這一群羊該如何宰殺處理!


    留下兩名執事協助寧缺,隻是為了對付熊大熊二,他相信以寧缺的手段,此地就是在有五倍人口,也經不住寧缺的殘殺。


    廣場上的人呆滯了,很多人都聽到李破空輕描淡寫的話。


    在這些人眼中,他們恐怕豬狗都不如吧!


    人群騷動了,有些人瘋狂逃跑,鄭懷安沒有動靜,他知道就是自己也必死無疑,眼下他感到憤怒和委屈。


    那名受傷的執事則大吼一聲騰空而起,擊殺了幾名逃跑的教習,向著鄭懷安和一些內宗弟子道:“鄭懷安你帶著他們守住四方,今日不準溜走一個,否則殺無赦。”


    這一刻內宗執事威風凜凜,又恢複往昔的霸氣。


    鄭懷安剛剛恢複,垂著頭領命,大多數內宗弟子屈服了,還有四人一動未動。


    這四人兩女兩男,男子身材英俊挺拔,在新晉內宗弟子中排名第二叫沈劍秋,乃是天宇國之人,另一人叫李天鬥十二名內宗弟子,倒數第一,但憨厚的性格中極有正義感。二女其一是淩雲雪,另一個名叫周紫涵,都是頗有家世之人。


    四人站在那裏自然而然流露出一絲大家風範,他們熟讀經書,家教森嚴,能明白是非曲直很多,但真正站出來的少之又少。


    任何世界都不缺乏有正義、有膽氣之人。也許每一個龐大的家族都會有陰暗麵,但如此殘暴冷血的事情出現在七星宗,這並不是他們想要的宗派。


    “你們這些娃子,隻是不服調令這一條,就足以關你們進黑獄。這裏是七星宗,不是在你們家,可以任你們妄為。”寧缺不屑地說。


    “我們是妄為,那你做的算是什麽?”淩雲雪氣的雙眼冒出了火光,皎潔麵容氣的紅彤彤的,話語清冷堅定。


    “這樣的七星宗和我想的不一樣啊!”沈劍秋淡淡的開口道。


    “欺人太甚了,這樣下去,我們這些弟子進入七星宗那還不是朝不保夕,死不不知怎麽死的。”李天鬥叫著道。


    周紫菡一身紫衣,淡然的道:“本是來此學大帝律法,領悟帝道之理,看來多此一舉了。”


    “你們放肆,和他在一起,我現在就讓你們知道死字怎麽寫。”寧缺沉聲吼叫。


    看著兩人狼狽為奸,唐秋的身軀輕輕顫抖,雙目如電,他的肺要氣炸了,心口生疼。多麽輕描淡寫的話語,卻比瘋狂凶猛的怪獸更要恐怖,殺人不見血,一念百人滅。


    是非曲直,隻不過是高貴者的一句話而已嘛!那這個世間何謂公理。那些鮮活的生命,隻因他們一句話,轉眼變成了靜待死亡的囚徒。


    “我不相信!如果這世間沒有黑白,我要將他分清,如果這世間沒有正義,我就踩出一條正義之路。”唐秋怒氣衝霄,直視寧缺,心思決絕。


    李破空剛剛騰空,不由深深看了唐秋一眼,他有些猶豫,這名後山弟子看來很不簡單,這種根苗還是盡早除去好了,不過還是借寧缺之手吧!


    唐秋雙目一片血紅,指著將要遠去的穀主憤然大罵道:


    “你們蛇鼠一窩,坑瀣一氣,實在是死不足惜,七星宗有你們我都為之羞恥,堂堂律法穀穀主卻如此作為,早晚有一日我必讓你受今日之果。如果這是個鴞鳴鼠暴、怙惡不悛的世界,那我唐秋遲早有一日會改天換地,破你強權、毀你道途,讓你們這種人後悔所做之事、所為之惡。”


    唐秋氣得連連咳嗽,一絲鮮血溢出嘴角,熊大熊二連忙安撫唐秋,並為他服下丹藥。他們時常聽說人世險惡,今日總算長了見識,更對唐秋的話感慨不已。


    熊大怒目圓睜地吼道:“唐秋是阿呆祖師親傳弟子,你們如此就等著後山的報複。熊二,一會幹死這些臭蟲。”


    “好的,熊大。他們比禽、獸還不如啊!祖師曾說,七星宗已非昔日,眼下各自行事,黑白不分。我看這七星內外兩宗,早就不應該存在了。”熊二憨憨地說。。


    李破空屹立空中,這麽多年他一言即可定人生死、斷人富貴,何曾受到這種質疑和辱罵。


    他和寧缺對視一眼,比了個斬殺的手勢,同時露出冰冷果決的殺機,相互點了點頭。


    唐秋看在眼裏,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強權就是公理’,他下定決心即使是死,也要拚個魚死網破。


    “堂堂七星宗如此不問青紅皂白太讓人寒心了,七星宗還有公理嗎?”淩雲雪站了出來,向著寧缺質問。


    “武靈國的淩家,你我同出仙武一脈,這事情不是你能問的。殺子之仇,不共戴天。”寧缺冷冷的說。


    淩雲雪還要說些什麽,卻被唐秋打斷道:“想殺我,那就來吧!小爺陪你們大戰三萬場,殺他個天昏地暗,看誰死誰生。”


    他並不想這個女孩為自己生出事端。既然要戰,那就戰吧!大不了一死而已。


    想到這裏他逐漸恢複了平靜,一名出色的武者,必須學會如何控製情緒。


    “師父,說實話,俺從心底喜歡你。”熊二崇敬的眼神看著唐秋。


    “把你的愛留給母熊吧!”唐秋緩了口氣低聲說。


    淩雲雪麵色連連變換,頗不想笑但又忍俊不住,差點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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