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一條小路上出來,唐秋才發現走過了,又掉回頭沿著青石鋪就的石階跑到前山的石門,向石坊兩邊的守衛問道:“大哥,雜役處在哪裏?”


    “哦!你是新來報道的仆役吧!向東三裏左拐第二個山穀。”守衛的漢子指了指山上說。


    “路過測試穀的時候機靈點。”


    唐秋心情迫切,並沒在意對方的話。向東三裏之後,看見一座巨大的山穀,穀內排起了長龍,許多少年在哪裏,報名入山,卻需要一一測試筋骨。


    羅蒙說過,這一屆招生有很多天才直接進入了內宗。


    單隻是一個測試山穀就有如此多人,可見七星宗之鼎盛。


    唐秋站在穀口的入口處,眺望著穀內,感慨非常,如果自己能養元是否會向他們一樣。唐秋一時有些走神。


    “哪裏來的小子,竟然在此擋路,難道你本穀執事沒有告訴你,今日上級巡察,穀內人員回避嗎?”


    唐秋愕然,轉身一看,才發現身後正有幾架雕刻祥雲符文的各色雲車,拉風地浮在低空,被威風凜凜的走獸拉著,停在了山穀外。雲車上都是一群衣著華貴的年輕人,他們的走獸各不相同,有龍馬、銀狼、金錢豹、犀牛等,很是震撼。


    當前一名中年人指著唐秋喝問。


    身後的幾架雲車,浮在低空,有好事的年輕人戰了起來高喝道:“許執事,怎麽搞得。寧缺那家夥不是安排我們來看美女的嗎!特別是那個淩雲雪,聽說美得不像話。”


    “許執事,快把這人打殘了丟出去。李少爺還在後麵等著呢!”


    “王少爺,馬少爺,你們放心,我這就安排好。”


    “小子快滾,今日我就剝奪你入宗的權利。”那名中年執事,手掌一揮,一股元氣推出竟然形成一陣旋風將唐秋擊飛老遠,其力雖被唐秋半空中卸下,但他依舊被震出一口血絲。


    這中年人的修為極其高深,唐秋自知不是對手,他手中拿出一枚暗器,盯著中年人大喝道:“你是什麽東西,為什麽無緣無故出手傷人。”


    中年人正詫異這少年能接下自己的三成力道,若不是怕幾位少爺看著死人不吉利,剛才就應該暗下狠手。懊惱中聽見少年的話不由麵色一怒,雙目陰沉無比。他乃內宗執事,豈是一般弟子所能得罪。


    正要出手,卻聽後麵的人催促道:“老許,快點。李少爺那邊一會還要找人瀉火,別浪費時間,和一個孩子廢話什麽。”


    中年人硬是生生忍住憤恨,立即變成了笑臉,回頭高喝道:“走了。”


    前行之際狠狠瞥了一眼唐秋,將這個少年記在心底。


    一對人馬從唐秋身邊走過,最後一排上麵站著一名華貴的少年,在他身邊還有一個年輕人陪著。


    那名少年神色傲慢的看了一眼唐秋,微微一哼,輕聲對著身邊的年輕人道:“這個執事真不會辦事,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真要行事背後直接辦了就是,何必影響我們四大家族的聲譽。”


    “你以為人人都是你李一舟大少爺呢!下人總歸是下人。”


    那少年聽了,嘴角不由露出得意的笑容。讚許的道:“王宇,你就是會辦事,不過王有財最近不給力。好的雛,越來越少了。到時別怪我不客氣。”


    “一個鄉下表叔而已,他如果得罪大少爺,我第一個饒不了他。不過話說回來,我的大少爺,那裏是雜役穀,能有什麽好玩的。也就是你感覺到新奇而已。聽說寧缺少爺最近去的次數也挺多。”


    “我就是喜歡那股土味。這個寧缺越來越廢了,我喜歡的東西也敢搶。對了,你不是找李朗去了嗎!怎麽他今天沒來。”


    “沒找著他,我就先過來了。”


    兩人話音很低,一問一答中進了山穀。


    唐秋心中五味雜陳,那個王宇就是在後山出手之人,眼下看來果然是口蜜腹劍,蛇蠍心腸。而這些人中的齷蹉事似乎多了去了,至於那名執事不過是一名走狗而已。


    這一次唐秋算是看得仔細,不僅對這個世界重新有了一種認識,對這個七星宗也無半分好感。


    來到雜役處,這個山穀似乎比第一座山穀還有大,屋宇更為古老,大氣磅礴,怎麽看也不像是雜役居住的地方。


    門口一個老頭正打著盹。


    “老人家,你好!請問那些回來商人在哪裏?我想打聽些事。”唐秋笑起來,讓人心生親近。


    “第一次來這裏,你是山上的弟子吧?直接進大廳,但眼下他們正在報備,你需要在外麵等一會。”


    唐秋一溜煙的跑了進去,動作迅捷。


    “等等,出示手牌。不要亂跑啊!”老人話說完,已經不見唐秋的身影。


    走到了山穀中的大廳,看見裏麵烏壓壓的站滿了幾百人,每個人都在向上麵稟報這些年經商的財務狀況。


    若大一個宗派,總是要吃飯的,而這些仆役多是宗門弟子的孩子,因為不能修煉,才成為宗門仆役,由宗門提供財物,這些人負責經營。


    唐秋站在門口等待著,平複著焦急的心情。這時,才發現胸口的熱度漸漸增加,好似有一種東西吸引著自己。昨夜的那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唐秋一時不知怎地,竟然跟著感覺走了起來,不知拐了幾道彎,來到一個院落。


    院子頗大,好像一個廣場,中間站著幾十名孩子,並不起眼。在廣場的一角,有一塊青玉方塔尖頂碑石,上麵篆刻著朱紅色的符文密布了整個碑身,帶著一種滄桑神秘的氣韻。在他的下方坐落著一個祭壇,十幾個香爐擺放著,煙霧繚繞之中,頗讓人敬畏。


    “這是什麽?”


    唐秋好奇的走到近前,這些字他本不明其意,但原始真解的作用又出現了,那些符文在他的眼中活了起來。


    “封天禁元碑,第一石。封天禁元,仙武永存,明其真意,肉身永恒。”


    看著石碑,唐秋的呼吸急促起來,眼神射出暴戾的精光,一路的戾氣和苦悶全部釋放了出來。


    心跟著那些符文律動,有一股貪婪的渴望,侵占了唐秋的軀體,他的眼中放出猩紅光芒,臉上的肌肉猙獰虯曲,擰成了一團。


    一股殺意噴湧而出,他的腦海也要炸裂了,渾身的氣血沸騰起來,周身籠罩在血腥的紅霧裏。


    那些紅霧竟是由他的血氣所化。


    一時之間他竟誕生了心魔,這就是練武之人所講的走火入魔,但是唐秋自認摩崖石刻的修煉,武道意誌極為堅強,怎麽就突然的誕生了心魔。


    唐秋咬破了嘴唇,神態迷茫,這並沒有用處。


    再這樣下去他不狂暴而死,也要精神錯亂而亡,或者鮮血燃盡。


    這一刻,麵孔中的假麵閃現,定住了唐秋周身沸騰的氣血。但眼下它的力量太過弱小了。


    唐秋仍深陷囫圇之中。


    哇!操場外響起一聲哭喊,一陣皮鞭聲破空響起。


    那是自己的哭聲,我為何哭泣,為了親人嗎!


    想起親人,唐秋猛然警醒,他看清了眼前的一切。連忙調息靜氣,漸漸排除了心中的浮躁,有些茫然,不知此處是何地,很似心驚:“這塊碑竟然這麽詭異,好像可以吞人神魂。若非蒼穹假麵和那個哭聲,我就要死在這裏了。該死的小樹,你現在到很安靜,你給我找來了什麽!”


    自己的負麵情緒全部爆發,差點走火入魔而亡,也許剛入這個世界,自己太過著急了。


    唐秋安撫著自己的情緒,一個想要成功的人必先善於調節自己的情緒。


    “還真要感謝那個發出哭聲的孩子,真是我的福星。”唐秋扭頭向那群孩子望去。


    廣場那邊不協調的聲音傳來。


    “你們這群雜役,一輩子沒有養元的希望,難道要讓本姑奶奶伺候你們。過幾日就是你們的機會,伺候一些有潛力的小主。現在還不努力,難道要去那七星城去當仆役,不要忘了在外麵的仆役,性命賤如狗,而在宗門裏至少能保住你們的性命。”


    “叫你脫衣服你就脫,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麽廉恥,看我不抽死你。”一個尖酸刻薄、身材豐潤的少婦,尖聲說著,手中的皮鞭落在一個七、八歲女孩的身上,說完之後還不解氣,又順手抽了那女孩兩鞭。


    女孩身材瘦弱,出氣多,進氣少,眼看活不下去。


    唐秋知道,這些就是羅蒙所說的那些留守兒童,父母戰死在外或者四處奔波,這些父母是可悲的,說得好聽點是上進為家,說得不好聽就是根本不了解生活的真諦。


    而這些娃娃又不能養元修行,隻能被送入雜役處,學習如何伺候別人,幸運者日後說不定當個管家什麽的。


    沒想到生命如此低賤,如果不是因為爺爺姑姑,我是否會像他們一樣,做一個孤獨無靠的孩子,那該是多麽的可怕!


    看到這一幕唐秋心在滴血,然後更無恥的一幕出現了。


    婦女旁邊有一張座椅,椅子上坐著一個留著山羊胡須的男人,他喊道:“杜娘,留手,這些人都要有用的。”


    婦女不聽則已,一聽又是一鞭:“我早就看你對這娃子有心思,老娘忍你幾天了。你那毛病啥時能改改,老娘這幾日就等著你享用呢!”


    那山羊胡須的男人,老臉一紅,被人揭穿了最齷蹉的心思,一拍椅子,喝道:“杜娘,你放肆。”


    那女人卻不怕貼近山羊胡須的男人,伸手一撩男人的下身,另一隻手拉開了胸口的衣襟,露出細膩肥嫩的肌膚,媚眼一瞪,舌頭伸長舔了一下男人的耳垂道:“我就放肆了,看你敢不敢把我怎樣?我等你。”


    “sao貨,我要你化成水。”山羊胡須的男人恨得牙癢癢,眼中卻放射出如火的欲望,一把抓住女人豐滿的屁股狠狠地掐了一下。


    女人得意的笑了一下,回頭指著這些孩子道:“學著點,以後伺候好你們的主子,記得都是我的功勞。”


    怒火在唐秋的眉宇間,陡然升騰,神情堅毅果決:“這裏的人都是如此的齷蹉無恥嗎?他要給這個女人一個教訓。”


    在那少婦做出苟且的動作時,竟然還不忘對腳下的小女孩出鞭。唐秋腳尖一點,一枚石頭飛了出去。


    那名婦女滿臉潮紅,而男的呼吸急促,根本沒有警惕。


    那女人一個踉蹌,哎呦一聲,一條胳膊直接粉碎成血泥,濺了一地,而她這才反應過來,尖叫一聲,躺在地上瘋狂抽搐著。


    留著山羊胡須的男人,嚇了一跳,身軀猛然騰起空,眼中放射凶光,環顧四射,那些孩子都嚇得縮成了一團,站在石碑的唐秋,就這麽突兀的暴露在此人眼中。


    “你是哪個組的雜役,竟然敢傷教習,找死。”


    “我不是雜役,你才該死!”唐秋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麽憤怒過,即便麵對唐霸,那是一種仇恨而不是憤怒。


    今天看到這一幕,讓他惡心。眼下他可關不上對方什麽身份和修為。


    唐秋不忿,宣泄著石碑引起的邪火,宣泄著他那一顆少年應有的悲憫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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