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


    200……


    300……


    巨量的光粒在頭頂盤旋,如密集的螢火蟲群。


    甚至不用眼睛看,許飛熊也能感受到那股洶湧的壓迫力。


    雖說閉目佯裝昏迷,但心底卻在瘋狂叫囂:


    來!灌滿我!


    如他所願,


    下一刻,光粒朝他身體瘋狂湧入。


    下丹田的元精開始暴漲,短短數秒就跨越了常人數年的苦修。


    伴隨著舒爽無比的充實感,身體自發的顫栗起來。


    好似踩了220v的電門,手腳都快抽筋了。


    “嗚~要丟了。”


    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悶哼,卻止不住身體的哆嗦。


    這可又把文敏嚇個夠嗆,還以為自己是給他輸真元弄出了什麽岔子?


    “小熊兒,你怎麽了?別嚇姐姐!”


    唰唰唰!


    (又是七八顆光粒貢獻了出來)


    體內元精愈發充盈滿溢,許飛熊心說差不多了。


    便嚶嚀一聲,從“昏迷”中醒轉,略帶茫然的掃了眼文敏。


    “文姐姐,是你救了我?”


    見他能說話了,文敏終是鬆了口氣。點點頭,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你沒事就好。”


    “(⊙o⊙)哇!”


    許飛熊嚎啕大哭,一腦袋紮進她的胸懷裏,“嚇死我了啦,人家好怕嗚嗚嗚……”


    他在那對八斤六兩的肥肉裏蹭啊蹭,肥肉之下的臉上滿是幸福。


    好肉,好軟!


    “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文敏撫摸著他的頭,柔聲撫慰。


    心說到底是個十二歲的孩子,剛才一定嚇壞了。


    許飛熊是懂得見好就收的。


    占夠了便宜,但這戲還得接著演下去。


    隻見他麵露疑惑,用有些異樣的眼光看著文敏,問道:


    “那草藥隻有一株,姐姐你是怎麽救下的?”


    “這……”


    文敏語塞,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難道直接說輸真元為你逼毒?那不是直接露餡了麽?


    她目前還沒做好坦白的心理準備,隻好先繼續隱瞞下去。


    心中的愧疚便更濃了一分。


    (又是十四五顆光粒被她貢獻了出來)


    事實證明,感激和愧疚這兩種情緒,在作用上是相通的。


    許飛熊看得腦瓜一動,心說這路子行啊,正要繼續挑動她的情緒——


    “娘,走快點……”


    一陣清脆悅耳如銀鈴的笑聲,突兀的從遠處傳來。


    緊隨其後的,是一個溫婉動聽的聲音:


    “靈兒,輕慢些,小心跌傷了腳。”


    是一對母女朝竹樓走了過來。


    母親看起來三十多歲,風姿綽約,美眸如水,紅唇帶笑。


    女兒不過十一二,粉紅霓裳,腰係紅綾,蹦蹦跳跳的,一雙大眼睛極是靈動。


    “哇,竹樓、瀑布,這裏好漂亮!”


    小丫頭一眼就喜歡上了這裏。


    那婦人四下掃視,麵露懷念,


    “這裏曾是我和水月師姐一起避暑的居所,想不到都過去百多年了,還如此幹淨。”


    “娘年輕的時候就和水月師伯很要好麽?”


    “那是當然,年少時候,我們食同桌,寢同床,當真是情同姐妹。”


    ……


    母女邊交談著邊向竹樓走來,直到發現文敏許飛熊二人。


    “咦,文師侄,你不在山上,卻在這裏作甚?”


    婦人有些意外,當看到許飛熊時,更是一臉驚訝。


    “這孩子是……”


    突然出現的二人讓文敏始料未及,


    “蘇、蘇茹師叔……”


    她起身正要回話,忽的想到了什麽,臉色陡然變得慘白。


    她僵硬的轉頭——


    果然!


    在她身後,許飛熊那雙大大的眼睛,正無神的望著她,帶著茫然與不解,問:


    “她剛才,叫你什麽?”


    文敏心神劇顫,一時方寸大亂。


    顧不得先回答長輩的話,她猛地踏前一步,卻又生生站下。


    “小熊兒……你,你別誤會,這……這都是……”


    張口再三,卻不能成言。


    許飛熊死死盯著她,冷聲問:


    “你本就是小竹峰的弟子,對麽?”


    聲音聽上去無悲無喜,但卻更讓文敏揪心。


    她一時語塞,說不出話來。


    (出於愧疚,貢獻了二十點光粒)


    無言既是默認。


    許飛熊已經紅了眼眶,接著問道:


    “你先前說的上山拜師、記名弟子之事,也都是騙我的……”


    “為我采果……被蛇咬傷,這些也都是你故意為之,以此來戲耍我的,對麽!?”


    文敏無言以對,隻能低下了頭。


    (又是二十點光粒)


    許飛熊踉蹌著向後倒退,晃了兩晃才站住,終於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


    他先是“噗嗤”笑了出來,緊接著,稚嫩的小臉上露出三分苦澀,七分黯然。


    “本來我以為,這世上真的、真的會有人以真心待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原來到最後,我隻是一個小醜,一個被耍的團團轉的猴子……”


    在表情上製造出較為強烈的反差,往往能更有張力的表達出內心的情感。


    再配合上“自我定位”極低的台詞,讓語言的效果更上了一層樓。


    可以說,表演的精髓被他拿捏的恰到好處。


    聽起來,他這番話說的委屈至極,偏又沒有絲毫攻擊性。


    本來文敏已經做好了承受他怒火的準備,卻不料迎來這種反應。


    但許飛熊越是這樣,她心中越不好受。


    (愧疚加深,又是三十點光粒)


    終於鼓起勇氣開口:


    “不!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


    許飛熊抬手打斷,卻是慘笑一聲,道:


    “是怎樣也無所謂了,像我這樣的人,命該如此,就算被人騙,那也怪我自己太蠢,與人無尤。”


    “你……別……”


    文敏一時不知該說什麽,隻剩心疼。


    (一百點光粒,規模喜人)


    許飛熊眼皮子一跳,心說差不多了。


    目前,下丹田的元精已經積攢到極限,需得立刻打坐煉化。


    玉清三重,近在咫尺。


    他深吸了口氣,似是疲倦至極,道:


    “我累了,讓我一個人待會吧。”


    說罷,他轉過身,朝竹樓走去。


    落寞著背影,低垂著頭。


    那可真叫一個——


    雪~花飄飄,北風瀟~瀟……


    “不!”


    文敏一把拽住了他。


    許飛熊一愣,用力掙了掙,卻沒拽開。


    “你、你幹什麽?”


    文敏一臉激動,以往溫柔的眸子中,此刻竟透露出一股逼人的灼熱。


    “小熊兒,你聽我跟你說,是姐姐對不住你……”


    文敏深感愧疚,隻覺得胸中藏有千言萬語,想跟他說說明白,卻又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五十點光粒冒了出來)


    許飛熊被光粒“衝得”忍不住低哼了一聲,臉上有些不自然。


    丹田傳來陣陣刺痛,他有點頂不住了。


    “你、你讓我一個人靜靜好吧,有事兒咱、咱回頭再說。”


    “不!我現在就要和你說!”


    “啊?”


    許飛熊稚嫩的臉上隱現痛苦,豆大的汗珠從額角簇簇滾落。


    再不打坐衝關,丹田就要被鼓蕩的元精撐爆了。


    不能再耽擱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我、我不想再談了。”


    文敏看在眼裏,更是心疼+愧疚。


    這孩子……永遠把委屈藏在心裏,有苦也不和別人訴。


    你看他委屈的,連額角的青筋都露出來了。


    (又是一百點光粒)


    轟!


    許飛熊如遭雷殛。


    如同往一顆已經憋滿的膀胱裏又懟了一管子尿!


    這下他真頂不住了,猛地掙開文敏的手,作勢要跑。


    文敏一把又將他拽了回來。


    不!!!(他心裏哀嚎)


    文敏攥住他的雙臂,將他牢牢的拉到身前,生怕再他跑了。


    溫柔美麗的玉容湊到他耳邊,嗬氣如蘭,字字分明的緩緩說道:


    “小熊兒,今天姐姐若不說個清楚,以後就再無顏麵對你了,你讓我慢慢和你解釋,好麽?”


    “慢慢解釋?”


    許飛熊眼睛都直了。


    心裏波濤翻滾,隻剩一個念頭——


    完了。


    演大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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